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逐渐稀薄,她的呼吸,开始变得异常艰难。
“我要你死,要你死!”
刘守明的狂叫声在她耳边回旋,她的视线逐渐变得模糊,她的脚脱离了地面,挣扎最后变成了无用。她的动作越来越慢,只能徒劳地捶打他的臂膀。
她要死了,这一次,她是真的要死了……
她迷迷糊糊地想着,眼前逐一闪现过爹娘的笑脸、君皓的模样,还有花弄影的目光……
“明日之后,我们就回万花阁。”
花弄影的话从远处模模糊糊地传来,她勉强举起手,想要抓出些什么,最终却软软地垂下……
阁主……
突然,有什么东西从天而降,刚好不好砸在刘守明的头上。只听见他惨叫一声,整个人向前倒在水君柔的身上。
颈项间的压力忽然减轻,水君柔无力地瘫坐在地,不断地咳嗽。好不容易顺过气,她推开刘守明,见他软软地向后倒去,脑袋上汩汩地冒着鲜血,旁边还有一块很大的石头。
吃力地抬起头,她看见段云错趴在墙上,在对她无邪地笑着。
“错儿!”她捂着脖子开口叫她,觉得嗓子疼痛,发音很是困难。
“水姐姐!”趴在墙上的段云错双手扶住墙面,就要往下跳。
水君柔见状,强撑起虚弱的身子,跌跌撞撞地上前,托住段云错,慢慢地将她移下来。
“坏人,欺负水姐姐!”段云错撩起罗裙,踹了瘫在地上的刘守明几脚。
段云错双退间的银色链条在水君柔面前一闪而过,没有时间好奇是谁缚住了段云错的双脚,她担心地蹲子,伸手探了探躺在地上的刘守明的鼻息。
还好,她松了一口气。
“水姐姐,坏人死了吗?”段云错在一旁瞪大了眼睛,好奇地问她。
“没有。”水君柔回答她,站起身,拉住段云错的手,“他还没有死,我们得找人来救他。”虽说刘守明是罪有应得,但是他好歹也是个朝廷命官,若是死在错儿手下,恐怕会徒增许多麻烦。
拉开门,她带着段云错,匆匆向回走,一路上却没见半个人影,心中正在疑惑,身后的段云错却站住了。
“错儿,怎么了?”
“是柳姐姐!”段云错指着不远处的厅堂,对她说。
水君柔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柳冠绝立在厅堂外,似乎在等什么人。
正在疑惑间,段云错却用力挣脱了她的手,朝柳冠绝的方向跑去。
“错儿!”隐隐约约的,她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原因,只能紧紧地跟在段云错的身后。
水君柔的叫声,吸引了柳冠绝的注意力,她转头向她们的方向看来。
就在那一刹那,柳冠绝的上方,一张大网从天而降,水君柔看在眼里,忍小住惊呼:“柳姑娘!”
已经晚了,柳冠绝被罩在其中,眼见段云错向她们奔来,她抓住网眼,大声喊道:“快走!”
眼睁睁地看着柳冠绝随着那张大网被吊起来,一时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水君柔猛跑几步,狠命向前一扑,将段云错扑到在地,阻止了她的前行。
还来不及喘一口气,段云错身下的石板忽然自动裂开。
电光火石之间,水君柔伸出右手,抓住了石板边沿,左手在千钧一发之际拽住了段云错的胳膊。
她悠悠晃晃地挂在边沿,段云错的重量让她伤势未愈的左手难以消受。可是她咬着牙,狠命地提着她,想要将她往上移。
扣住石板边沿的右手手指一点一点地下滑,好累,她已经快没有力气了。
“错儿!”知道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水君柔对段云错开口,“抱着我,爬上去。”
段云错似懂非懂地看她。
“快点啊。”她有些焦急,催促道,“你上去,叫人来救柳姐姐和水姐姐好不好?”
好像明白了她的意思,段云错点点头,两只手抱住她的胳膊,整个人开始努力地向上蹭。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令水君柔的手痛楚异常,但她忍受着,将所用的力气凝聚在攀住石板边沿的右手上。
一点点,一点点,段云错的手也能够到石板边沿了,水君柔让她将两只手紧紧勾住,接着放开拉着她的左手,改而托住她的婰部,想要推她上去。
她的右手,已经开始泛白,只有两个指头勾住了石板,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她将段云错狠命向上一推。
耗尽了最后的体力,右手脱离了石板,她整个人,直直地向下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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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奇怪了。
心中暗自想着,花弄影觉得今日的情形有些出乎意料之外。本来以为展翘会在寿筵上趁机向他发难,没有想到他却一直是和和气气的,直到寿筵结束都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现。
这代表着什么?表示他放弃和万花阁作对了吗?
