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看不见追来的两个人,直到伍涓气喘吁吁再也跑不动。\\WWw、qВ5、coM//
伍涓停下脚步,蹲子,让胸口快要爆炸的气息可以缓和一些,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你逃婚,干什么拉着我一起跑?”她跑得实在有点莫名其妙。
古慕凡也喘了好几口气才说:“你是罪魁祸首,我不拉着你跑,难道留你一个人在那里任人宰割吗?”
“喂,你逃婚关我什么事?干什么扯到我头上?”她白了他一眼。
明白他做了何等疯狂的事后,她脸上佯装怒意,心里其实有那么点暗爽!呵,岂止有点,她想她整颗心脏都已经被快乐所淹没。
“是你说不要跟不爱的人结婚,我都听你的话。”他一脸的无辜,伸手拉起蹲在地上的她。
“我是指我自己,又不是指你。”她做了个昏倒状。“这下完了,我这样跟你一起逃跑,你老弟和贺云翔不知道会怎么想?”
“随便他们想,我不在乎!”他已经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他绝不会订这个婚。
“万一他们误会我跟你有什么暧昧行为,才让你临时落跑呢?”
“这倒是个好主意!”他眼眸发亮。
“什么?什么好主意?”她怎么头皮一阵阵地发麻?
“就说我早就爱上你,我们之间已经有了亲密关系,我不能对不起你,只好取消这个婚约。”他贼贼地笑起,一副算计的奸臣样。
她实在无力承受他这样的玩笑话,句句都击中她脆弱的心房。
她佯装起怒意:“你是嫌我命太长?还是嫌子过得太安逸?你想让我被贺云莲追杀?还是想让我被你爸爸妈妈丢入海底喂鲨鱼?”
“从小到大,你功课不会,是谁帮你补习的?”
她双肩软软地垂下。“是你。”
“从小到大,是谁帮你挡掉那一群蠢男的?”
她叹了口气。“是你。”
“你每次哭得曦哩哗啦的时候,是谁把衣服借给你当手帕擦?”
她咬了牙,“是你。”每次都来这招。
每当他对她有所请求时,他就把过往对她的点点恩惠统统搬出来,让她无论如何也拒绝不了他的要求。
“还有……”
“够了!”他还要继续诉说他的丰功伟业时,她认命地打断他的话。“你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没齿难忘。”
“给你一个知恩图报的机会。”
“准没好事!”她碎碎地嚷。
看她一副要上断头台的样子,他笑了。“今晚你就陪我一起回家。”
“不要!”她连想都没想就回绝。“我还没走到你家的大门,就会被你爸妈给轰了出来。”
那是个陰影,她永远不会忘记那鄙夷的眼神。在她第一次到他家找他,想拿他的作业簿还他时,他妈妈将她拒于大门外,像她身上有传染病似的,始终与她保持一公尺远。
那时她才几岁?她不记得了,可是从那时候起,她就明白有钱人家的嘴脸,实在是不好看呀!
“别怕,这次有我陪你,我会和你一起被轰出来。我只是回去作个了结,要他们接受这个事实,并不是要得到他们的同意。”
“非去不可?”她问得极认真。
“总得给他们一个交代,给他们个我不跟云莲订婚的理由,不然他们不会轻易地放过我。”
“你回去交代,他们就会放过你吗?我怕我们到时候得躺着出来。”她一脸哀怨。
“若不会放过我,我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
“你为什么突然的……该怎么说呢?”她想了想。“就是,突然不跟贺云莲订婚?”
“不是突然,我早就跟云莲说过,我不想订这个婚,我对她没有感情,可是她偏不肯罢休,执意要跟我订婚。”
她能明白他的身不由己,他一向是听话的乖宝宝,除了和她交朋友这件事外,他几乎样样都听从父母的话,没想到他这次竟敢反抗。
“那你以后怎么办?”
“天下之大总有我容身之处吧?”他学起了大侠说话的架势。
“通常说这句话的人,下场都是很凄凉的。”不是她在泼他的冷水,以古、贺两家在商场上的势力,他很可能会落个尸骨无存。
“反正我已经拉了一个垫背的了。”他哈哈哈地笑着,刚刚遗被大石头压得喘不过气的胸窝处,被她三言两语一搅和,全都化开了。
她嘟了嘴,不作声,朝着回家的路缓缓走去。
本来就是真的,在他不知晓昨夜的情况下,却要装成没这回事,以为没这回事,他又要假装是真的。假假真真,她的头好痛喔!
她得回家好好睡个午觉,养精蓄锐一番,才能有充足的体力,晚上跟着他去作战。
话说回来,对于这样情势的转变,她心里其实有些高兴,至少他还是单身,他没有属于贺云莲,在未来她想找他抬贡时,都有人可以和她斗嘴。只要他还在她的身边,她不在意他家里的野兽猛虎了。
在古家三层楼别墅的大门外,路灯照着伍涓小脸上一阵死白。
古慕凡牵着她的小手,“怎么不走了?”他侧首看着依在路灯下不肯前进的她。
“我可不可以临时打退堂鼓?”说她没用也好,笑她胆小也罢,反正她就是孬嘛!
