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一定是在生气没错。Www.Qb⑸.c0М\\
端木丽在自己办公室里坐下,从公事包里拿出文件夹,无论她怎么想,最后都觉得只有这个原因,于是当时她便对蓝礼央正式道歉。
“高中时,让礼因为我而受伤,真的非常抱歉。对不起。很感谢礼救了我,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的恩情。”她认为绝对上这个理由,当时自己的确没有好好感激并向他道谢,礼会不高兴是当然的。
她晓得,他绝不是那种会要求物质回报的人,所以她非常非常认真地表达自己毫无虚假的心情。然而,他却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那个时候那样做,是我自己的意思,您不用那么介意。”他淡漠地说。
“咦?”
在她还疑惑着同时,他又开口:“小姐很累了,回去休息吧。这些东西我会收拾。”
他如此道。接着她就被十分婉转礼貌、但实则强硬地请出副屋,他还一路护送她回到主屋,因为答应她不会进去,所以只在门口再一次请她早点休息,随即离开。
然后隔天早上,他又一副管家的模样出现在主屋服侍她。
非常有礼,却异常冷淡。
是自己搞错问题症结了?已经问过好友,最能表达内心诚意的道歉和感谢方式,就是亲手做些东西;所以她亲手煮了晚餐,想要向礼表示自己由衷的感谢和歉意,结果还是失败了。
怎么也想不透。
望向办公室玻璃墙外坐在位子上的蓝礼央,她抿住嘴唇。虽然她的表情看起来相当平静,但脑袋里却一直为了蓝礼央在打结。
上任的第二个星期,忧郁的星期一,一整天都在开会。
成为副总后,她才深切体会二哥的工作量有多么繁重。由于大哥完全不理会公司的事,以前跟着父亲的老臣也都已退休,所以和只要签名负责就好的那种决策人不同,一直以来,二哥凡事都亲力亲为,独自一人撑起整间公司,把公司从最坏的情况重新带起来,甚至带到比原本还要好的状况;若非有极坚强的意志,是不可能做到的。
那天第一秘书找她吃饭,好像想观察她,用饶富兴味的表情跟她说了一些蓝礼央的事。像是蓝礼央是由第一秘书所挑选,是二哥给予第一秘书的权力。
以前在家里的时候,二哥和礼之间是最陌生的,两人几乎没有互动;之后二哥出国念书,彼此更毫无交集。二哥不会去面试基层员工,也绝对不可能让外人靠关系进公司,就算是亲妹妹的她能回来当副总,也是表示二哥某种程度上认同她之前在国外的工作表现。
那么,蓝礼央进公司就不是因为二哥的缘故。
若是礼真心想要在这里任职就好了。这几天他所表现出来的工作能力,实在相当令人佩服。端木丽看着桌上摆着的几份报告书,明明才开完会没多久,她的得力特助已经把会议整理成文书资料呈上了。
翻开文件夹,报告书将会议的重点事项以及参与会议者的意见整理得清楚详细又易懂;也因此,让她能够快速浏览,立刻掌握到要点。
只要是主管,都一定会想要有这种辅助能手。公司需要培养人才,她的选择并没有错。
或许之后蓝礼央会离开,带着这些经历而更上一层楼。
办公室的门被敲了下,端木丽抬起脸,发现蓝礼央站在那里。她没有关办公室的门。
“副总,时间到了。”
“好的。”她合上文件,起身离开办公室。
他们公司所使用的是德国和日本的机器,德国厂商那边今天派人来跟她接洽往后的合作事宜,其实是要跟新任职的她稍微认识一下。在会议室里和厂商代表握手致意,厂商代表是德国人,但身边带了一名翻译。
这个代表驻点有段时间了,应该稍微懂得中文才对。这么想着,翻译便先开口用中方传达厂商的意思,端木丽亦向对方说明公司的要求,那翻译再用德文告知厂商代表,这样来来去去好几次,直到敲定合约。她看一眼身旁的蓝礼央,他向她微点头,她便对厂商表示暂且进行到这个部分。
送走他们之后,她沉默地回到办公室。蓝礼央站在她桌前,先跟她核对明日的行程,要走出去之前,道:“副总处理得很好,不用担心。”
