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着接受我好吗?我会比范群更爱你的,至少我不会像范群一样,明知道有人在追求他的女友,却没胆找我放话。如果你是我的女朋友,我会让全天下的人知道我珍爱你如性命。让那些有企图的男人不敢接近你,自惭于比不上我对你的狂热。”
十九岁与二十八岁的男人,差别不见得在外貌,而是在成熟度吧?
罗红有点理解了,一直以为二十岁的自己尚不懂情,不料十九岁的少年更糟,将独占欲当成是爱情的一极。她想高开熹一定搞不清楚喜欢一个人与喜欢一件物品(例如他的重型机车)有何不同。
“爱情如果只能给女方呵疼而不能给自由,我怀疑能把“幸福”定位在哪里。”她摇头。“高学弟,你其实不爱我,只是认得我的方式让你有命中注定的错觉。我想你并不知通常有很多人走在那条路上被球打中,你不该幻想得太唯美。”
斑开熹脸色胀红,声音大了些:“我真的喜欢你,别把我当小阿子训话!”
是小阿子没错呀。
“是罗红小姐吗?”一辆停在她身侧不远处已许久的房车内,突然走出一名西装革履的男子对罗红问着。
罗红与高开熹俱是一怔。
“你是谁?有什么事。”罗红不习惯回答陌生人的话,便给了高开熹自作主张探问的机会。
男子颇有深意的看着他们,才又道:“我家老爷想请罗小姐喝一杯茶,请跟我来。”
“如果我这个追求者都请不动她,你以为陌生人如你可以请得动她吗?少来故作神秘,直接报上名来吧。”高开熹毕竟出身于小盎之家,又在野兽丛林般的台湾活了十九个年头,自小最先被教育的是“小心陌生人”、“不可以跟拿糖的坏叔叔走”、“不认识的人,死也不可以上他们的车。”
这时公车也过来了,罗红招手,感念高开熹的代为出头,于是道:“谢谢,再见。”
“我真的很喜欢你!我喜欢你的沉静、你的优雅、你的古典气质,还有很多很多…”约不到佳人,眼见她要上公车了,高开熹干脆大声说着原本约到她后要说的话。不过罗红不理他,他仍是热情的以“我爱你”三个字划下句点。
罗红回眸表示无奈,不意被房车内一双矍铄的锐眼瞪震了心神,那面孔…正是贴在范群的家族相本中,被写着“爷爷”那一栏的人吗?
上了公车坐定,心头已然罩来乌云。
她想,平静的日子不会太多了。
※※※
范群一走出教室,便看到了高开熹抱着一颗篮球在等他,令他有一丝讶异,由于围在他身边问问题的女学生很多,让他一时之间没法想太多。
“老师,这个句型怎么结构的?…”
“先生,我们来练习日话会话好吗?…”
一群女子叽叽喳喳的以中日文夹杂围住已下班(下课)的年轻老师,个个花枝招展的,简直当教室是选美堂。尤其以自称系花的张千宝最夸张。
除非范群有办法溜得快,否则当他被学生围住时,必得一一解惑完后才得以走入,为人师的使命感让他从不推开有疑问的学生佯称有事没空,自然沦落得花名在外‘学生巴得更紧的地步。
“喂!镑位大美女,可以了吧?如果求知欲真那么旺盛,怎么老会在二一的边缘晃?走开啦!我与范讲师有约。”等得不耐烦的高开熹走近他们叫着。
“喂!斑开熹,你过来我们日语系干嘛?系的大门又不在这儿。”张千宝尖刻的叫着。两家有点生意上的往来,加上高开熹在网路上、公告栏上宣称要追系气质美人造成一小波轰动,所以对他熟稔得紧,更不悦得很。
“哇!懊均匀的水泥墙,涂得真好!”高开熹指着张千宝精雕细琢的脸哈哈大笑后,拉着范群快速走人,留下娇贵千金哇哇大叫。
走了好长一段距离,也等高开熹笑够了,范群才温言问着:“有什么事吗?”
“你是不是男人呀你!”他开口便一句不客气的批评。
范群被没头没脑的骂了句,却不恼怒,只道:“我什么地方得罪了你吗?”
“你说!你明知道我在追求罗红,为什么你不敢找我放话,警告我这个情敌!”这是懦弱的罪状之一。
“我有什么资格代替罗红拒绝你的爱慕?”即使心中为之忐忑吃味,他依然自知无权行使以爱为名的干涉。
斑开熹心中更不是滋味。
“我只问一句:你到底算不算罗红的男朋友呀?如果算是,为什么一点也不在乎?”他不能理解老男人的心态,说是成熟,倒像是怕事。
“我在乎的。”范群浅笑着,眼中有不容动摇的认真。“能与她交往成为男女朋友并不容易。她的感情不轻易为人开启,而我用了二年去思慕她,历尽艰辛才能接近她到现在的情况,我是她的男朋友,不代表我应该依恃着这种身分去干涉她的一切。”
不狼当老师的,很会说话!不以为然却又哑口无言的高开熹只好宣布第二条罪状。
“如果罗红对你很重要,那你怎么忍心不顾她的感受,仍是与一大群女人来往?像我从上个月决定要追她之后,就没有与其他女同学吃饭玩乐了,倒是见你天天浸在女人堆、乐不思蜀。”上回才送走了一批日本女学生,这次又因学校办了个日语辩论比赛,交付范群当筹办人员,天天黏在他身边的莫不是各学校日语系的老师(大多是女姓),就是参赛的女学生。结果高开熹偷偷算了算,范群平均有三分之二的时间耗在别的女人身上,而留给罗红的时间却不到五分之一。
“我没有乐不思蜀。”范群好笑的打量这个大一小男孩。怎么着?他是在为他们的恋情跳脚吗?“谢谢你的关心。”
斑开熹当场跳脚!
