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向裴姓老人问道。
老人若有所思,他可不想因为自己言语不当,从而得罪水华宗,亦不敢得罪眼前之人,快速计较一番后,才含笑道:“自然划算,各取所需,恰到好处,更为要紧的是与水华宗之间的香火情。”
白衣抬手,欣喜拍上裴萳的肩膀:“前辈所言极是,香火情为重,下次去再要几颗。”
正厅中人有些无奈,这说来说去,还是要水华珠嘛,只有颜不惑知晓,沽山又在玩笑了,不过是想与众人混熟罢了。
老人裴萳苝像郑家老祖般,嘴角微微一扯,含笑无言。
“不惑啊,这副老龟驮碑图老夫甚是喜欢,可否割爱?”吴城主笑问道,眼角余光却仍留在那石碑上,其上所书四字,“自然千岁”。
颜不惑毫不掩饰欣喜,很爽快的便将画作送给了老丈人。
老人亦是快慰,那四字方才一眼看去,便在心湖内激起层层涟漪,他隐隐有种直觉,若是长久视之,或许老龟驮碑会潜入自个儿心湖!极有可能如同翠钱一般,寻到大道所在!
这些年来,吴城主的修为不见突破,寿城辖境内,有心之人谁不晓得,这一刻,老人极力压制心中激荡。
等画被收入囊中后,颜不惑亦请黑袍男人挑选一副,明眼人早就看出陈十二面具后的双目如电,直直盯着桌上一副“气象万千”图。
上面所绘不仅有落日霞光,千峰瀑布,还有麋鹿,劲松,倒骑青牛的牧童,等等等等。
这些在黑袍男人的眼中,却似一道道剑气纵横升腾!
令人意外的是,陈十二深深看了一眼画作后,竟对颜不惑抱拳道:“多谢颜公子美意,陈某受之有愧。”
颜不惑以为对方客气,便再次相赠,谁料,黑袍男人仍旧婉拒。
鸡尾巷中,烟雾弥漫,蔡姓老人蹲在院门口,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喃喃道:“傻也不傻,早些得到岂不更好,非要一波三折,命运都如此跌宕了,还闲不够……”
瘸腿男人眯眼,脚下在石阶上移动了半寸,虽然对老友的自言自语早已习以为常,但还是忍不住道:“老不死的,念叨谁呢?”
“还能有谁,你陈大爷,放着……天机不可泄露。”老人乐呵呵道。
“少他娘神神道道,没完没了,赶紧给佟大爷来一口。”男人催促道。
“哎呦喂,这烟叶也忒不禁抽了,回去补补。”
看着老友溜回院中,男人骂了一嘴,没法子,姓蔡的抠门是出了名的,也只有寥寥不多几人晓得,若不是老人抠门的性子,人间绝对会少去一位化神期修士,或许在许多年前,“老不死的”就已经与他媳妇儿一道老死了。
也正是如此,男人那晚喝老人的仙家酒酿贼多,这足矣让他在金乌国修真界中吹上一辈子的牛了。
但老人不惜命的性子更是出名,曾让无数“道友”胆寒,为了男人豁出命去不是一回两回了,却让姓佟的没法子吹牛。
老人走进屋中,终究忍不住话头,只得自说自话给自个儿听:“放着茫茫多的本命飞剑不要……”
言语未尽,老人皱眉,真是不让一大把岁数的自己尽性。
城主府,正厅中,原来是王有根卷起黑袍男人所观画作,强塞给了对方。
面具后的脸有些无奈,却也感激,但只是对颜不惑道谢而已:“颜公子,若是他日需要陈某递剑,尽管言语。”
这句话分量不轻,尤其是在“他日”!
颜不惑客道应对后,才在众人搭手下将其余画卷一一收回。
而后,各自落坐,颜不惑也提出了彩礼,他正要取出腰间储物袋,吴城主却道:“不惑,给过了,无需再给。”
颜不惑一愣,老人才如实道:“方才那画,对老夫而言无价。”
此言一出,陈十二颔首,其余得画三人却是一头雾水,后知后觉才想起翠钱之事。
吴鬃抑制不住欣喜,道:“爹,可是与翠钱仙子……”
老人含笑颔首:“不惑大才,笔下尽是大道所在,实在教人匪夷所思。”
而后,一番言语,众人才晓得老人具体所感,再然后,陈十二一语惊人:“凭借颜公子画作,陈某本命飞剑或许绝不止十一柄……”
……
王有根觉着亏了,礼尚往来呢,还有三个家伙无动于衷,但这般念头也只是一瞬即逝。
他跟着颜不惑道贺,没有半点不真诚,也扬言,今夜势必要喝个痛快,为了大道可期。
众人对于这元婴王沽山的性子,着实有些感慨,吴鬃以为王有根是人生得意,且随意,好似莫过于杯中二两酒,一口饮尽,便是“至交好友”了。
玩笑多了后,陈十二也在不知不觉中淡化了对身旁白衣的仇恨,有些话也愿意听进心头,反复琢磨,咀嚼一番,好像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