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喂什么喂?!”龙少俊瞪了卞朝晖一眼,“这是我的杯子!”
“小气!”卞朝晖哼了哼,很大度地决定不和他一般见识,重重地将自己甩进柔软的沙发。
身后的软垫忽然被怞走,回头一看,伸手敏捷的龙少俊提着软垫站在他后面,还非常小心地使劲抖了抖。
“这是龙龙的。”他一边抖一边还不忘解释,道貌岸然至极。
“龙——”卞朝晖刚想要大声吼,却看见龙少俊一脸坏笑、以逸待劳的样子,他急忙闭嘴,不再说下去。吃亏吃多了,哪能再中他的诡计?
“叫呀,怎么不叫了?”龙少俊放下杯子,将靠垫扔在一边,拿胳膊肘碰碰他,挤眉弄眼,很有闲情逸致。
“叫什么?”斜睨了龙少俊一眼,卞朝晖不免为自己没有上当而洋洋得意,“等我叫你名字之后你再提醒我叫你‘姐夫’吗?”
“嗯——我听见了。”龙少俊拉长了语调,无比合作地应声、一本正经地点点头。
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被龙少俊这个奸诈无比的家伙诱骗了,卞朝晖终于忍不住吼出声来:“龙少俊!”
“叫姐夫!”看吧、看吧,终究还是被他逮到了机会。卞朝晖怎会是他的对手?龙少俊猖狂大笑,在卞朝晖伸出五指朝他脖子袭来的时候迅速躲开,闪到一边。
卞家三姐弟,简直就是上天为他量身定做的嘛!朝霞是他最爱的亲亲妻子,朝阳是他优秀能干的学弟,而朝晖,则是他永远都不觉得腻烦的戏弄对象。人生若是没有他们,他这辈子,会少十分之九的乐趣哦!
“你最近果然很闲!”估摸龙少俊和自己之间的距离,推测依龙少俊的敏捷身手,想要在短时间之内对他进行人身攻击已不大可能,卞朝晖收回自己落空的双手,把掌心中的空气幻想成龙少俊,暗自用力捏了捏,下了结论。
“我放大假,回来陪老婆孩子,当然闲。”故意曲解卞朝晖的讽刺,龙少俊就近坐上高脚椅,跷起二郎腿,风凉话十足,“不过,话又说回来,没有家室的人,是没办法体会其中滋味的。”
没有家室,是在说他吗?
“我说朝晖呀——”龙少俊咳了咳,大度不计前嫌,非常“友爱”地揽过卞朝晖的脖子,“不要说我这个做姐夫的不关照你这个大舅子——喂,别动手!”
“你嘴上一天不提我们俩的关系要生疮吗?”卞朝晖的手,停在龙少俊的面门前,被他捏住了拳头。
嘴不会生疮,但是他会憋死,“别这么小气啦。”龙少俊小心地将卞朝晖的手转移到安全地带,“我是在关心你。关心你,懂不懂?”
“不懂!”卞朝晖倔强地脖子一梗,就是受不了龙少俊大他一个辈分的悲惨事实。
“那个——”见他不理自己,龙少俊的眼珠子转了转,“朝晖,你交过的女朋友也不少了吧?到底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问这个问题的原因,一半是因为亲亲妻子要他打听,一半是想要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若不是确定卞朝晖没有恋物癖,他真的要以为他爱上了那部随时不离身的相机。
卞朝晖和一部相机的结婚照?嗯,很有新意!
脖子忽然凉凉的,卞朝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转头,看见龙少俊露出的“奸诈”笑容,很是诡异。
“我警告你,别再想办法设计我。”卞朝晖扳开龙少俊的手,根本没有想到自己已经被龙少俊幻想着和一部巨型相机结为了夫妻。
“哪能呀。”龙少俊暗笑得都快要有内伤了,却还是努力憋住。
“不是就好……”咕哝着,卞朝晖摸摸自己的脖子,奇怪了,怎么还是凉飕飕的?
“朝晖——”不死心的手,又伸了过来,在他面前比划。
“干吗?”
“刚才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哦。”为了自己的好奇心,为了老婆的奖励,他一定要知道答案。
有没有喜欢的人?完了完了,脑海自动浮现出维妮的面孔,她对他微笑,她打电话找她,她对他倾诉……心在“怦怦”跳,好大声。
“追女人嘛,什么男性自尊,第一个条件就是脸皮要够厚……”龙少俊在滔滔不绝地发表高谈阔论,他的思绪却飘呀飘,停不下来。
“当然,还要有恒心,盯准了目标,主动出击,决不放手……”
她喝醉酒后绯红的双颊,璀璨又迷蒙的水眸,衣裳半退之时的无限风情……——
有点热!
“你看看我,我就是你的榜样嘛。现在一家三口,其乐融融,还不是——朝晖?”声音顿了顿,龙少俊有点犹豫地问,“我说的,是不是太过刺激?”
“什么?”不太明白龙少俊的意思,卞朝晖莫名其妙地看他。
“如果不是,那么请问,你为什么会流鼻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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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错了!
