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因为不能选择自己的命运,所以,如何在痛苦和悲伤当中寻找快乐,就变成了一件非常重要,且绝对不可以忘记的事。wWW.qВ5。coM\
「去你的担担面!」一句不雅的忿语突然响起,坐在椅子上的孟思君吓了一大跳。
悄悄地偷看一眼,只见那刚才像日三阵旋风刮进工作室的人,依旧对着骆-大呼小叫。
「我才回屏东老家三天,三天耶!床都还没睡熟就被你电召回来,你有没有良心啊?」呜呜!她可怜的年假就这样不见了,来回的交通费都比微薄到像是卫生纸的年终奖金来得多。「虽然你不算是什么大老板,至少也该学习善待一下员工吧?」更何况,她可是这里唯一、仅有、珍贵无比的助手耶!
无可取代——也应征不到别人来取代。
「去年寒假的时候,你来这招,我还笨笨地听话。」因为那时她对他还没有放下警戒,总觉得不乖乖遵从他的命令,很可能会被分尸丢弃荒野。「我不想今年可以喘口气轻松轻松了,结果你还是来这套!」辞职!她要辞职!
骆-专注地盯着计算机屏幕,任眼前穿着宽松随便、剪了一头超短发,看不出公、母的人哇啦哇啦地抱怨着。
直到骂声因为喘气而有了空隙,他才拿起一迭数据,丢在桌上。
「拿回去看,下个星期给我-的意见和想法。」——!这什么态度?她现在是在上诉自己的愤怒和不满耶!
还是忍不住好奇,一把抄起面前的文件,常雅文冷哼一声,边翻边念:「别想转移我的话题,我告诉你,这一招已经用到烂掉了啦……我才不会上当。哼哼,薪水付得少,工作又多,我是上辈子做错了什么啊,我这次一定、绝对要辞……辞……喔……嗯嗯……哦……咦?这个……还挺……有趣的嘛……」完全被吸引了,像是看到什么猎物,她对着手中的一迭厚纸张,两眼发出闪光。
商业大楼耶,真难得:总算不是凉亭或公共厕所。喔,竞争者都很有来头嘛,要是败在他们这种破烂又穷酸的建筑工作室手下,肯定吐血。
哼!她早就看不惯那些有钱人的私下交易,敢老是瞧不起他们,就等着踢铁板、跌个狗吃屎!
「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尽可能提出和我不一样的看法。」骆-没转移注意力,彷佛早就掌控了-的反应,「这是个很好的挑战,我恨期待。」他沉声道,却仍是掩不住想尽情放开去做的跃动因子。
撇开他的动机和最后目的不谈,身为一个专业建筑师,书御给的这个机会,的确十分让人手痒。
「没问题——」常雅文非常兴奋地决定参与,却突然想起什么,欣喜的表情整个僵住。「喂!老大,你真是越来越卑鄙!」她恨恨地咬牙,觉得自己被他玩弄于指掌间。
「对-,还用不着什么高明伎俩。」他毫不客气地批评。
「对啦对啦!反正-就是吃定我了。」真是孽缘!早知道那时来这里应征,像其它人一样看到他的凶相找借口夺门逃跑就好了,偏偏她饿了三天,体力不支腿软昏倒,还让他救、让他请吃难吃的排骨便当,结果欠他一笔。看吧,这帐怎么算都还不清。
拿着数据,顺带从一旁书架取走几本参考用书籍;才转身,轨看到外面生了个她现在才发现到的陌生脸孔。
「-,老大,那是谁?」天哪!怎么突然想睡觉了?她赶紧眨掉莫名的困意。
骆-这才总算分了神,往外看去」正巧对上孟思君来不及收回的视线。
她没有意外地面露心虚,很快地垂下头。他微愣,不自觉地对她总是乖巧羞涩的举止感到有些想笑。
那日听她倾诉之后,不晓得为何,他更加在意她了。总是觉得,没有办法就这样放手,更甚者,想牵起她的手,给她一点疼爱。
他心里其实很明白,这不是同情;或许,也不只是怜惜。
拉回目光,他对常雅支道:「她是我朋友,我带她来这里观摩。」没多解释,他讲了个笼统的理由。
「观摩?」她怪叫一声,又睇了孟思君一眼。那女孩看来跟她差不多大,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像尊石像坐在外面,那么文静,真是来学建筑的吗?「老大,你该不会……把魔掌伸向良家妇女了吧?」不会吧?老大真的干下这种事……啊啊!
