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奇妙的感受,他整个人如坠梦中。
后来,李贤说:“我想要幸福……曾经,我以为拥揽了天下,我就会大有作为,我就会幸福……作为一个贤明的储君,我应该无欲无求,干干净净,该笑的时候笑,该哭的时候哭,永远打着官腔带着面具……我从来没有厌倦过这种生活,并且乐在其中,我知道人生的责任在哪里,我知道人生的价值在哪里,我觉得幸福……可是,我遇见了因珏,他还那么小,眼睛里却充满了决绝的悲哀,就像曾经的我一样……再后来我知道了我们似曾相似的出身,只有面对他,我才知道我还有像个平常人的欲求,我需要他,缠着他粘着他……我坚强的心开始变得柔软而温暖……我们的相遇不是致命的吧……我只是渴望一点点真正的温柔……”
韩凌羽默默地听着,他明白,岑因珏是个温柔的孩子,尽管他有时候表现得像只小刺猬,有时候执拗得像头牛,这都掩饰不了他的温柔,他的目光优优的,缠绕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让人不自禁地沉沦。
李贤说:“我已经迷惘了,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韩凌羽依然静默着。
“可是,我知道我们是没有机会的,我们在一起只有死。”
夜静得有些可怕,似乎能清晰地看到死亡的脚步。
“你有过那种感觉吗?真实的,疯狂的,深切的爱一个人,希望能够永远……永远到底有多远?究竟什么才是永远?人的生命明明就那么几十年……我不知道我对他的爱算不算永远,我只知道这份感情结束的时间。”
然后李贤沉静下来,很久没有说话。
“什么?”韩凌羽知道他没有睡着,“到什么时候?”
“到我永远的闭上双眼。”
“那孩子,长这么大,还从来没体验过什么是幸福。”李贤这么说的时候,声音中带着潮湿的气息,“可是神啊,你看到你的孩子他有多么努力了吗?你看到你的孩子有多么努力了吗?”
韩凌羽冷笑:“神早就瞎了。”
李贤又是一阵静默:“答应我一件事行吗?”
“什么?”
“给他幸福。”
韩凌羽怔住。
“我喜欢你,你身上有着我没有的坚韧,所以,我求你,以后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保护他,我知道他随时都有死的决心,可是……我不想,只有活着才有幸福的可能。”
“你信得过我?”
“是的,因为你和我一样。我看到你的双眼。”
不,或许说我们三个人都一样,我们有着同样孤独的双眼,黑暗中,谁来垂怜我们寂寞的心?
除非我们拥抱着互相取暖。
◆◆◆◆
他们继续朝前走,速度并不快,为了避开官兵,走走停停,停停走走。
岑因珏依然在扔东西,脸上丝毫没有怒色,出手却既狠且准,每次都能丢中韩凌羽最近地方,溅起的碎片刚好划过他的手或脸。
有一天深夜,他突然用那双纤长的手紧紧扼住了韩凌羽的咽喉。
他的表情看起来可怕极了。
韩凌羽渐渐地呼吸不过来。
他只是看着这个被思念与痛楚折磨的孩子。
这个可怜的孩子。
后来岑因珏哭了,眼泪一滴滴落在韩凌羽的脸上。很痒。但他仍什么话也不说,只是掐着他,力度没有大到让他即刻窒息,只让他呼吸困难。
韩凌羽缓缓地伸出右手,抚上他扼在自己喉间的手上,艰难地展开一个笑容,对他说:“因因,我爱你。”
岑因珏终于慢慢松开手。
颤抖着伏在他身上,哽咽着低语:“凌羽,凌羽……”
韩凌羽的胸口顿时湿了一片,温暖却钻心。
岑因珏的状态时好时坏,身体一直很虚弱,什么药草也无法让他彻底恢复健康,韩凌羽也明白心病无医。
他们沿着祁连山向西走,韩凌羽告诉他,他们的目的地在昆仑山,在渺无人烟的昆仑山,他们可以找到属于自己的世外桃源。
快到昆仑山的时候,岑因珏的思维总算有些清醒了,他问:“师父呢?宝贝呢?”
韩凌羽的目光一闪,过了一会轻轻地说:“死了。”
岑因珏盯着他,似乎没有听到,面无表情。
“在我离开的时候,官兵最终搜索到了幻雪谷,几十口人,无一生还。”韩凌羽淡淡地说着,像说着一个遥远的故事。
岑因珏失去了所有的意识。脑中一片空白,无所谓是非对错,无所谓欢乐悲喜。
也许,他原本是不会再哭的了。从死里逃亡后,他就再也不哭了。
他茫然不知所措地看着韩凌羽,看着他坚韧的侧脸。
慢慢地,他看到这个男人痛苦地捂住脸,他看见了这个自称魔鬼的男人的眼泪。
他伸手抱住他,摸着他的脸,还有那灼痛他的手的眼泪。
他说:“韩凌羽,你这个蠢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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