维妮将手中的纸柔成一团,扔进废纸篓,盯着里面几乎清一色的纸团,她叹了一口气。
心思乱得很,根本就没有办法静下心来做事,仅仅是草拟一份再也普通不过的合约,她就浪费了整整一个下午。作为要求完美的童记礼的助理,她一向是懂得把握时间,利用时间,像今天这样反常的情况,她从未有过。
“我追你,好不好?”完全是卞朝晖的一句话,彻底搅乱了她的心湖。
以往,喜欢自己的人,她不接受他们的追求;她喜欢的人,又从未追求过自己。她不是一个浪漫的女人,对感情,偏执得厉害,所以,才会用三年的时间去爱一个人,爱得自己伤痕累累。
失败的情感经历,令她学会了一个道理:爱情,仅凭一厢情愿的付出,不可能长相厮守。
昨晚之前,她心灰意冷,借酒消愁,想要忘记烦恼,却更加心烦意乱。
为什么会找上卞朝晖?为什么会要他来陪自己?是什么原因,令她如此信任他,在他面前毫不掩饰地诉说自己的伤感和委屈?从早上一直想到现在,依旧没有答案。
两天前在酒店他突如其来的表白,令她措手不及,下意识的反应,只能回避他的视线,仓皇逃离。
临行前的匆忙一瞥,只看见他红白交加的面皮,和眼中流露出的懊悔之色。
那样的眼神,代表着,他对自己说的话后悔了吗?所以,在那样的表示后,两天了,他销声匿迹?
爽朗活跃的个性、毫不做作的性情,他这样的男人,有的是女性的青睐和爱慕。为什么,在明明知道她心有所属的情况下,还言明要追她?
他,是开玩笑的吧?知道她失恋、知道她心情不好、知道她需要安慰,所以很善意地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无伤大雅。
可是,为什么,他的表情又那么认真,近乎固执?
“我从没有见过维妮这个样子。”微微开了一条缝的门后,有人自言自语。
“我好奇,为什么她可以一个人发呆那么久。”有声音在附和,一双眼睛在门后认真观察维妮怔愣的表情。
“根据我的分析,一定是上周末出了问题。”沉默了一会,自信十足的声音在回答。
“喂,你再低一点啦,我脚尖踮得很辛苦耶。”
“别压过来,小心,支持不住了……”
“砰!砰!”
好大的声响,维妮吓了一大跳,回过身,发现左边办公室的大门撞上了墙壁,地上,有两个人交叠倒在地上。
“嗨,维妮!”林小小压在童记礼的背上,冲维妮挥挥手,送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童律师,可不可以解释一下?”依照门撞击的厉害程度和两人精彩的跌倒方式,实在不难推测之前他们究竟在做些什么。
幸好下班时间已过,无人看见童记礼跌得狗啃泥的惨状,不然,他英名神武的形象很有可能因此而受损。
“当然可以。”童记礼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示意趴在自己背上的林小小起身,随后自己“风度翩翩”地以最潇洒的姿势站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价值不菲的西服,“这门上的油漆该刷刷了,我和小小看了半天,掉色了不少。”
难为他到现在都不忘维持他一贯完美的形象,金牌律师就是不一样,说谎时的表情都是一百二十分的诚恳。
“我是不是该提醒你,那一扇,是百分之一百的原木门,没有上过油漆?”维妮脸上挂着微笑,非常“乐意”地提醒他。
“哦,是吗?”童大律师阵脚未乱,手一伸,在门上摸了摸,“看看,小小,我早就告诉你是木门,你还不相信。”
他的手伸到林小小面前,说得煞有其事。
“哦,真的呐!”林小小捧着他的手左看右看,用力点头。
“好了。”摊开手,维妮颇有几分无奈,“二位,请不要在我面前演双簧了好不好?尽管不可否认,你们演的确实很好。”好奇心人人都有,她不会怪罪。
“真有心事?”没忘记她丢满一整篓废纸的“豪爽”,心里医生的职业病又开始发作,林小小很积极地询问。
有心事,但是却不愿意说出来,这是她的秘密,没有必要牵扯进他人。
“老板和未来的老板娘——”她努力调整自己的心情,尽量展现最好的一面,“恕我提醒,你们的飞机还有一个小时就要起飞,若是不抓紧时间,你们声东击西想要摆脱记者的计划就要胎死腹中了。”
“该死!”经她提醒,童记礼如梦初醒,看看时间,果然快要到点。都怪他和小小研究维妮太专注,差点就坏了大事。
“现在出发,还来得及。”
“对,马上。”童记礼应声,接过维妮递过来的机票。好不容易娶老婆,如果因为时间问题而出了差错,那就亏大了。
“我想,记者绝对没有想到你们会旅行结婚,说不定,还苦苦守候在你们家门口,等待报道最新的动态。”
维妮伸出手,握住童记礼和林小小的手,诚心祝福,“恭喜你们。”
童记礼和林小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而她的幸福,又在哪里呢?
有一点点酸楚、有一点点迷茫,更有一点点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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