“阁主,我们是否现在就启程回万花阁?”水令月在一旁询问。难得今日相安无事,他也松了一口气,希望能够尽早启程,远离这块是非之地。
眼前忽然有黑鹰堡的人匆匆跑过,花弄影对水令月使了个眼色,水令月明白,拦住来人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见是万花阁的人,被迫停下的人不敢怠慢,连忙回答:“小人是奉了堡主之命出堡请大夫的。”
“大夫?”花弄影缓缓开口,“堡中有人受伤了吗?”
“是、是、是。”来人唯唯诺诺地回答,“是刘大人,不知道怎么回事,被人打破脑袋晕倒在南院,伤势还很严重。”
“刘大人?”花弄影皱起眉头,看向展玄鹰。
“就是那日属下向堡主提过的那位认识水姑娘的监察御史。”水令月贴近他的耳朵,压低声音说。
不知道为什么,花弄影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来不及细想其他,他陡然加快了脚步,急匆匆地向前走。
水令月一时不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和红梅等人紧随其后。
绕过回廊,穿过院门,迈进庭院,踏上石阶,几乎是下意识的,花弄影走到水君柔的房间前,猛然推开门。
室内静悄悄的,没有人在里面。
“水君柔呢?”他回头,问身后匆匆赶上来的众人。
“阁主?”水令月讶然地看他沉下来的脸色,有些不太适应他的忽然转变。
“水君柔呢?”没有理会他,花弄影只是加重了语气,再问了一次。
“娘不在吗?”被红梅牵在手中的水君皓探头向房间内望了望,“那她会到那里去呢?”
水君皓说的,也正是他想要问的话,不安在心头加剧,联想到可能发生的事情,他袖袍下的指尖,居然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不该这样的,他是花弄影,他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他可以清楚地指挥每一件事情,不可能为了一名女子,而方寸大乱。
“令月,你立刻收拾行李。”几乎是一瞬间,他做了决定,向眼前的人下达命令,“红梅照顾君皓,绿芙、蓝蓉、紫荆,你们马上去找水君柔,尢论如何,要将她找到。我,在这里等你们回来复命。”
所有人领命,开始各自行动。眼看着众人离去,花弄影转身走进水君柔的房间。
室内干净整洁,床铺叠放地整整齐齐,幔帐挂在两旁,随着他的接近,有些摇摆。桌上还盛满了一杯茶,旁边是散放着的凌乱的画纸颜料。西窗还敞开着,能够透过窗花看见外面的风景,一切,都仿佛显示着房间的主人并未离去。
慢慢地走到桌旁,花弄影的手,抚过桌面,触摸到胡乱摊放着的画纸,他翻开,却发现上面仍是空白一片。
调色板上的颜料五颜六色,笔筒中的画笔歪歪斜斜地插放着,笔尖尽是着色的痕迹。这一切,都证明她曾经作过画。
扫开桌上的东西,却没有发现一张画像,他不解,在桌前坐下,不经意,足尖却像是踢倒了什么东西。
弯子,他低头,看见桌下有一张被丢弃的画卷。
伸手拾起,慢慢地展开,赫然入目的,居然是他的画像。
一时间,失了神,花弄影只是有些怔忡盯着画像中的自己,久久说不出话来。
太像了。
从眉到眼,从外貌到神韵,活脱脱地勾勒出他的特质。画中的他,微微侧着身子,背靠着一棵桂花树,凝视着手心中的花种。那双眼睛,深不可测,是要探询什么,又像是要掩藏着什么……
心底受到无比的震动,花弄影捧着画卷的手不自觉地捏紧。没有理由的,他的心绪,他的情感,一向是藏得很好的,连他近旁的水令月都看不穿,为什么一个水君柔,就可以这样轻而易举地将他剖析?
水君柔,水君柔,水君柔……
这个名字,在他胸中反反复复地呢喃,犹如惊涛骇浪,冲破了他常年坚守的心墙。
视线移到画卷的右上角,那里,清清楚楚的,是水君柔留下的秀丽的字迹——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花弄影收起画卷,闭上了眼睛。
花自飘零水自流……原来她早就看穿了他,看透了他。
再也无法克制,他的心,开始急促地跳动起来,声音之大,在空荡的房间中“砰砰”作响。
紧闭的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眼神已不再平和,犀利的目光闪烁着,花弄影骤然起身,拽紧了手中的画卷,大步跨出了房门。
他不能再等了!他要去找水君柔!
两道身影从天而降,黑色和黄色交错,站定在他面前。花弄影定睛一看,原来是段步飞和段云错。
“我是来告诉你,”段步飞搂紧了怀中的段云错,言简意赅,“柳冠绝和水君柔,都被展翘掳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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