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无明日,人当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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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是一种氛围,也是桃源镇的主色调。
一般来说,错开早晨的聚会后,巷道内就再无人影出没。
可今天,事情却有些反常。
除去居中位置,其余八个区域,皆是有人走出,或是围绕小镇散步,或是到他人家中拜访。
其中位于东北角的一处简陋房屋。
斑驳的围墙,隐约还能瞧出往日的气派。
极为整洁的院落内,两名老人正对坐在石桌前,桌面被刻画的棋盘之上,黑白交错,呈绞杀之势,粗略看去,仿佛是白棋占了少许上风,可若是放到精通此道之人的眼界中,黑棋反而从大局上已然是掌握了主动权。
正如棋局所见,持黑的老人正闭目养神,而另一名老人,则是捏着白棋目不转睛的盯着棋盘,桌面上的茶水已是没有了热气上升,颜色愈加泛黄,显然局面的僵持,已经有了一段时间了。
最终,在轻微的敲门声中,伴随着一声叹气,一枚黑棋下落在棋盘。
造访之人,比两位老者相对看上去要年轻许多,面相及穿着打扮很是普通,见到如此场面,作揖大拜的同时开口说道“扰了王老,李老的兴致,小子罪过。”
被称作王老的,便是之前弈棋中持黑的老者,缓缓睁开双眼,很是和蔼的说道“说来也是本家,何须如此见外,难得今日,有人大方,拿出了老本,还不快来品品。”
话虽如此,仅有的两张石墩,独有的两个玉杯,显然不是真正邀请的意味,更何况还有一旁始终没有发话的李姓老人。
被视作晚辈的王姓中年男子,面带笑容说道“能够入内拜访,已是荣幸,怎敢屈尊余二位长辈,纯属明日之事,小子难免惶恐,特来寻求解惑。”
“求道之人,心智须坚定。”说完,王姓老人又是闭上了双眼。
石桌旁一直未曾说话的李姓老人,见小辈再次作揖离开之后,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低声说道“何须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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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当初,就不该啊...
云天佑再次做完惩罚之后,苦笑着叹道。
地面上,是由一个个梅花印组成的文字,一千。
亏是这个重量已经是持续了有一段时间,不然如此超标,还不如直接叫云天佑去死来的容易些。
仅管这样,少年也是被榨干了浑身的气力,骨架仿佛都要折了一般,肌肉也早已超脱了酸胀的概念,周身都是带着火辣钻心的疼痛感。
半响之后,云天佑这才起身,利用刚恢复的些许力气,努力的活动了下筋骨,脚步虚浮的往屋子走去。
问,生活在这片土地,最方便之处是什么?
答,睡觉。
所谓十年如一日,不光是努力的少年,刁钻的小白,抽烟的老人,以及众多食客。
还有这不变的天色,始终是那么病恹恹的灰。
所以,在休息这个事情上,没有恒定的预兆,自然,起床也是如此。
疲倦了就睡,充足了就起。
不会有人跟你说,太阳都晒屁股了之类的话。
然而今天,就这样被轻易的打断了。
好不容易走到二楼房门前,庆幸感还没来得及上来。
‘吱吖’一声,反倒是隔壁的房门打开了“天佑,过来坐坐。”
诧异,震惊,欣喜,哎哟,一连串的神情转换,来源于少年长期的渴望,可刚迈腿,就抽筋了….
少年咬着牙,很是吃力的来到了独孤爷爷屋里。
原本负手而立,向外眺望的老人,转过身,见状,轻笑着,右手伸出虚握,紧接着向下一压。
少年刚想问候,突然遭受一股巨力挤压,浑身上下骨头仿佛断裂般‘咔擦’作响,随即又迅速褪去,少年脸上的惶恐之情犹在,尚未发现,身体已是恢复如初。
老人走到床边坐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回过神的少年,略微感受了下身体各个部位,然后带着满脸的疑惑走到老人身旁坐下。
老人耐心等着少年提问,殊不知后者此时被刚才这事一耽搁,竟是没了头绪。
场面一度安静到尴尬。
“咳…咳咳”老人略作提醒“没什么想问的?”
少年手臂紧绷,扶着腿的手掌青筋凸起,显然是有些紧张“独孤爷爷,究竟我父母到底何在?”
云天佑从未对生活有任何不满,生活枯燥无奇,所见闻也略有些惊世骇俗,从小耳读目染,已就见怪不怪了,哪怕是今日间老人离谱的行为,在他看来,不及父母丁点信息来的重要。
看着激切的少年,老人一时也有些感慨,于是徐徐道来“当下所处究竟为何地,至今尚未得知,一切的源头容老夫给你说一段故事,汝且细细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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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这群人连同老夫,都来自于一个叫做天元大陆之地。
修道求长生之人,自古有之,可却不得其法,终老也只能站在门槛处兴叹。
咱们这批人,接了老一辈的衣钵,原本以为此生也将碌碌无为,被世俗王朝所驱使。
谁曾想,祖辈们积下的福分到了,恰逢灵气复苏,一时间,修炼界百花齐放。
青衣变黄紫,泼天富贵,探手可取。
宗门之所,犹如闹市,哪怕是明黄服饰之人,皆是立守门外,只盼点化。
可,前人所种之树,才冒出青芽,哪有乘凉之处?