果然啊,她早就知道老大总有一天曾杀人放火外加强抢民女,她在他身边居然来不及阻止!
骆-冷冷地看着她烦恼地抱头,-起危险的黑眸道:「如果-时间太多,我可以让-去工地——」
「啊!老大,你真是个善良的大好人!」她反应极快,迅速地截断他后面即将说出的话,堆起谄媚笑脸,拼死地大力赞扬:「我想那女孩一定是孤苦无依,而老大你见义勇为、义薄云天、盖世豪侠,路过救了她一命,啊啊!老大真今人佩服。」开玩笑:她才不要去做工咧:上一次得罪他,被逼去搬砖块,腰酸背痛地躺在家里声吟了三天,最后连没装课本的背包都背不起来,期中考还险些缺席,呜呜……她真是弱女子。
骆-睇她半晌,瞧得她全身不舒服,沉吟一会,他道:「-去找她聊聊天。」
常雅文傻住。「啥?」还要她坐台陪客啊?
「有问题?」他挑眉。
「没!」怎敢有呢,她只是个卑微的工读生罢了。老大真会物尽其用:呜……她是被恶人压榨的员工,警察、劳工局、公乎会,快快派人来抓走这个土匪头。
「去啊。」他插进磁盘,准佣储存修改好的档案,「对了,可别一直盯着她看,到时睡趴了,别又来找我-嗦。」他唇边含着饶富兴味的笑。
常雅文翻白眼,真不知他哪里不对劲。
唉声叹气地走出小小的办公室,接近目标物,她开始寻找话题。老大的客人,可不能得罪。
孟思君知道有人走近她,但不晓得她要做什么。
今天早上一醒来,骆-就说要带她出门,没想到是来这里。
只要回想到那天,她就觉得非常不好意思。心情都还没调适过来,他却已经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之前他明明不让她跟的,怎么现在……
她双手放在膝上正襟危坐,不知该如何跟陌生人相处让她不安,逐渐扩大的影子却已压到了面前。
「嗯,咳:小姐,敝姓常——」话一出口,常雅文就觉得好像是电视上的怪叔叔在搭讪,又连忙换了个嘻哈的语气:「-好啊,我姓常,是黑白无常的当,不是大肠小-的肠」她话说到一半停下,-起两眼紧瞅着天花板。
xx的担担面咧!她又不是搞笑艺人!
用力地把手上的东西全往茶几上去,管它三七二十一,她自我本色地开口:「告诉-,本姑娘姓常!名字就叫雅文,我老娘希望我常常优雅又斯文,可惜天不从人愿,我偏生是个粗鲁种,第一次见面,请多指教啦!」她豪爽地伸出手,大而明亮的眼睛有着朝气,中性的年轻脸孔勾勒着自然的笑容。
孟恩君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心里头好惊讶!