“什么?”端木丽昂首,看着他。
“副总觉得对方似乎有点防备是吗?因为您年轻,他们大概想试探你,所以故意说德文,由于您是新主管,尚未建立起信任感。”蓝礼央说道。
“啊……我知道。”就算她文件看得再熟,和对方接触却是第一次,必须要以重新开始的态度来面对。虽然厂商要谈生意,一般是不会太乱来的,不过偶尔也会像这样让人要多花一些心思。停了一下,她正色道:“不过,因为有礼在,所以我才安定下来。如果不是礼,我可能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看过他的工作履历和人事资料,晓得他懂德文,所以当对方用她不了解的语言谈话时,她并不担心。最后她看向他,就是在确定那些商谈内容没有问题。
而他也相当敏锐,适时地给予她回应。果然礼是很能干的,她从来就没有怀疑过这一点。
他似乎微顿住,随即撇开脸,道:“副总言重了。”走出办公室。
愣看着他的背影,她想着是不是自己称赞得不对?虽然她在国外留学过,却是只会英文和一些法文而已。与外国人士商讨业务或沟通,英语是最基本的;而机器厂商方面是与德、日往来最为频繁,当初她看过蓝礼央的人事资料,他刚好就会这三种语言。
先前公司不稳定,没有多少余力针对职员的才能来进行培养和训练,而今站稳了脚步,这些年已展开重点培训计划,但几个经验丰富的老主管都已退休离开,她需要帮手,那么多员工里面,蓝礼央资历完整,能力高人一等,又正处于方便调动的职位,所以才会被优先建议。
礼是重要的人才,像他这样的人,不论去哪家企业,都会有人要他的;之后公司新产品的行销重点都会放在欧洲,如果她能把法文学习好的话……想起那天晚上好像在副屋的桌子上看到法国影集的光碟,端木丽微怔。
礼应该只是很聪明,又喜欢各国语言而已,应该不是特意针对公司需要在学习。想不出他有什么必要这么做,她重新埋首文件当中。
虽然希望能正常下班,不过结果还是因为事情太多而稍微耽搁,到六点半才走出办公室。每天都等她的蓝礼央令她感到有些困扰,虽然已经跟他说过不需要一起加班,但他总是在位子上等候着她。
是因为对副总的责任?还是对小姐的责任?端木丽瞅住他。
“今天,我要去卖场视察一下。”所以还没有要回家。
蓝礼央闻言,抬起脸来。
“那我开车载您。”拿起公事包和车钥匙,他站起身。
端木丽跟在他后面,心想如果跟他说她自己去就好的话,不知道会怎么样?但当蓝礼央开启车门时,她那句话就停在喉咙处,然后硬生生吞了下去。
“……谢谢。”她道,然后坐进去。
知道他原来一直在生气,她不想再惹他不高兴。
在心里叹口气,她从包包里拿出资料,利用时间翻阅。公司产品的售点相当重要,是否能推广公司品牌的关键之一,产品上架以及广告摆设也都是需要跟贩卖店面商谈的。
虽然这些事交给销售部门去处理就好,但她还是想自己实际去看看有哪里不足、哪些地方需要改进。
不知道是否坐车阅读的缘故,她有点反胃,不过下车之后就又好了。
在各电脑卖场,用消费者的身份询问和闲逛着,每到一处之后,回到车上她就用笔在文件里写下注意事项。卖场看不够,她还到百货公司销售电器的楼层,一路上,蓝礼央始终非常有耐心地陪伴她,也专业地和她讨论。
工作起来就忘了时间,若不是感觉肚子饿了,她还真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吃晚饭。看见手表指向快九点,她感到对蓝礼央相当不好意思,之前加班只能啃便当就算了,现在居然连饭都没让他吃。
是她的错,她明知道礼是不会吭声的。刚好百货公司楼上就是餐厅,平常营业到九点半,于是对蓝礼央道:“吃饭吧,我请客,谢谢礼今天陪我忙。”
蓝礼央只是看着她,应道:“是。”
叫了两份今日特餐,才刚开始吃,她就不禁观察起蓝礼央的动作。小时候,她几乎没有和他同桌用餐的经验,上次带着亲手做的食物去副屋,用餐时她就发现到了。
他真的是个举止优雅的人。
