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东苏梅巷内,芫兮趴在窗边,看着一朵朵小雨花从指间划过,心里正是惬意。时逢清明,淅淅沥沥的小雨连着下了好几天,大街小巷都见不着几个人,兮缘织坊也变得冷冷清清。芫兮连着一上午都在绣着临街吴员外家吴大小姐的嫁衣,偶然一抬眼,望着屋外的那棵桃花树,在雨影中似乎格外晶莹剔透,心里一动,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像小时候一样玩了起来。
“兮儿,这么大了还这么调皮,小心着凉!”芫母说着端着上月新进的布料走进来,望着兮儿,想起了她小时候在乡下也喜欢这样,一时感叹时间飞逝,十六年转眼都过去了!
“不会的,娘,我就玩一会!”,芫兮头也没回的答道。许久屋内鸦雀无声,芫兮心里疑惑道“今天娘居然没有继续唠叨”,随即转过头来,却看见母亲也望着窗外的那颗桃花出神。
“娘,您怎么了?”芫兮过来接过布料放在圆桌上,轻轻拉着母亲的手坐下。“娘,您又在想爹了。”芫母转过头来拍拍女儿的手,又转向窗外,说着:“没事,就是马上清明了,有点惦记了!”
芫兮靠着母亲的肩头,轻轻地说道:“娘,还有我陪着您呢!,明天初三我们一起去给爹扫墓。”
“嗯,好。”
翌日清晨一大早,芫兮就和母亲准备好糯米酒、青团、供果放进竹篮,一路回到了乡下。细雨微微,和风拂拂,母女二人来到了坟前,将祭品一一摆好,焚香烧纸,缕缕青烟似乎将思念带到了天边。
“爹,女儿来看您了。一晃十年过去了,我和娘现在过得很好,我有能力照顾娘了,不用挂念我们,只是,女儿还未找到当年的知情人,愿您在天保佑,保佑我能查明真相”。
“易锦,又到清明了,我带了您最喜欢的糯米酒,女儿也做了你最喜欢的青团,一个人在那边也要照顾好自己,这么多年,女儿跟着我吃了很多苦,一直都很懂事。她还没有放弃查寻当年的事情,让我很忧心。多少年了,就是查出来又能怎么样?怕是早已位高权重,徒增祸端,现只盼女儿能有一良缘,一生衣食无忧,安安稳稳,我也能来安心见你了。”
芫兮扶起母亲,一边用丝帕帮母亲拭泪,一边说道“娘,您又伤心了,说好要陪父亲闹嗑,高高兴兴的,刚刚又在出神,该罚该罚”。见女儿恢复了笑容,芫母也不再想起往事,说道:“说吧,是想吃青虾卷还是蜜汁藕?”
“嗯嗯,我两样都想要。”芫兮挽着母亲的手,头亲昵地靠在她的肩膀上,撒娇地说道。
“这么大了,还撒娇,好好,满足你这个贪吃虫。”芫母用手点着女儿的额头,宠溺着说道。
“谢谢娘,我们回去吧!”
芫兮回头望着父亲的墓,心中暗道:“爹,我们回去了,女儿一定会找出真相,为您洗去冤屈的。”
母女二人挽着手一路返回,雨也渐渐停歇了。雨后的空气格外的清新,林中的青草夹杂朵朵白色不知名的小花,甚是好看,芫兮正准备俯身采一朵,忽然一阵马蹄声伴着呼声:“快让开!”
只见后面飞奔一辆马车,车夫急急的喊道。芫兮来不及多想,抱着母亲滚到一边,“娘,您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娘没事,兮儿你怎么样?啊,你手背流血了!”
“没事,娘。”
芫兮顾不得手背的疼痛,扶起母亲,转头望着已经被制住的马车,径直走去。“这位姑娘,真是对不起,这马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忽然惊了起来,你没受伤吧?”
芫兮本来一肚子的火,正准备说道,只见马夫先赔笑起来,也不好多说什么“还好,下次注意点!万一碰着人就不好了!”
“是,是!”马夫连忙说到。
这时,车内的人淡淡地说道:“紫衣,没事的话就走吧,还赶时间呢!”
“是,公子。”马夫连忙回道:“这位姑娘,对不住了,我们还有要事先行一步!”,说着驾上马车,飞驰而去。
芫兮好不容易平息的怒火,又上来了。“喂,喂,真是没礼貌,撞了人,脸都不露一下,还有没有诚意啊?”芫兮正准备理论,可是马车早已跑远了。车帘微起时,只看见了那双淡漠的眼睛。
“兮儿,算了,快把手包扎一下”,母亲拿出绢帕赶紧为女儿包上,“走,快回家上药吧!”
“嗯,走吧娘,倒是耽误我们自己的事了,回家还要吃青虾卷和蜜汁藕呢!”
“你啊,说你什么好!”
两人一路回了织坊,已到晌午,母女二人正忙着做青虾卷和蜜汁藕。只听得外面来了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喊道:“芫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