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婚宴

    初六这日，芫兮备着坊内珍藏的冰蚕丝锦缎当做贺礼，和母亲一同前往吴府贺喜。昨日吴大小姐试穿了嫁衣并留她闲话家常，顿时让她倍感亲切，有时想有这样一个姐姐多好。今日见吴颜沫身着霞披凤冠，与秦尚书家的二公子秦霜喜结连理，内心也着实高兴，不知不觉也对自己的未来期盼起来，或许老天也会垂怜吧！

    芫兮与女眷们围坐一桌，很多人都因为芫兮的手艺而认识她，这些年来芫兮也借着这些便宜，四处留意着当年的消息，希望能从中找到蛛丝马迹。今日吴家嫁女的好日子，洛阳城的很多有来往的达官贵人都来了，正巧西街大布商朱掌柜的夫人也在这桌。

    “朱夫人，许久不见，年前您说要做的春装，还没见您定花样呢！”芫兮行了礼微笑道。

    “哟，这不是芫娘和芫夫人吗？早就说要过来呢，不巧上月我家老爷要去关中进货，妾身也随了去才回来呢，看着你的手艺，正要派人去织坊再做几身衣裳呢。”身着蓝底银丝水纹云锦的贵妇人说道。

    “朱掌柜正是生意越做越大了，夫人好福气啊！”

    “是啊是啊，真是福泽深厚啊！”身边几位妇人也随声附和起来。

    芫兮听着浅笑着问道：“朱老爷又去关外了，这次可是带了什么新鲜布料，我正愁着要上好的料子做新花样呢！”

    只见那位朱夫人摆摆手，一脸的不在乎又带着得意的神色说着：“那不值什么，按惯例去铺子上取就是了。这次老爷收获不少，最主要的是结识了关外大客户，听说这次也到洛阳来了。”

    “关中大客户，是谁啊？怎么不成听过？”另一位妇人向朱夫人询问道。

    “我们也不成听说，但是听说在关外名气很大，是暮云山庄的庄主，生意遍布各行各业，其中布行、织坊、染坊最大，几年之间突然出现的一样，但我听老爷说，说还不止呢，早在中原就扎了根，只是不知幕后之主是谁，这两年才在关外漏了风声，借着暮云山庄的名号，说是朝廷的背景，谁知道呢，咱们做生意，只管生意往来，互惠互利。来来，咱们也饮两杯，沾沾喜气！”

    芫兮也随众人陪了酒，心下疑惑起来：“暮云山庄，关外，布行，不知道能不能从中找到线索？只是这位庄主是怎样的人？如何才能结识呢？”

    “兮儿，你怎么了，快坐下！”芫夫人见芫兮愣了神，连忙拉着她衣服悄悄说道。

    芫兮不觉失了神，连忙赔笑着归坐，一席下来，眉头紧锁，心里一直计较着。

    宴席完毕回到家中，芫母边整理从朱夫人铺上买来的几匹绮罗，边向芫兮说道：“兮儿，是不是又在想爹的事了，娘知道，暮云山庄来自关外，但是有朝廷在身后，会招来祸端的，听娘的话，这么多年过去了，爹和娘早就看淡了，只希望你平平安安的，知道吗？”

    芫兮紧抿嘴角，良久，放下手中正在描的花样，她早该知道，一举一动怎么能瞒过娘？“娘，不要担心，我知道，我一定会小心的。”

    “哎！”芫母叹息着：“这个女儿什么都好，就是太执着，希望她是真的能明白！”芫母不再说什么，把整理好的布匹放在货柜里，慢慢地走了出去。芫兮望着母亲瘦削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娘，对不起！”

    这时，织坊外走进来一位紫衣少年，手执一方罗帕，边进来边说“请问芫娘在吗？”

    芫兮正准备起身迎道：“正是。。咦，是你！”

    紫衣少年也认出了芫兮，笑道：“姑娘，那日冒昧，您还好吗？不曾想那日惊扰了鼎鼎有名的刺绣名匠，还请姑娘见谅！”

    “不敢当，请问阁下这是？”芫兮指着罗帕，方正眼打量眼前少年，十八九岁，面容俊秀，但腰间却隐着一柄银铁软剑，可见是习武之人，眼前少年正是那是驾马车之人。

    “哦，这时我家公子让我送来的罗帕，因听闻姑娘绣艺了得，所以请姑娘赐绣。对了，那日在吴府上可也是姑娘？我瞧着眼熟，姑娘却一转眼不见了，还未正式好好赔礼呢！”

    “正是，当日为吴家小姐送嫁衣，失礼了。不知你家公子想要绣什么花样？”芫兮接过罗帕，此罗帕轻盈冰凉，像是蚕丝，又像是冰线，只怕是稀品。

    “公子说，春风未至天涯路，请姑娘自行定夺，七日后烦请送到城南暮云山庄。”

    “等等，如此稀品，只怕。。。。等等，你刚刚说什么？暮云山庄？你是暮云山庄的人？那你家公子？”

    “姑娘知道暮云山庄？没想到刚到中原，消息传得如此之快，可见此番真是巧了。”

    “我也是才听说，有些吃惊，只是暮云山庄不是在关外吗？”

    “我家公子有意到洛阳做生意，就在城郊置了别院，请姑娘七日后须将绣品送到，这是定金，到时必有重谢！”说着，紫衣少年拱手道别骑马前去了。

    “哎，哎！”芫兮望着远去少年的背影，捧着罗帕，沉思起来。“暮云山庄，怎么会知道我的，还送来一方罗帕，奇怪，莫非是试探我的手艺？不管了，既然有机会打听当年的事，我一定不能错过！”

    芫兮拿着罗帕，走进屋内，开始思索起来，他说：“春风未至天涯路”，“春风”，“未至天涯路”，有了。只见芫兮灵机一动，走到案桌前，拿着绣笔开始认真地描着花样，一笔一画的细细地勾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