明明是跟别人一样的动作,他做起来就是多了一份好看。虽然她不是不知道,但每次看着,视线还是会被他吸引过去。
吃饭很少开口讲话,也是因为餐桌礼仪?瞅着他吃东西的好看嘴角。
正当她想着,礼是经过管家爷爷严格的教育之时,他刚巧抬眼和她四目相对。
端木丽有一瞬间的愣住。被抓到在看他,她诚实道:“礼吃饭的样子很好看。”这种夸奖会不会很奇怪?但是她真的那么觉得。
她直看着他,没有移开视线,他垂下优美的眼眸,半晌之后,才开口道:“请不要一直看着我。”
端木丽一顿,想想也对,比起那个吃饭好看的夸奖。自己盯着人家用餐的行为才是怪异。不过,还好礼没有不高兴。
只要他没有不高兴就怎样都好,庆幸气氛未变得尴尬,她慢慢用完晚餐。
结账时,先前已经说过要请他,他却还是拿账单去付账。
她在柜台跟他说明:“没有让下属请上司的道理。”因为今天是因工作才拖到这么晚的。
“已经下班了。”他清淡道。将信用卡收据放进皮夹。
那就更不对了。都已经下班了。
“可是,你陪我工作。”所以还是应该她请客。
“我不是以下属的身份陪您的。”他从容回答。
“那……”她不明白了。是以端木家管家的身份吗……她抿住嘴唇。
那就更没道理让他请这一顿,因为她是小姐。
一直都很不喜欢那个主仆的身份。小时候,她只是有点不能理解,为什么应该和她是朋友的蓝礼央要喊她小姐;长大以后,她确定自己不想要蓝礼央那么称呼她,尤其,蓝礼央还为她受过伤。
她的心绪稍沉淀下来。面前的柜台结账人员不小心弄掉桌上的单据,她蹲下身伸手帮忙捡拾,在欲站起时突然感到一阵晕眩,一下子站不稳就往旁边倒去。
“丽丽——”
在柜台小姐惊呼的同时,她好像听到蓝礼央的声音夹杂在里面,喊着她的名字;在心里觉得那一定是自己的错觉的同时,有人即时拉住她的手,随后她被拥入一个宽阔温暖的胸怀当中。
“您怎么了?”
蓝礼央询问的声音就在她耳边,夹杂着担忧。透过胸腔震动着,让她一下子就能知道这个胸怀是何人的而安定下来。那个熟悉的嗓音令端木丽心跳加速,虽然已听过数也数不清的次数,但从没有像这一次在如此近的距离。
“没事。”她的脸很热,想要自己站稳时,却又涌上一阵头晕目眩的感觉,她一瞬间冒出冷汗,整个视野像是电视机的杂讯又花又乱,使她恶心想吐。“没……没事。”她稍掩住嘴,重复道,虚软的身体毫无说服力。
“需不需要帮忙……”
其他店员开始聚集到柜台来,端木丽注意到有个穿着像是经理的男性主管好心欲上前,但蓝礼央仅是一手揽着她的腰,向对方道:“不用了。谢谢。”
“呃……”
他说完后,端木丽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腾空的感觉让她轻喊出声。众目睽睽之下,蓝礼央竟将她整个人打横抱起,然后面无表情地走出餐厅。
端木丽简直大吃一惊。虽然好像应该要不好意思,但惊讶的感觉真的大于其它。
“那个,礼……”她完全清醒了。
“请您双手抱住我脖子。”他语气有些严厉地道,目视前方,快步走着。
被这么一指挥,她反射性地回道:“好……”带着些迟疑,她的手臂抬起来环住他的颈项。她的心跳比他的脚步还要来得急促。
幸好百货公司快关门了,再加上是平常日,除了专柜小姐以及楼管之外,并没什么客人。虽然被他们一路目送的感觉教人尴尬,不过,她发现自己并不是很在意。
比起自己的手该放在什么位置,是要靠近礼的肩膀还是领子,自己的心跳声是不是太大会被听到,那些不认识的旁人的眼光,她真的完全不在意。
来到停车场,被以公主抱的姿态放进车子里时,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脸红了。把双手从他温热的颈肩处收回,她垂首道:“谢谢,我没事了。”惊吓到忘记头晕了。
然而,蓝礼央却没有回答,只是让她坐好后,开车一路直奔最近的医院。[群聊制作]由于太晚没有门诊,只剩急诊处的灯还亮着。就在她说着“真的没事”之类的话时,仍是被他送到诊间去。
