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洋地向我宣布你不久后会嫁入豪门…我认为他在作梦;还有,近日来他们没有太烦你吧?”
“他们”即是通称为有心争取包多财产的相关人士了。其实也还好啦,我与楼逢棠同居后,没有人知道那边的地址,顶多利用call机不断地呼叫我,要不要回call就看我心情了。要不是因为当个闲闲的情妇太无聊,我怎会有空去虚应那票亲戚们呢?
“妈,他真的在追我耶。”我将头搁在母亲腿上。
“你父亲直称赞他是台北数个财团中,最优秀的新生代人才,”
“称得上。可是我不明白,如果一个男人已得到了一个女人的身体,那他还追她作什么?本末倒置之后,实在令人无从解起。”
母亲笑道:“就是这个男人够怪异,才会让你踢到铁板呀,否则哪里还会让你落荒而逃?我倒是没遇见这种男人。女儿,想必你是惹火人家了!要知道,一个花花公子可以说是没心肝的,可是你偏去出其不意地逗弄,逗起了那人从未有过的情怀,那么,你没遭到报应,才叫没天理。”
我翻过身,跪坐起来,原本绑成一束的长符散如疯婆子。
“可是,妈,怎么会有男人在明知你对男人来者不拒的情况下依然会付出真心呢?一般流连过百花脂粉的男人只会对清幽百合倾心吧?我就是笃定男人的自私劣根性才放手去玩的呀!我甚至曾当着他的面去邀另一个男人上床,能有男人不介意吗?即使是花花公子也有严苛的求偶标准吧?最好是处女,外带这辈子从没见过男人。”
母亲睿智的莹眸倏地一闪,弹了下手指:“我想我明白了。”她睨着我:“其实该怪你自己。你能够去设定花花公子必然的心态,怎么居然忘了对方也可能设定了拜金女子应有的行为?一定是你扮得不够好,让他迷惑了。你没有抵死缠他,要钱要地位,使泼耍赖表现庸俗。”
“我有!”我冤枉地反驳:“我都有!缠他、要求金银珠宝〃装艳裹…对了,他开始真正改变态度是在上回瞧见我不施脂粉之后,便不再是原来的态度了!原本我们谈好要分手。但他竟然反悔!”我双手贴着脸:“我不相信没化妆的我可以使他大大改观。”
“女儿,没化妆的你很清丽宜人的。但我想,是否一直以来,他心中一直对你感到有些不确定,才会见着你的真面目后,有更深探索的**?对男人而言,你是个挑战。”
我沉思了下,却只有一团坏的纠结不清。老天,台中的九月天热死人,冷气也掩不去烦躁感。
仍是摇头:“我不明白。”
母亲说出另一种角度的看法:“他一定是极特别的男人。一如你我所知道,男人最终追求的只是感官上的快乐,那么,何以在他快要对你厌倦之时,又因新发现而此之前更狂热了起来?不惜抛去花心身分,以真心来与你追逐,他一定不简单。”
“我从不敢看轻他这一点,”我苦笑。
“但,不足以令你动心吗?”
我想了一下,点头:“我有动心,不论是最初他的身体外表,或是近日来他的追求,我都有动心,可是我也觉得累赘,”我侧着脸:“会不会是因为他是我目前唯一有**关系的男人的缘故?”
母亲低笑,啜了一口果汁,轻道:“不见得的,你父亲拥有我的身体,却得不到我的心,足以代表**不是一切。”
我偎近她:“不同的,妈。你永远会记得你卖了自己的身体,这是一种交易,所以紧守你的心,不愿蚀本地去为一名不值得的男人付出更多。我相信,如果今天楼逢棠有三妻四妾,又以钱买下了我,他连我的一根寒毛地无法感动得了,可是我不知道全心全意地对待该怎么冷漠以对,因为感动了之后,其代价不是我付得起的。”
也许我也是有真心的。但世间一定的轮回运转中,两心相许后必然的宿命不是我愿意承受的…结婚、生子、共度一生…哦!我的老天,多么可怕!
“幸福”的定义在我而言也是牢笼的一种。
“若没有某种程度的喜欢。想必他是留不下你的。你并不容易掌握。”
“是呀,但只到这里就够了,我不要更深的付出。”我拨弄长发,不自觉地叹息,我想楼逢棠真的困住我了。
母亲笑得挺有兴致:“他怎么追你?居然令你不安。”
我双眼投向天花板,面孔不禁涌着红潮。
一样同居,一样上床,我一样是他的情妇,平铺直述而言没什么特别的不同。但差别在态度,以往我很清楚我们肌肤相亲只是基于生理欲求,没有其它的了;什么爱与被爱的事,没有那种细致的体会。
一直以来我真的认为性只是性,不该夹着爱情去要求其过程的多面价值,令双方不胜败荷。不过,我得承认,多了一点温存的**是迷人的。
不狼一流的花花公子!如果他要,他可以把情境营造得如梦似幻,床第之外,他会以各种方式让我惊喜,也会让我参与他的生活,在以往而言,这是不曾有过的情况。他居然可以让我觉得无时无刻备受专注眷笼!
