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这次朝廷连颁三道金牌召您回京,不知是何缘由?”紫涵有些担忧道。
“朝廷人心纷乱,变数太多,仁宗又优柔寡断,生性多疑,我怕有人在其中作梗设下套路。”青羽也顾虑道,“王爷,朝政从来都是是非之地,您已经看破红尘权欲不问朝纲政事十余年,如今明知宫廷之争暗流涌动,又何必过来淌这趟浑水?”
“佛说‘乐天知命,无喜无忧’,一切随其自然吧,”赵德芳温文尔雅道,“看破红尘却终究还是身处红尘,略过名利却终究还属帝王家。”赵德芳垂下眼帘,眼眶里蕴含的傲气和倔强,却让人感觉几分霸气。
“那个诸葛不群虽然是一介商贩,鼓舌摇唇,谈吐倒是儒雅,听他口吻,似乎对主战派与主和派颇为在意。王爷您不是主张以战促和,取得博弈筹码,收复幽云十六州的失地吗?怎么会是两头都不站稳立场,让诸葛不群找到由头落个闲话。”青羽不解道。
“人与人初识,切记交浅言深。《增广贤文》有云:逢人且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况且这个世界上,看你笑话的人很多,何必事事放心上。”赵德芳语气平缓地问道,“自陈桥兵变,太祖黄袍加身后登基称帝之后,面对安史之乱之后五代十国藩镇割据的纷繁复杂形势,仅用了20年就完成了百年来南北统一大业,你们可知晓原因?”
青羽和紫涵沉思了一会,各自说道:“我大宋建国初始,盘踞于南方地区的军阀武装已如日落的夕阳,呈现衰落之势。留有可趁之机。”“江南、巴蜀物产丰盛,太祖英明神武,采取先南后北的统一战略,使奉师之费充沛,集聚举国之力实施北伐。”
听闻后,赵德芳点了点头,眼前的这两个孩子已经长大了,懂得思考分析时政,续而露出喜悦之情,接着补充道:“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使用了逐个瓦解、各个击破的手段,使南方诸国七八十万的拥兵量在我大宋不足二十万的挥师南下兵力面前,溃不成军。”他解释道,相对比而言,如今北宋虽然国运昌盛,但是西北有西夏,南方有大理,北边有契丹,可谓是腹背受敌。如今,辽国占据了幽云十六州,我们失去中原门户这个重要的北方天然屏障,处处被动,但是辽国间接也成为了我们与北边女真、鞑靼等其他游牧民族的缓冲带—所以,在与辽国的对峙博弈中,我们不能一刀切,实行绝对主和或绝对主战。
八贤王,这个谈吐悠然自若却病怏怏的男人,时光荏苒在他脸上留下了斑驳的痕迹,却依旧儒雅地像一条清澈隽永的溪流,并倒影着睿智的粼粼波光。
他嗜酒与萧正羽不同。萧正羽是酒徒,因为时间长了,习惯了酒精带着甘甜进入身体,轻轻柔柔地成为自己的一部分。让他产生了一种依赖、上瘾,如同怀揣着一种男人对女人喜爱想要的感觉。每当萧正羽品评美酒的时候,不喜欢小口泯饮,总是迫不及待习惯性地提起酒壶豪饮,轻轻地闭上眼,感觉香醇的液体攸然滑过舌尖,润润地过喉,滑滑地入嗓,暖暖地浮动在腹间,徐徐地游离在鼻吸里,悄悄地潜进血脉中,这一刻,萧正羽是最惬意畅快的,幸福的感觉油然而生。
赵德芳则不同,他喜欢轻抿一口,齿颊留芳,酒精能够让他特别警醒,思维清晰,并且反应敏捷,无论是一个人独处时,还是与众人一起时,入睡前,晨起后,品酒慢饮,一爵又一爵,入口,入喉,入心……人生如酒,别贪;人生如杯,别满。不贪是修养,不满是智慧。赵德芳的人生,就如同白酒般刚烈回甘,在屡屡微风过处留有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