南琅琊最北边的泰州城内,喜儿在那小小的佣人房间数着日头度日,直到第十日,突然有人打开房门,进来的人不是钺王府的下人,竟然是元霖!
“喜儿!你,你这是怎么了?”
“我……”喜儿无言以对,她当初来这儿是干嘛来的?对了,是给元钺送莲子来了,碰巧不巧的遇上刺客,然后就莫名其妙被关了这些日子。
“你实话告诉我,怎么会受伤的?”元霖扭头冲着门外吼着,“七弟呢?喊他出来!我要问问他这是什么待客之道!”
王府的全员面露难色,倒是莲香站出来,昂着头怼道:“霖王殿下莫要欺人太甚!我家殿下这几日闭关养病,还请您就不要去打扰他了。至于喜儿姑娘,不算是什么贵客吧,充其量就是一个送东西的丫头。咱们府上请了好大夫尽心尽力地诊治照顾她,一经仁至义尽了,王爷这倒还怪起我们来了!”
“啪!”
元霖反手便是一个嘴巴子甩在莲香脸上:“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怎么对本王说话!叫元钺出来!本王要见他!躲在房里装什么病!”
他一边说一边起身,迈着大步就往元钺的寝室闯,众人不敢阻拦,只能拼命给元钺找个不在房间的说辞。
“元钺!”
元霖一脚把那雕刻精美而且沉重的檀木门给踹开了,里头空空荡荡的,众人惊得脊背发凉。
莲香想说些什么,可被刚才那不留情面的一巴掌打怕了,耳中现在还在嗡鸣不止她看了看边上的靳婉婷。靳婉婷心领神会,刚要上前,从院落旁的一道小门里,走出一个人,身着中单素衣,头上别这羊脂白玉的簪子,手里拿着一把小雕花小铜剪,一脸惊讶地望着突然闯入的元霖,正是元钺。
“皇兄怎么来了?”
“你,你这是在做什么?”
“修花啊。”元钺还晃晃手里的剪子。
“我问你,喜儿怎么会受伤?你如何能让她住在那种落魄地方?”
“喜儿?她……”元钺自然是刚到泰州城,从后门进院子的,这刚到元霖就找上门来,他还觉得奇怪,原来是喜儿在这儿,可她怎么会在自己府上?落魄地方又是怎回事?
靳婉婷到底是簪缨世家的大家闺秀,比莲香稳妥,她朝霖王施了一礼,不急不慢地答道:“刚才咱们莲香姑娘已经告诉王爷了,是喜儿半夜恰巧遇上潜入我们府上的刺客,我们还没问王爷,半夜派喜儿姑娘过来做甚,王爷倒先质问起我们来了。”
她语气温和,可言辞却犀利。
“半,半夜?”元霖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喜儿说要来瞧瞧元钺的病,可没说是半夜三更啊!女孩子家家的,像什么话!满院子的人还看着他呢,元霖只好生硬地转移话题,问道:“那……那刺客抓到没?”
正好问了元钺想问的,免得他开口了。
“那两个刺客身手非同一般,让他们给逃了。”查大牛不甘心地嚷嚷道。
“有李长生在府上还让他们给逃了?”元霖不敢相信。
李长生那晚与元钺赶去徽德城了,自然不可能在府中,但此事定是不能让元霖知道的,他反应也快,淡定地笑道:“霖王殿下,喜儿姑娘的武功亦不能算平平之辈了,能伤她至此,肯定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可惜那时属下不在这府内,当晚我正与姜廷尉下棋,不信,您可以去问问姜廷尉。”
元霖见他答得坦然,也不好在穷追不舍下去,只好作罢,正想说要带喜儿回去,元钺却道:“姑娘伤得不轻,我这儿的大夫不错,皇兄就放心让喜儿在这里住上一段时日吧,这里去淮阴城怎么也要一天一夜的路程,也免得车马颠簸,再裂了伤口。”
“可是……”
“要是皇兄怕我委屈了她,那我找个好些的房间给她住上就是了。皇兄军务繁忙,弟弟也不敢留你喝茶谈天了,还是早些回去免得耽误的公事。”
元霖瞧着元钺一脸恭顺地赶他走,却一点反驳的理由也说不出来,张了张嘴,没出声,只得闭上,咬着牙监督着他们给喜儿布置了一间不错的客房,嘱咐她按时吃药,别乱动,刚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南边诸事繁忙,还要防着梁军,主将不能不在。
等一切安顿妥当,元钺禀退众人,坐在喜儿的塌边,明明是从前最熟悉的人,如今却多了一份陌生。
“伤得可重?”元钺语气十分温和,又不过分亲昵,离她不远不近地坐着,面色淡然,眸光沉沉。
“我那天晚上,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喜儿答非所问,低着头,不敢看他。
“那天晚上你为什么来,不必再提了。好在没让那两个人进屋,这一点,本王倒还要谢谢你。”
“殿下可是去解徽德之围了?”喜儿问得直接,她只是想试探试探元钺,看看他反应如何的。
没成想,他答得十分干脆:“是。”
这大大地出乎了喜儿的意料:“殿下就这样与我如实相告?”
元钺簌地转身,目光如炬,言辞里多了几分似元霖那般的慷慨激昂,一字一字,掷地有声:“喜儿不是忠良之后吗?我元钺于国是忠,于兄是义,有何不可告人的!”他面沉似水,亲眼见到千万将士的死,渝卜射将军的死,心已经寒到了极点,令他无法再去想什么儿女情长之事。
“喜儿,你在我府上安心养病,只是别再做出什么莽撞之事,免得落人口实。按照我钺王府对待奸细一贯的方针,宁可错杀一千,不准放过一个,你可明白?”他说的话是冷的,可语气语调却是暖的,他望着她的眼,她的脸,眸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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