呼!莫怪人家说恋爱是世上最够力的大麻。哪一个女人能够不在这一招之下手到擒来?乖乖奉上未来三分之二的生命去为一个男人作牛作马、任劳任怨至死?
我露出难解的笑:“妈,他就像一般追求女人的男人那样追我,恰巧他又是其中高手,招数已臻上乘,怪可怕的。”
“他的目的会是娶你吗?”母亲又问。
我摇头,可悲的是摇得并不是太肯定!可见我的信心目前正在流失中。
“我想不会,他父母厌恶我极了,而他毕竟是个男人,尤其堂堂大财团公子怎么可以娶一个花瓶女当妻子?更别说我给他诸多不贞的印象了。百分之六十,他是不会娶我的。”
母亲慢条斯理地摇头:“有些男人是不同的,你别太笃定。”
我当然知道,可是人生过得乐观还是比较好,事实未定论前,我宁愿相信一切都在掌握中。
电话的红灯亮起,传来母亲秘书甜美俐落的声音:“总经理,锺先生偕同友人来画廊,目前正在楼下。”
“知道了,林小姐,麻烦你先下去招待。”母亲交代完,看向我:“他怎么上台中了?”
“你是他的妾之一,老爷前来宠幸怎可说这种不敬的话?”我开玩笑地应着。
她捏了我面皮一下,佯怒道:“宠幸?为了他的生命着想,他可能担不起那两个字了,八成是为你来的。”
“他不会如此神通。马上知道我人在台中吧?”我讶异地问。
母亲只是深沉笑着,拉我一同下楼,拜见父亲去也。让我一头雾水。并且升起了危机意识,也许老爸一直掌握我的行踪?可能吗?我不相信。他老人家没有那种本事,也没那种精力。尤其他不是穷极无聊的老人;偶尔遇着了时机陷害我去嫁人有可能,但若想长期掌握我,却是不可能。
“妈咪…”我一心想追问清楚。
“嘘。”她伸手点住我的唇:“晚上到我那儿再聊。我想他今晚不至于留宿在台中吧!”
到了楼下,一看来人,我才知道自己要糟了。我那狐狸投胎的爹果然有目的才上台中。
瞧,他带来的客人可不是楼氏夫妇吗?
“来,冰晶,这是楼氏企业的楼南光董事长与其夫人。楼董事长,让你见笑了,这间画廊即是内人的小玩意。亏得您赞赏有加。”
天!全天下将自己的妾介绍得如此得意洋洋的男人也不多见吧?我身子努力藏在母亲背后,尽量不让他人注意到。
“久闻任小姐才气洋溢,今天得以一见,非常荣幸。”楼董事长有礼地点头,转而介绍自己的妻子:“内人一直有心学习工笔画,倒是得请教任小姐指点了。这是内人,姓高,高静文。”
四个“大”人在一边互相客套寒暄。以旁观者的眼光来看,其实楼氏夫妇为人不错,没有势利眼.也知进退,懂得在任何场跋以不失礼的态度对待任何一阶层的人,心中很快就能有评价,但绝不形于外。好厉害,难怪有楼逢棠那种儿子!唔!那么说来,那个骄纵又容易被利用的天真大小姐楼逢欣是个不幸的突变了?
回头一想,上一回楼氏夫妇对我的厌恶,恐怕是他们这一生中唯一没有控制好的失态吧?那么,我的丰功伟业岂不再加上一笔?多厉害!
“颖儿,躲在后边做什么,楼董事长夫妇你见过的,也不会打声招呼,”父亲的大嗓门传来。
我就知道自己的“死期”到了。苦中作乐是我唯一能做的事,从母亲背后走出来,淡淡扯出一个笑,其实心中哀号不休,直气自己怎么可以忘了好生浓装艳裹一番呢?太失策了。
“楼伯父、伯母。”我低叫了声。
就见楼董事长眼光一亮,啧啧有声:“好个清秀脱俗的女孩。锺老,您这女儿着实出色极了,不狼画界才女任小姐的女儿。”
“是呀!”楼夫人也直笑道:“好秀丽的娃儿,锺老好福气。”
显然他们是暂时忘了父亲说过他这辈子只生了一个女儿,没有将我与一个月前那个“妖女”的面孔联想在一起,才会以一种亮眼的方式打量我。
这大概正是父亲所预期的,他洪量大笑道:“哎呀!你们又不是没见过!上回在台北,我这娃儿恶作剧,涂了个国剧花旦脸,就是同一个,也正是目前与令公子交往中的颖儿呀。”两双讶异的眼又向我扫射而来。我笑得一脸尴尬。
“爸,那事就别再提了。我才刚下飞机,挺累的,你们大人有事要谈,我不打搅了,再见。”
也不管行李俱在楼上,我立即溜出大门,在大太阳的荼毒下,我依然可以感受到背后队的那两道目光,这楼氏夫妇…算了!不想其它。
此刻我只想找张床。开强冷的冷气好生睡个八百年。我是来台中度假的,其它一律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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