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火车抵达北京。wWw.QΒ⑤。C0M
用不着手机闹钟的呼叫,那两位北京女孩的谈笑声,可以让我醒十次。
「台湾小伙,得说再见了。」高的女孩说,「别哭哦。」「千万别捨不得咱离开。」瘦的女孩说,「咱可是不回头的花儿呢。」「不是捨不得。」我说,「是求之不得。」「说啥呀。」暖暖瞪我一眼。
这两个北京女孩边笑边走,人影都不见了,我却还能听见笑声。
刚走出车站,暖暖得回单位去交差,说了句忙完了再来找我,便走了。
我看着暖暖的背影消失在人群,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孤单。
但我还是得坚强地站着,维持正常的呼吸、心跳和干燥的眼角。
因为我得先彩排一下,试着承受这种分离的力道,以免明天正式公演时,被这种力道击倒。
「嘿!」突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回过头,暖暖笑吟吟地站在我身后。
我张大嘴巴,又惊又喜。
「坐过北京的地铁吗?」暖暖笑了笑,「咱们一起坐。」「你…」「想给你个惊喜而已。」暖暖很得意。
暖暖带着我走进地铁站,坐2号线转1号线,王府井站下车。
离开地铁站慢慢走回饭店,饭店斜对面有家永和豆浆,我们在那吃早点。
「永和豆浆在台湾很有名吗?」暖暖问,「北京好多家分店呢。」「在台湾,豆浆都叫永和、文旦都叫麻豆、贡丸都叫新竹。」「说啥呀。」「意思就是永和豆浆很有名。」我说。
想起去年喝豆汁的往事,同样是豆字辈的,豆浆的味道就人性化许多,起码豆浆不用试炼你的味觉。
「你比较喜欢豆汁还是豆浆?」我问暖暖。
「豆汁。」暖暖回答。
「美女就是美女。」我说,「连舌头都跟别人不一样。」「你少无聊。」暖暖说。
吃完早点,我们走回台湾饭店,然后我上楼,暖暖坐计程车回单位。
虽然明知这次应该不可能,但我进电梯前还是回头看看暖暖是否在身后。
果然不在。
拖着沉重的脚步进了房间,放下行李,坐在床边发呆。
意识到该找点事做,便起身进浴室洗了个热水澡。
洗完后又坐在床边发呆,然后顺势躺下。
醒来后已快下午一点,检查手机,无任何来电或简讯。
自从叁天前下飞机后,我睡醒睁开眼睛,一定会看见暖暖。
但现在房间空荡荡的,只有我一个人。
感觉房间正以一种无形的力道向我挤压,我透不过气,便下楼走出饭店。
走在王府井大街上,今天是星期天,人潮挤满这条步行街。
我漫无目的走着,以一种与大街上人群格格不入的步伐和心情。
到了东长安街口,右转继续直走东长安街,走到******广场。
这个可容纳一百万人的广场即使现在已涌进几万人,还是觉得空旷。
穿过******,我买了张门票,走进紫禁城。
去年和暖暖在此游览时正值盛夏,阳光照在金瓦上,闪闪发亮。
如今因为叁天前那场雪,紫禁城染了白,看来有些萧瑟苍凉。
我随处乱走,到处都充满和暖暖曾驻足的回忆。
最后走到御花园,连理树因积雪而白了头,但始终紧紧拥抱在一起。
连理树依然是纯真爱情的象征,无论夏冬、无论青丝或白头,努力提醒人们纯真的爱情是多么可贵,值得人们歌颂。
如果有天,世上的男女都能以纯真的心对待彼此,又何需连理树来提醒我们爱情的纯真?
到那时连理树就可以含笑而枯了。
所以连理树现在还活着,因为人们还需要被提醒。
离开御花园,走出神武门,护城河积了些冰雪,也许过阵子就完全结冰。
手机突然响起,看了一眼,是暖暖。
「凉凉。」暖暖的语气很急,「你在哪?」「神武门外护城河旁。」我说。
「我立马过去。」暖暖还是有些急。
「坐车吧。」我说,「不要立马。」「呀?」暖暖楞了楞,随即说:「喂。」「我知道。」我说,「你别急,慢慢来。」我注视护城河缓缓流动的水流,会不会当暖暖来时,护城河已结冰?
「凉凉!」暖暖叫了声。
我回头看着暖暖,才几个小时不见,内心却还是激动。
暖暖絮絮叨叨说着话,没什么顺序和逻辑。
我整理了一下,原来是她忙完回家洗澡,洗完澡就要来找我,却睡着了。
「去饭店找不着你,我还以为你去机场搭飞机回台湾了呢。」暖暖说。
「没听你说再见,我不会走的。」我说。
北方的冬天,天黑得快,暖暖问想去哪吃晚饭?
「吃渝菜吧。」我说。
「你不是不能吃辣?」暖暖很惊讶。
「但你喜欢看我被辣晕。」我说,「不是吗?」「说啥傻话。」暖暖说,「咱们去吃地道的东北酸菜白肉锅。」我相信暖暖带我来吃的这家酸菜白肉锅一定很东北,但我有些心不在焉。
即将来临的离别让我的心冰冻,无法与暖暖正常谈笑。
暖暖似乎也感受到了,话渐渐变少,终於安静了下来。
「暖暖。」我努力打破寂静,「你知道玛丽姓什么吗?」「呀?」暖暖似乎吓了一跳,「玛丽姓啥?」「库里斯摩斯。」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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