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李放又问道。
“因为家里穷,吃不上饭,他们要养活弟弟,便把奴家卖了。”花落应答从容,没有半点伤心难过的样子。李放心里却是一触,好似少了点什么。
趁着李放愣神的空档,花落缓缓道:“不知李公子是否有陈公子的消息,从前陈公子不是爱听云蘅姑娘弹琴吗,近日怎么不来了呢?”李放方才回过神来,呷了一口茶:“陈公子近日有要事缠身,恐怕这一阵子都不会再来了,花落姑娘请继续吧。”
花落自知不好多问,便继续弹起琵琶,只是不知道云蘅到底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前几日秦姨好像透露出要让云蘅去其他地方的意思,也不知道是为何,难道是察觉到了什么。
另一面的云蘅还不知自己名声远扬,却要大难临头,只有秦姨一人焦头烂额。这一段时间边疆动荡,大漠骑兵屡屡挑衅,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孤城一片,更听闻大漠可汗是个好色之徒,这些年被他掳走的妙龄女子数不胜数,他的儿子们更是有过之无不及。几日前清秋阁有些客人从边疆回来,无意间听他们谈到,可汗的儿子对云蘅还有其他艺馆的头牌都有意思,说是久仰大名,要前来一睹芳容。要是让他们把云蘅带走了可怎么办?把云蘅送走,不看着她却又不放心。得叫上一个贴心的人陪着她才是。
云蘅坐在后院发呆,见大雁成群结队南飞,自由自在,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什么时候她也能这么自由,不是任人宰割的风尘女子,也不是人人唾弃的罪臣之女。眼下东凛王被迫出征,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个问题,还有什么办法能够替家人昭雪呢?说起来,她本该厌恶皇族,如果不是先帝听信了谗言,她也不会家破人亡流离失所。但,却好像又淡淡的,提不起劲来,对于皇族而言,杀人如同踩死一只蝼蚁,好像谁也无法反抗。纵使皇室权重,如今的皇帝也抵不过百官的言语,他还是不得不把亲弟送上战场。
她此时不明白,来日方才想通,只是那时一切明朗,一切皆释然。
或许因果报应,天道轮回,种下的因,总会结出果。谁不无辜,谁不可怜,总是要承受更多的恶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