诊断结果是过劳,过劳引发贫血和恶心。时差造成睡眠习惯的改变,在尚未完全适应之时,又连日长时间地工作,双重原因的影响,致使症状加剧,喉咙其实也已经发炎,医生还问她最近是不是常熬夜?身体的免疫力因此降低了。
虽然这阵子的确相当忙碌,也还在调整时差,不过没想到竟会到过劳的程度。她反省着,听医生建议打了四十分钟左右的点滴,就等着领药。
一旁的蓝礼央始终板着脸,从药师那里拿到药之后,一语不发地开车载她回家。
到达大房子时已经晚间十一点半了。因为他都不说话,让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还好她真的已经能走了,所以他也就没再抱她。
仔细想想,跟她一起天天加班的礼,比她还要早起,那不是也很劳累?到现在才发现到这件事,在蓝礼央要送她上楼的时候,端木丽回过头对他道:“已经很晚了,礼还是赶快去休息吧。”反正她等一下进房就是睡觉了。
“您不必担心我。”他道,就是要送她上去。“我比您更注重自己的身体。”扶着她的手,不容拒绝地带她踏上阶梯。
“是吗?那就好。”她毫无异议地相信了,相信他做事是有条理的。
她也没办法想像他让自己太累然后倒下的事情,她觉得,他是个意志坚强而且不会出错的人,要能令他失去那份从容,一定是非常重要到会令他失控的事。
到她房门口后,他启唇嘱咐道:“十五分钟。请您简单冲澡就好,十五分钟之后我会拿药和开水过来给您;若敲门您没回应,那我可能会以为您在浴室内昏倒了,然后直接开门进去,请小心注意不要洗太久。”语毕,他恭敬地退下。
端木丽因为他好像带着小小威胁的话语,在原地发愣了一会儿。回神后低头看着手表,于是不再耽搁,就在卧房里只有淋浴间的浴室把自己好好清洗干净。
素颜穿着短裤和棉衫走出来,刚刚洗澡时想到公司文件里好像有个地方要改,她拿起眼镜戴上,打开放在椅子上的公事包,翻找着文件,在取出灰色的资料夹时,蓝礼央刚刚好来敲门,于是,她上前将门打开。
只见蓝礼央端着一杯水和一包药包准时站在门口。他先是看着她的脸,然后看向她手中的灰色文件,眯起眼睛,道:“请您现在就把药吃下,然后立刻睡觉。”
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在赶她,端木丽把文件夹在腋下,接过水杯以及药包,喝一口水后,仰首将好几颗药丸一次吞下。
将水杯还给他,她道:“谢谢。”顺手推了下眼镜,翻开资料夹就要看,却立刻被怞走。她不禁抬起脸。
只见蓝礼央垂眼看着她,低沉道:“我说的是请‘立刻’睡觉。”特别加重那两个字。
有那么几秒,端木丽忘了要反应。
“……我知道了。”完全没得商量的样子。她只好转身走向自己的床,趴上去的时候还全身放松地吐出一口气,抱住她的大熊布偶,双手留恋地攀上它的脖子,就像刚才对蓝礼央做的一样。
正拿掉眼镜放上床头打算阖眼,却发现平常应该会退下的蓝礼央,这次在她的梳妆台前坐了下来。
原本佣懒的气氛瞬间毁灭。她整个人僵掉。
“……怎么了?”她问。近视很深的她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却有种他正凝视着自己的错觉。
只听他道:“我会等您睡着再离开。”
是怕她会偷看公司文件,还是怕她又突然不舒服?她已经毫无信用可言了?没办法,谁叫她是一个不会自我管理的上司……还是小姐,唉,算了。
虽然有点热,但她还是拉起被单盖住身体;被他这样在一旁看着,不用什么遮住自己实在不行。
“请当我不在即可。”房间的灯光变暗,被他调整成夜灯。
听到蓝礼央这么说,她在心里想着“怎么可能做得到”,却还是闭上双眼。
一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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