尽是些皮毛功夫,如何享通天彻地之能。
反倒是那些个平日里任人宰割的生灵们,率先走到了台前。
或许是长久以来不平等的待遇吧,从而发动了战争。
驳杂的修道之人,大多图财而来,哪怕心神向往,不得不面对功法匮乏的事实。
可想而知,自然逃不过一边倒的局势。
所谓乐极生悲,不外如是。
值此危难时刻,平时深受供奉的他们,责无旁贷,理应挺身而出,稳定时局。
说来可笑,哪怕连他本人,都未能做到此点。
经过各宗门高层的会议商讨后,决定暂避锋芒,转移到海外,他日修炼有成,再行折返。
虽是被万人唾骂,但只要能活着,还能有长生之机可寻,又算的了什么?
可谁又能料到,深海中的危机更甚。
所谓的战略,顷刻间变成了逃亡,回到陆地者,十不存一,还不受待见。
羞愤之余,却也无可奈何。
正当众人选择接受命运方式的时候,那个人站了出来。
一个不起眼的小宗门,一个谁也想不到的小人物,传递给他们一个讯息:精怪蕴含之内丹,可提升修为。
反正横竖都是个死,关于这个传闻,也就顾不得真假了。
于是乎,反攻的号角,就这么戏剧性的吹响了。
也是在这一刻,人性的展露又更加彻底了些。
刚开始时的战事极为惨烈,但也多少有些斩获,负责后方的独孤明,起初还能接到少许信息,可到后来,却得不到前方的半点音讯,误认为是已经全军覆没的他,丝毫没有怪罪那个人的意思,好歹也算给了大家一个体面的死法,可当他到达前线之后,才明白了缘由。
这一次,他并没有像其余人一般,获得内丹后,寻找僻静之所,潜心修炼,而是带队,汇聚到那个人所创建的军团。
严格的纪律,赏罚分明的制度,永远处在最前端的身影。
说不上是人格魅力又或者为大义献身,在那个人的凝聚力下,所属军团,东征西讨,最终还世间一个朗朗晴空。
而抛弃身份与骄傲的独孤明,也很快脱颖而出,重新树立起无上威望。
但与那个人相比,依旧是萤火皓月之别。
春意盎然,冬眠者破茧而出,修炼界的盛世终于到来。
而带来这一切的那个人,也被人族奉为天君,坐镇中州,威慑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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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老人从一旁取过竹伞,托在手上,继续说道:
千机伞,位列天器,榜单排名十六,初时抽取风狼王獠牙、脊骨锻炼成刀,后来征战中,陆续取鹤主喙,鳄王鳞,青鸾羽,蛟龙筋,最终演变成现在这个模样,幻化万千,虽是单一方面论不得翘楚,不过诡异莫测,对敌之时,防不胜防。
乃是天君此生唯一使用过的武器。
论功行赏之时,亲自赐予我手,相伴至今。
未曾经历,光听口述,少年自然是无法体会到那一刻对于老人来说是多么的荣耀。
老人缅怀良久,又才继续开口说着。
天君本就战力非凡,对于修炼一途,更是易如反掌,修炼界的体系与境界划分皆源至天君。
不过区区一甲子的时间,天君便是修炼到人间极致。
而那会,还沾沾自喜着突破元婴期的我,想来也是可悲。
大朝贺之后,天君便是开始了闭关,准备冲击更高的境界,长生有望。
与同辈中人于羡慕中送上祝福不同,那一刻,我冥冥间感觉到,天君意在不此。
又过了几年,新月州与海族交恶,本是再小的事不过了,毕竟当初对方所谓的龙宫,皆被天君领着我等抄了个遍,未曾想,居然有几条漏网之龙,老夫只好奉命前去镇压。
这一来一回,便是错过了那一场华丽落幕。
所谓水到渠成,福灵心至,时候到了,就该做出选择,刻意压制,反而会错过完美时机。
于是天劫到来,天君陨落,皇城崩塌。
一切听起来都那么简洁,仿佛像是在开玩笑。
初闻消息,老夫还担心是天君飞升之后,有人作乱。
待临近中州,举目皆素,来到皇城,面对残骸,又不得不信。
试问,如天君这般傲世无双之人,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怨恨之余,也对未来产生了绝望。
而未来比想象中来的更快。
天君没有子嗣,所以陨落后,天元大陆又有了动荡的趋势。
可还没等各方发难,这贼老天便率先出手了。
灵气枯竭。
天地间的灵气毫无征兆的消散开来,不留丁点痕迹。
尚未成型的灵矿,也沦为普通矿石。
天灾之下,但凡所属修炼界之人,皆无法幸存,倘若是年轻者还好,但凡是最早的一批人,一旦没有灵气维持周天运转,被打回原形,成为普通人,也没几年可活了。
自然界的法则再次上演。
竭泽而渔之下,修炼界也算是名存实亡了。
原本老夫打算守着天君故地,就此终老。
临到头,最终还是受人情所累,只得是厚颜于天君。
随着一众人等,踏上宝船东渡,无外乎是这群人想寻找希望之地罢了。
天意如此,又怎会那么容易。
出航一月之后,途经此地,受不可抗拒之力牵引,困于此地,就再也没有走出去半步。
自成一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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