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一枚傻女笨笨点头。
“那就是了。你把我扑倒、你抢了我的便当、你又向我讨果汁喝,总结起来不就是你饥渴的把我扑倒?”好,开始削皮,打果汁去。
“我我我、我我我…你、你…”她无言。
千万、千万不要去惹怒一个看起来无害又善良的奶油小生,因为他的回报是很立即且幼稚却又可以气死人的!
真是…真是一个…死小阿!
这一定是姐弟恋必须付出的代价。王攸贞在心里偷偷想着。
而她,也认了。
“方畅,你不知道,她的血一定是冷的!她一定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人!怎么有人可以冷静成这样?我怀疑她的字典里一定没有“花容失色”这四个字!而她所认知的“笑”肯定只有平常对人客套礼貌的那一种。也就是说,她压根儿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笑!我可怜她,我…”
“你这通电话已经打来四十五分钟了,是不是该导入正题了呢?”
半个月来的每一天,且大多是晚上,方畅家的电话都是在占线中;而那占线的内容还真是千篇一律,都是先长串的“歌颂”着他那超级秘书,啼到欲罢不能、如痴如醉,都快忘了真正的正事还排在后头等着讨论解决,还得方畅一再的提醒他。
周劭在那头哇哇叫着:“等等,我还没说完她呢!你总得多了解她一点,才能帮我想对策呀!你不知道,她很厉害的,我们都看不出来她心中在盘算什么。不狼被那个工作狂训练出来的人,连面对我二叔拍桌叫骂时,也都没有表情。别人都吓坏了你知道吗?我当时都想藉机尿遁算了,我还看到刘秘书也吓得双手都在发抖,其它人根本就是瘫掉了好不好!整个副总办公室就她一个人敢站在我二叔面前说道理,我多怕我二叔当场一巴掌甩下去呀!我是怕她受伤才没走人的。可是她真是不领情,二叔走后,她就要求开会,然后把我电得惨兮兮!这是不是在迁怒呀,你说!”
“她差点挨打?”方畅眉头不禁皱起来,声音不再漫不经心。
“是摆出那个姿势了没错。不过我二叔哪敢真打?要真敢打下去,王秘书如果没把他告到身败名裂我头给你!包别说那时我还护在她身前,我是不会允许有人对女性动粗的,尤其又是在我的办公室。我那个二叔哦,只是叫叫而已啦,他太习惯大声咆哮后,人家让他。不过王秘书也真是硬脾气,我为了她着想,想说就通过二叔那边的部门预算吧,别给他删一分一毫了,她一个外人干嘛跟我家人斗?这样对她是没好处的:虽然老爷子倚重她,可是为了老爷子而跟全公司的主管为敌,那她就太不智了,偏偏她不变通,还训我!”
方畅同意。“周氏”这样大的一个家族企业,高位上坐的都是自家人,亲族派系分了十来个,各自为了利益而互斗不已,都在想办法从公司里挖钱到自己口袋。像这种浮报部门预算的事,已经算是最轻微的了,她何苦把自己推到火线上?她向来不是强出头的人,为什么这次会…
“周劭,那接下来呢?你们开会的结果是什么?”
“还会有什么!她仍是坚持把二叔列的九千万交际费删成二千万;还有五千万的办公室杂务支出项目砍成一千万;其它细目东砍一点、西砍一点的,也给扒掉了好几层皮。下星期一要开的部门联会一定会死人的。她完全都不懂得转圜,我还真怕到时候有人会暗里耍阴招,找人去恐吓她,那就不好了。你要知道,她先拿人事部开刀,要是成功了,其它部门的人不会担心自己的油水也给刮掉一大层吗?为了捍卫自己的捞钱权,他们一定会有大动作的!”
没错,可能所有本来彼此不合的派系都会因她而来个大和解,炮口一致对她,让她什么事也做不成。方畅眉头皱得更紧了。
“方畅,你帮我想想,要怎么做才能避过下星期一的炮火?以前我们审预算都是盖个章就叫审过了。你也是知道的,反正往上呈到总经理办公室之后,自然会有人出面去盯那些浮报得太严重的人,让他们不同派系的人去打来打去不是很好?”说着说着,又碎碎念了起来。
“也许,她的强出头,就是为了逼你出面护她。她是你的下属,你总无法眼睁睁的看她被欺负吧?我们之前猜测过了,老爷子给她的任务一定是要让你真正开始管事,把你拖进家族斗争里,好为以后接班热身。”
“问题是我不要呀!可她现在却淌进预算案的浑水里,这要怎么办才好?”周劭哀哀叫。
“她这样的作法确实是太急切了。”之前公关部的请款单事件倒是处理得很漂亮,方畅心里沉吟着。“你让我想想,我明天打电话告诉你要怎么在这件事里解套。”
“耶?这次你怎么这么爽快就答应要帮我?怎么?良心发现啦?”周劭好感动,以前都要他告状三个小时,又鲁上三个小时,方畅才会双手高举的答应帮他想办法,这次花的时间真是少得让人好感动呀!
友情万岁,耶!
“你嘴巴累不累?收线了吧。”
“好好好!我挂电话了,你慢慢想哦,我不打搅你了。拜!”很快挂断,生怕他老兄喜怒无常的下一秒又改变心意不帮他,那才冤呢。
币上电话,方畅吁了一口气,看向墙上的时钟,已经九点了,她应该还没睡吧?
要不要打个电话给她呢?
他望着电话,心里这么想着。
但也就仅仅是,想着。
他会打电话给她吗?王攸贞瞪着电话想着。
大概不会吧?已经十点多了…
如果他白天得空时都没打给她了,这么晚了又怎么可能会打?