“我才不是关心!我只是看不懂你们谈的是哪门子恋爱!白开水都比你们有味道得多!”
范群好奇的问着:“在你们年轻人的眼中,恋爱应该是怎样的呢?”好可怜,二十八岁的他在十九岁的男孩眼中已是不得不服老的老一辈了。
“狂烈、绚烂、如胶似漆,即使不相见也用call机call着一些爱情蜜语,无时不刻知道对方在哪里、做着什么。就知道你们日本男人没情调!电视剧中都演着女追男的剧码,没有一个男人主动的,嗤!”
这…就是年轻人的恋爱注解吗?
“我想你们八成还没有kiss过,天啊!我真受不了你们这种活在民初时代的人!”
“或许我不太懂年轻一代的爱情,但真心去爱一个人,尊重她是很必要的,不该以“进展”来推定感情的深度。至少,我不以为罗红会欣赏有人企图干涉她的一切,硬是宣称为爱她、保护她。难道她没有足够的能力去判断好坏是非吗?罗红虽然年轻,但性格沉稳,我就是被她的淡雅气质所吸引,你不也是吗?”
这老头子似乎总是以老师的身分在与他谈,当他是不懂事的毛小子似的。高开熹恍然道:“你休想“开导”我去放弃罗红,我依然觉得比你更适合她!”
范群摇头。
“我并不想劝你放弃她。当然,其实你并不曾拥有,也就没有所谓的放弃。你来找我谈,我也就顺道谈了些自己对感情的看法。”
实在太讨厌他温文的笑脸与气定神闲的态度!所以高开熹直接说出范群最大的一条罪状:“最后,我想说的是,如果你日本的家人不能接受罗红,你就不该自私的去追求她,然后带给她一连串的困扰。搞不定自己的家人,算什么男子汉!”
稍早时罗红上公车走人后,房车内的日本老人下车问了他一些话,由另一人翻译。高开熹没有回应太多,倒是知道那个小日本佬八成与范群关系密切。
满口呱啦呱啦的日语,睥睨的神气,要不是念在他年事已高,老早一拳K过去了。站在台湾的土地上,还敢露出那种高傲的表情,也不想想日本的经济今非昔比,摆什么嘴脸?他干嘛不随泡沫经济一齐消失掉算了?
范群愣了一愣。
“什么意思?”
“也就是你麻烦大了。”缓步踱过来的秋晏染接口说着。她过来日文系所这边找人,也正是为了这件事。因为赵令庸在上飞机前打电话告诉她,他老兄在出境前瞄到一名“疑似”日本川端集团总裁的老人,要她知会范群一声,也就是警告范群无论如何都不许有人伤到罗红一丁点。
嗤!比呵护她这名女朋友更甚,天晓得赵令庸干嘛这么谨慎对待罗红,太超过了些吧?何不干脆追来当女朋友算了。
念在那个既促狭又冷漠的男人难得有一点温情放送他人身上,加上罗红又是表哥的心上人,她只得驱动她懒得理人的身子来做一些鸡婆事了。
“小秋,到底是什么事?”
“我认为你那位至高无上的爷爷可能来台湾了。首要就是解决他不中意的孙媳妇人选。”可怜表哥小心翼翼的守着一份感情,还不见它茁壮呢,就来了这么多企图拔除情苗的辣手。
“是吗?爷爷找上罗红了?”他以为他已在电话中与爷爷达成共识了。他老人家不是同意绝不干涉他在台湾的一切了吗?
“那个老人很生气,因为罗红根本不理他就上公车。”高开熹就是欣赏佳人的冷然味,至今回味不已。
“我去找他!”范群再也沉不住气,转身欲往停车场走去。
秋晏染拉住他。
“表哥,在找老头子之前,你是否该有点打算?中午我从公司过来时,罗太太很含蓄的告诉我,他们一家子基本上已允了你追求他们的掌上明珠,可是你又决意这学期完后回日本,那往后呢?有什么打算?让女方悬着一颗心不好吧?罗红是一定得在台湾完成大学学业的。如果想分手就趁早。”
范群回身轻拍表妹的手。
“我的父亲能四年内出入境台湾五十次,我当然也行,我相信,只要彼此心意够坚定,距离就不是问题,如果感情下得不够深,就是天天相对,咫尺也会是天涯。”他挥手,快步离开。
“他凭什么这么自信满满?”高开熹不悦的哼叫。
秋晏染上下打量这个阳光男孩,抄过了他手中的篮球,对着他错愕的表情道:“你才奇怪,凭什么质疑一对感情稳定、性情坚贞的恋人?他有自信,是因为他选对了人。”好久没打球了,还真有点手痒。“喂,有没有空?我们来斗牛”
不待他回过神,她早率先一步奔向篮球场。
斑开熹只能愣愣的追上去。
不是没有独占心的,我的爱。
多渴望将你隐藏于心口,紧紧的以爱供养。阻隔所有可能的风浪寒潮。但那会遮敝你世界。爱情不该是一座拘束的牢,生命也不仅止于爱情世界。
你待我一如我待你。相契在你给我自由,让我能够呼吸也能够爱你。吾心亦然。
如果狂风巨浪代表一份爱情的惊天动地,且让我衷心期盼,我们以爱守护的情苗,茁壮于平凡中。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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