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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点头,便跟着一名婢女出府,等他离去不久,五名护城卫紧随其后而出,吴鬃仍是有些担忧,先前城头上那几个胆大包天的小子再去添堵。
鸡尾巷,青石板路上有积水,是先前大雨所致,上面有一层青苔,靠墙两侧颇多,中间倒是浅薄得很。
一个老人靠院门而坐,手中拿着旱烟杆,口中云里雾里的,好似吞吐不尽,将半个巷子熏的烟雾缭绕,好在此地住户不多,仅仅六家人,其中三家还早早搬走了。
另一个小院院门被打开,出来一个瘸腿男人,他满脸络腮胡子,目露凶光,瞪着老人道:“老不死的,给老子来一口。”
老人乐呵呵起身,对男人的气势凌人毫无所觉,迈开步子便到了对方家门外,然后举起烟杆子就往男人嘴里塞。
瘸腿男人也不嫌弃,狠狠吸了一口,才悠悠吐雾,身子不禁一哆嗦,原来两只袖中空空荡荡。
“老不死的,这烟叶忒差劲,下回换好些的尝尝。”男人不满道,同时示意再来一口。
老人倒也默契得很,烟嘴又塞入对方口中,还不忘道:“一定,一定,只是近些日子手头紧得慌。”
“老地方,自个儿拿去。”男人砸吧着嘴道。
“得嘞。”老人喜滋滋的将烟嘴放到男人口中,便错身进了对方家里,在正屋香炉下抽出一张银票塞入怀里后,才出门。
男人恼怒得呜呜嚷嚷,龇牙咧嘴的漏出不少烟来,咳嗽不断,看样子呛得不行。
“对不住,对不住,年纪越发大了,腿脚也不利索。”老人说着,将烟杆取了下来。
“老……老不死的,呛死老子了,他娘的……”男人怒骂道,忍不住又咳嗽起来。
“着实对不住,晚饭老朽炖鸡,补补?”老人试探道。
“补个锤子,待曹稚回来,让他去酒楼提菜,杏儿两壶。”
话毕,老人精神一震,喜道:“如此甚好,佟老弟大气!”
“哪回不大气!哪回!”男人质问道。
老人还想言语,却被巷口脚步声打断。
“蔡爷爷,佟叔。”曹稚含笑道,脸上却是青一块紫一块,好在少年面容清秀,不然贼难看。
“又被揍了。”老人乐呵呵道。
“揍得还不够狠。”男人含怒道。
少年上前,如此,鸡尾巷所有人便算凑齐了。
“无碍……”曹稚欲言又止。
“有屁快放。”男人吐出一串烟圈道。
于是,少年便把先前所有事交代了个清楚。
“好好好,甚好,如此便快回屋收拾行李,莫要忘了得空回鸡尾巷转转。”老人喜滋滋道。
少年颔首,无言。
“急个锤子,去酒楼提菜,两壶杏儿酒,吃好喝好再去,银子在老地方”男人不满道。
曹稚笑笑,迈进了院子,在正屋画像后取出了一张银票,放入衣袖后,便一路出了巷子。
待少年离去,姓佟的男人才道:“咱俩何时走?”
这回反倒是老人骂道:“急个锤子,待老朽再看看那王沽山有何根脚,再回佟城不迟。”
“有屁的看头,他要在老子面前,一脚撩倒,绝不多出半脚。”男人自信道。
“莽夫,那小子一身神通妙不可言,老朽出手也不见得他必死无疑。”老人思量道。
“当真?!”
“可不。”
烟雾缭绕的鸡尾巷中,男人有些跃跃欲试,竟然化神期的老人也如此说,那他这淬魂境的武夫不酣畅淋漓的打上一场,岂不可惜!
刹那间,男人身上气象浑然一变,拳意震荡间,巷中烟雾尽消。
“急个锤子,待咱俩回城之前,保管让你出腿。”老人含笑道。
一条空袖荡起,寿城天空一朵白云顷刻消散,男人认真道:“出手足矣。”
过不多久,曹稚拎着食盒酒水归来。
在男人正屋中,三人像往常一样吃喝,这种时候是少年最敢放开肚子的,若是在自个儿家中,必须得省,否则很有可能没有下一顿。
十几年来一直如此,从四岁起,能帮男人做点活的时候,才混上了桌,否则只能蹲门口。
在曹稚的印象里,老人与他是“一路货色”,蹭吃蹭喝从不含糊,不懂客气是个啥,但要是出了鸡尾巷,就不敢了,会挨打,甭管老的小的……
只是今夜,吃喝不太得劲儿,曹稚很舍不得走出巷子,但又迫切想要握剑。
好在老人一直打趣,男人也不像以往那般凶神恶煞,时而还有几句玩笑话,才让少年又多吃了几口,当然,他也是男人的“手”,还得帮忙喂饭。
巷口,五名护城卫看着天色渐黑,不禁左右徘徊,但依旧很有耐心的等着。
不远处,四个少年手中拎着木棍而来,有说有笑。
“今儿个给稚儿子管饱。”
“必须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