就算是晚上了,他没有在六点、七点、八点、九点…以及九点半…之前打来,大概就不会打来了吧?因为已经太晚了呀,不会打来了。
惫是说…他其实已经打来过了,只是她没接到?会不会在五点半多,她刚下班时?还是在她一回家就冲进浴室洗战斗澡那时?
她懊恼的瞪着电话,骂自己干嘛不去换支有来电显示的电话。如果她不要因为这支电话使用的机会少就没太理会它的话,现在就不会一直坐在电话前苦恼了。
她有给他家里的电话,可是不太记得自己是不是有给他手机号码…好象没有。因为她的手机一向是用来办公用的,而且方畅那个人看起来冷冷的、酷酷的,不像是会没事打电话跟人哈啦的那种人;而且,他也没跟她要呀!
交往了十天…不对!是十一天又四个半小时了,他从来没有打过电话给她。如果不是曾经送过一次便当给她的话,她差不多要怀疑他根本没把她放在心上。可是…自那一次送餐失败后,别扭的他就再也不肯送了,真是爱记恨的小阿!
不过每天中午她去大众食堂用餐时,餐厅欧巴桑都会转进去厨房里端出一盘为她特别烹煮的好料给她,并对她挤挤眼,像与她共享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似的。害她好害羞哦…
这样的他,到底算是在乎她还是不在乎她呢?
每天下班,她都会忍不住偷偷到大众食堂去看一下。她有听从方畅的话,没有再到后巷那边走动了。她直接搭电梯下去,从餐厅的入口进去。如果大门还开着,代表他人还在里面;如果大门锁上了,也就是说他已经先走了。
她遇到他三次,其它大多扑空。
若遇到他的话,他会带她去吃晚饭,然后送她回家,就像是全天下正在交往中的情侣那样…她忍不住傻兮兮的笑着。
可是没遇到他的时候比较多。找不到他时,他仿佛就像从人间蒸发掉了一般,留给她无以名状的失魂落魄,心头空荡荡的飘回家,然后一直瞪着电话,直瞪到必须睡觉才罢休。但就连睡觉也都不安稳的反反复覆醒来、睡去几次,每一次睁眼都以为已经是天亮,却发现天还好黑,只能命令自己快点睡着,明天还有好多事得做。
唉!喜欢上一个比自己年纪小的男人,大概都得有某种程度的认命吧?她势必得是付出比较多的那一个。
他的在乎没有她的在乎多。
他的喜欢没有她的喜欢多。
他可能偶尔才会想起她,可是她却好常好常想起他。
…唉。
男人在爱情上好象都是比较得利的那一个。
以前她看着前任上司面对感情的冷淡态度、看着上司的女友这么爱他,爱得委屈都无所谓,觉得爱情这事,是说不得公平的。有的人会幸福得理所当然,视得到为天经地义,绝不会吃苦;而有人却是在爱情里卑微、吃尽苦头了,却还是抓不到关于幸福的一片边角。
虽然说,前任上司与他的女友最后还是成为有情人,也终成眷属了。
那么,她呢?她跟方畅会是怎样?
贬是这样吗?她追,辛苦的追,而方畅却开始觉得烦了,因为他没打算有太多的投入;他一向讨厌女人的不是吗?
要真是那样,她该怎么办呢?
如果恋人当失败了,她还有办法若无其事的跟在他身边,当他的好朋友,一心想着在各方面帮他,不管是帮他功成名就,还是帮他…追求到真爱…她可以吗?就算为了报答恩情,自己真的可以做得到吗?
她不敢再往下想!
啊啊啊啊!不要想了!与其想这些没用的,还不如趁时间还下算太晚,冲去家电用品店买支来电显示的电话好了。现在才十点四十分,有一些店家是十一点才打烊的,她跑快一点就可以顺利买到。
即想即行,她抓了小皮包就要往楼下冲去,可是打开大门时,心中又不免有丝犹豫…如果这时方畅打电话来,而她却没接到的话,怎么办?
她回头瞄着电话,瞪着它好一会。它跟之前四个小时一样相同的安静,静得像是它从没被插上电源。
没插电?啊!贬不会是没插电?还是插头松落了?
她马上冲回屋内,就要趴在地上找电话线,这时,铃…
电话声像轰天雷般的响起,把她惊跳得半天高,心脏也差点吓得吐出来。
一手抚着胸口,一手火速接起电话叫:“喂?喂喂?”
那头顿了顿,传来了教她朝思暮想的声音…
“我是方畅,我现在在你家楼下。你要下来吗?”
是方畅…眼眶突然湿湿的,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她望着梳妆镜想一探究竟,却只看到自己嘴巴咧得好丑好大,在笑!
“还是你想睡了?”等不到她的回应,他问着。
“我…”不行!声音太高太尖,她努力压低音调,希望他不要听出她的紧张。淡些,声音再淡些,切记切记!“我马上下去,你等我!”呀!尾音不小心扬太高了,她连忙咬住舌头。
“那你走慢些,我等你。”他笑着吩咐完,收线。
她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那嘟嘟声,一声声地,都化成了两个字:方畅、方畅、方畅…
他来了,在她家楼下!
方畅,他来找她了!
他对她,至少在乎着,他来找她了不是吗?
他在乎她,他在乎她,他在乎她!
耶!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楼的,大概是用飘的吧?她不知道,因为她一直在笑,嘴巴在笑、身体在笑、心也在笑,笑得什么都没注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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