“这事跟你有关,你不可以临时退场。”他将她发冷的手牵得更紧。
“你明知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只是要我陪你演一场戏,而这场戏的女主角,可以由别的女人来演,不一定要我呀!”她还想作垂死挣扎,看能不能有机会不要去面对古慕凡的爸妈。
“非你不可,因为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比你更了解我的女人,所以你是最佳女主角。”他眸中带笑,有些执意。
知道退已无路,她硬着头皮说:“好,走吧!”
她自己有几两重,她掂得很清楚,若成为他的女朋友,就必须-进他家那一池的浑水,会被讥讽是看上他家的钱财,更会被说成是麻雀、乌鸦或者丑小鸭,她没本事进入豪门当媳妇,所以她向来有自知之明,不敢妄想成为他的女朋友,甚至他的老婆。
喜欢他归喜欢,若要和他谈恋爱,得应付外来的干涉和阻扰,她宁愿和他当一辈子的朋友,至少可以自由自在过日子,不用看尽别人的眼色。
可是事情怎会进展到这个地步?她这个假女朋友,还是得充当好汉,或许等下被打得牙落,她只能擦擦嘴角,努力维持基本笑容。
一进门,有多少双利眼直瞪着他们,伍涓不敢数,眼神只能垂低四十五度角。
在古慕凡的通知下,该到的人统统到齐了,尤其古、贺两家还是同住一个高级住宅区的邻居。
古明津、赵琴美夫妇;贺正杰、尤芳华夫妇;贺云莲、贺云翔还有古尔凡,大家排排站在沙发前,就等着兴师问罪。
古明津首先发难,话还没开始说,一巴掌就朝古慕凡打了一个耳光。
“啊!”大家都吃惊叫道。
古慕凡直挺挺地挨打,连闪都没有闪。
“是该打!做出这么荒唐的事,你叫我们的面子往哪里放?你要我们怎么向你贺伯伯、贺妈妈交代?”赵琴美高声骂着,不但是教训儿子,也要做给贺家的人看。
古明津扬手又是一巴掌,十指手印,清晰地印在古慕凡左右两颊。
伍涓什么事都不能做,她现在跟他是同命鸳鸯,也是个罪人,自身都难保了。
古明津挥手又想打下去时,贺云莲咬着唇,泪眼汪汪地挡下古明津的手臂。“古伯伯,您先别动怒,让他把话说清楚。”
贺正杰、尤芳华夫妇只是看着,看古家人如何给他们一个交代。
“云莲,你别再袒护这个孽子,他今天敢做出这种没有天良的事,就让我活活把他打死!”古明津老脸怒气腾腾。
“打死他有什么用?事情还是要有个解决的方法。”贺云莲哽咽着,最难堪的事都让她给遇上了,还有什么事是不能说清楚的?
幸好她还没开始化妆,幸好宾客也都还没来,便以新郎身体不适为说词,将订婚仪式延后了。
“还不把伍涓的手放下!你们这样手牵手走进来,成何体统?是不是想把我们两个老的气死才够?”赵琴美狠狠地瞪着拐走宝贝儿子的伍涓。
伍涓心一惊,想怞出被古慕凡握住的手,古慕凡却怎么也不肯松开她的手。
“爸爸、妈妈,贺伯伯、贺妈妈、云莲,”他每喊一个人,就看着那个人,直到视线停在贺云莲脸上后才又说:“对不起,我不能放开伍涓的手,直到现在我才明白我爱的人是伍涓,我已经做错了一次,我不能继续再错下去。”他不卑不亢,态度坚决,面对眼前的阵仗,他没有丝毫的惧意。
“慕凡,我想你只是一时的迷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不是个无情无义的人,如果你冷静地想想,想想我们从小到大的感情,你会发现你真正爱的人是我。”
贺云莲泪眼蒙蒙,话里的心碎与无奈,让听到的人都会忍不住鼻酸。
“云莲,对不起,我就是因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所以只好辜负你。”
赵琴美站到伍涓的面前,气愤地说:“我们家慕凡从小到大乖巧懂事,是明事理懂轻重的人,一定是你,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还是下了什么蛊?把慕凡迷得昏头转向,让他当个不仁不义的负心汉!”
“我……我没有……”伍涓嗫嚅地否认,碍于赵琴美是长辈,何况她从小就怕她,她现在怎么说得出话来。
“妈!别这样说伍涓。”古慕凡打断妈妈无理的指控。
“你给我闭嘴!小时候我不让你跟伍涓来往你偏要,你看她把你害成什么样子?竟会要你临时逃婚,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她这样的女孩,心机这样的深沉,可以为了我们家的财产,跟你朋友一做二十年。”赵琴美愈说愈气,一个乖乖的儿子,绝不可能会做出违逆父母的事,一定受人指使及蛊惑。
他不该带伍涓一起来,让她在这里受尽屈辱及难堪。
原以为要让爸妈接受他们在一起的事实,只有逼着伍涓提起勇气面对他的家人,也让他的家人更加认识伍涓;没想到根深柢固的观念,根本无从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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