不是因为对方的态度,而是话里的字句。
头一次,她来到这个世界头一次,有人用跟她一样的语法:虽然好像有点粗野,但的确是那么熟悉的用词。
她感动得无法言喻,倏地站起身,激情地往前走了两步。
常雅文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戒慎恐惧地把手交互在胸前,边后退边道:「-、-想干嘛?」这人该不会跟老大相反吧?虽然有着一张无害脸,结果却是穷凶恶极、残忍暴力的通缉犯。
其、其实她也算他们同胞啦:因为她虽然长得一副大胆样,但胆量却只有跳蚤般那么大,呜……如果能互换过来就好了。
孟恩君突然握住了她双手,常雅文差点大叫了,还来不及转头向骆-求救,就咦?孟恩君疑惑地瞅着她,一头露水。
虽不明白所以,还是被她感染了那分开朗。小心翼翼地再偷看一下,骆-刚毅的厚唇旁有着一抹奇异的笑,对着她,面对她,朝她走来。
就像是很高兴有什么愉快的事情发生似地。
心一跳,她好像明白了。那是他一向不用言语却为她着想的细细心思。
「谢……谢谢你。」
夜幕低垂,回家的路上,她开口就是这一句。
骆-握方向盘的手一顿,侧首瞅着她。「谢什么?」
孟恩君在副驾驶座上,盯着自己的手指,轻声道:「谢很多事……我好像没有认真向你道谢过。」那么久才想到,她欠他好多感谢呢。
他看着前面马路上的行人,一手放在车窗边。「我并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她闻言,一向苍白的唇泛出微笑。
就是因为不特别,才更显他入微的体贴啊。
「可是我恨开心。」她深深地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一定要把想说的话说出来。
缓缓地转头望着他,拿出生乎最大的诚恳对他用力说道:「谢谢你!」
骆-没响应,甚至没看她。转了绿灯,他踩下油门。
他不吭声的冷淡态度让孟思君略微尴尬,心里埋怨自己嘴笨,人不会说话,一定是没有完整地把意思好好传达给他知道——
她的注意力突地被他发红的耳朵给吸引了去。呆了下,还以为自己眼花,抬手柔了柔,那红晕却没消失,怔怔然地忘记收回视线,她就这么肆无忌惮地盯着,只见赤色的痕迹从双耳延伸到端正的面部,然后缓缓地、慢慢地,他运直挺的脖子都像烧透的烙铁般红。
好……好神奇喔。
「你……-是不是也生病了?」她开始担忧,真怕他再这么下去,曾变成根一红烟囱冒出烟来。
「咳!」骆-呛咳出声,表情微恼,扯落椅背上挂着的外套盖住她打量的眼,粗声道:「我没病!」
她一愣,拨掉障碍物。「可是你……」
「我很好……」他大声了点,却不知这招从来没对她有效过,反而更惹关切。
「你……」好奇怪。他每次只要一凶一大声,或者是拿东西盖她的脸,都是因为——
她停住,迟钝地轻「呀」了一声,白白的面皮上浮起一丝浅浅笑纹。
渐渐地,可以理解了。
这男人的举止,会不小心地透露他最秘密的情绪。
一点一滴,留给她拼凑清晰。
「-笑什么?」眼角余光瞄到她把声音蒙在衣服里,他皱眉。
「没有。」啊,这件大衣上有他的味道,一种很干净很沉稳的味道。「我以后叫你骆大哥,好不好?」不要连名带姓,感觉也可以比较接近。
「……-不叫公子了?」想到两人初识的那一段日子,真是兵荒马乱。
「你别取笑我。」她热了颊,随后轻-起眼,微微笑道:「我要好好地学习这里的一切,我想当这里的人……想一直待在这里。」
但是……她心里总是不踏实。
这个身体不是她的,这个世界也不似她以前的那样,虽然感触是那么真切地呈现,但这种诡异的情况就像是一根刺,深便在她心里。
拔不出,怞不离,牢牢地楸扯住她的情绪。
每当她一觉得喜悦时,那尖刺就会生疼。
刚开始的时候,她好不习惯,以为发了梦,恨不得马上醒来,立刻回去;可现在,她却不想走了。
可以就这样留在这里吗?以这个姿态?她多想问,却没人能回答她。
她真怕,真怕有那么一天,就像来时这般突然,没有任何选择地又必须离开。
思及此种可能,她僵硬住。
不行,她已经有了依恋,比自己所想的还要深刻好多好多的依恋……
不想去没有人骂她的地方,也不想去没人凶她的地万。
骆-睇着-的失神,再度拿起她抱在怀里的大夹克丢在她头上。
「-又在乱想了。」他将方向盘打个转,「别说些我听不懂的话。」长长的手臂伸向她,柔乱了她毫无光泽的黑发。
她整个人楞住。他是第二次这样对她了。这种……有别于搀扶的接触方式。
心思窜动了,在狭小的空间内,迫着她无法逃跑。本来隐蔽的感觉彷佛不愿再躲藏回避,渐渐变得清明起来:她抚着自己胸前,热气一如每次想到他时那样扩散着。
极其自然地,好似他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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