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方止,赶忙调息运气,眼睛却一直看着对方。只见对方无半点异状,也没运气调息,施施然整理了一下袖袍,便背着双手对自己点头微笑。
朱说心中暗惊:“这少年才多大年纪,这一掌劲力不凡,居然无需回气,内力如此浑厚?”
这时,便听陈泽生说道:“太白书院的《中书君指》,这一招锋发韵流使得灵秀,后为《即墨侯掌》,也是掌力浑厚内敛,威力不凡。”
朱说心中诧异,说道:“陈公子好眼力。在下曾于太白书院修行,算是内门。”
陈泽生拱手说道:“好,好。有朱大人相助,在下无忧矣。”随后转向王连:“王大人,在下有事相托。”
王连赶忙扶了扶有些歪斜的官帽,快步走到陈泽生面前。回道:“下官在,不敢言托,贵人吩咐便是。”
陈泽生见他依旧如此低姿态,有些无奈。也懒得客气,说道:“王大人,在下的禁中令只能调动地方常备一营指挥。
但如今升州恐有乱事发生,在下恳请王大人使州禁军厢都指挥使调军待命以备不测。具体情况,待我与朱大人商议后,自会禀明。如何?”
这位王大人虽有些媚上,但军政事务上并非没有担当的渎职之辈。闻陈泽生所言,眉头一皱,肃容道:“非下官不愿配合,但朝廷军事重器,下官不敢视同儿戏,还请贵人言明。”
陈泽生见此,非但不恼,反倒甚是欣赏。笑道:“王大人尽忠职守,在下佩服。”
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道:“升州有一江湖大派,五洲连环阁。阁主任观海为开启其先祖留下的绝颠传承,找寻遗失的玄武令牌一事,想必两位应该有所耳闻。”
王连道:“确有耳闻,只是这江湖之事,为何会劳贵人如临大敌,甚至请求调动军队?”
不待陈泽生回答,朱说心中一惊,忙道:“这段时日城中聚集诸多江湖人士,很有些来路不明的歪门邪道。陈公子的意思是......”
陈泽生点点头,说道:“那任观海找寻的玄武令,便在我手中。那些名门正派当会等我造访五洲连环阁时方有分说。
但以江湖邪道之行事,若欲得这玄武令,当蜂拥而至,对我围追堵截,出手抢夺才是。可如今,居然只在我先前客居的吴家有些许骚扰,并未闹出甚动静。
且我来此途中,至少有十数股盯梢跟踪之势。虽被我借市井游荡甩脱,但此种行事之法,并不像单纯的江湖中人。
更甚者,那任观海行事诡异,蓄意散布寻找玄武令的消息,像是故意引动四方势力,制造江湖漩涡。对此,我等不得不防。”
王连捻着胡须,有些疑惑的问道:“贵人是否过于谨慎?这江湖纷争,与朝廷而言不过癣疥。便是不去理会,亦会烟消云散,何足挂齿?”
还未等陈泽生分说,一旁朱说就说道:“王大人不可轻视,可曾记得下官先前所报之事?”
王连稍一回想,眼角一抽,说道:“你是说......那邪教?”
“正是!”朱说沉声说道:“那摩尼教不知何时兴起,现下虽小众,但据下官所知,其上下组织并不松散。下官一直怀疑,其势并不像所见的那般微弱。”
这摩尼教三字对陈泽生来说,真如惊雷一般响彻双耳。不曾想,如今还不到北宋中期,江南摩尼教便已兴起。想到百年后那场席卷江南的起义,他更确定如今之事必有蹊跷。
于是说道:“自古以来,邪教之所求均为颠覆朝廷,扰乱天下。如今既已显露踪迹,不可不慎。
王大人,此事尚未明确,不好上报朝廷。但你为升州父母,若能筹备得当,不仅不负一州百姓,更有机会立下泼天大功,日后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王连闻言,呼吸有些粗重。暗道:“此事若真,当是大功一件,便是最终虚惊一场,也无甚过失,毕竟事关邪教谋乱,再重视亦不为过。做得!”
心意既定,王连便道:“如此,下官尊贵人令,这便去准备布置。朱大人则留于贵人身边相辅。下官只待贵人一声令下,定一往无前!”
陈泽生听王连这么说,心中暗笑:“这做官的果然没有省油的灯,话里话外把可能的责任甩的倒是干净,有功少不了他,有过则是我下的令。他要是知道我并非皇家贵人,不知会不会如遭雷击,万念俱灰。”
嘴上却说道:“王大人公忠体国,真乃百官楷模,如此便劳烦了。另外,请王大人代为传讯皇城司都知刘琦,就说我在此处,请他带人来此相助。”
王连一听陈泽生连皇城司之人都能请动,更是心安无比。怀着些许兴奋之意,屁颠屁颠的出门安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