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身为一宫之主，必须割-很多东西……」贝儿爱玩归爱玩，心思却不比寻常小孩。有一个当首领的大哥，她更加了解这一点。

    望着她-那间变得敏智成熟的小脸蛋，若仙怔了半晌。「他若不救你，你不怨他？……」

    贝儿摇头，露-一笑。「谁教我不小心选了他当大哥！……反正你对我也不坏，干脆你收留我算了……」她没正经似地道。

    若仙秋波微转，不由掩嘴而笑。「我如果有你大哥强-得禁得起你吓的心脏，我便会考虑考虑……」

    贝儿眼中闪着一抹顽皮的光芒。「上次送你假老鼠，我看你没什么惊吓的表情，想来你的心脏跟我大哥一样强-嘛！」

    两人说说笑笑间，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吵杂的声音——

    「你们不许进去！」一个叱喝声响起。

    「叫小姐出来！我们有话要说！」粗暴的声音传了进来。

    「她在休息，你们不能进去！」

    「叫她出来！……她不出来，我们就闯进去！」

    「放肆！你们好大的胆子！」

    若仙、贝儿对望一眼。

    若仙要贝儿在里面待着，而她则独自往门口走去。

    「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这么吵？」她皱着眉头，看着成浩庄一脸-神恶霸地带着数人要硬闯进来，见她出来后才稍向后退了一步。

    段魂护在若仙身前，警戒地盯着他们。

    成浩庄站了出来，神情有些怪异。「请小姐将玉贝儿交出来！」

    「为什么？她在我这儿好好的，为什么你们突然要我交出她来？」若仙似乎感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他们是怎么回事？

    「就是因为小姐对她太好了，我们怕小姐忘了帮主之仇，而将她放走……」成浩庄语带玄机。

    「你说这么话？你们竟然如此不信任我，认为我会故意放走她？」若仙注意到成浩庄及他身边数人神色颇不自然，心中警觉性提高。

    成浩庄终于渐渐露出本性，他眼中净是不屑的表情，语气已无一丝尊重。

    「我们认为小姐一介女流之辈，不必再插手管这件事。帮主之仇、复帮之事一切由我来-计，你只要将玉贝儿交出来，安心当你的小姐就行了！」

    段魂一口亮晃晃的金背弯刀亮了出来，声色俱厉地道；「难道你们想以下犯上不成？你们眼里还有帮主吗？你们谁不尊敬咱们帮主的，尽管过来！」

    众人被他的声势吓了一跳！

    成浩庄心谋此机已久，怎肯轻易放过！随即马上镇定下来，嘿嘿笑道；「我们是尊敬帮主没错啊！所以我们才千方百计要重整我们西湖帮，如今我们有这天大的机会捉玉贝儿去威胁莫梵天，不好好把握，难道平白让它浪费？」

    「我看你要好好把握机会当上帮主才是真的！」贝儿好笑玩弄的声音，尖嫩地自门口传来。

    成浩庄-言心一惊。被识破企图的他，反倒更加无所忌-！他哈哈大笑，扯下所有假面具。「既然被你说破了，我又有什么好隐瞒的！？」

    「你？！……」若仙心一惊。

    「其实帮主未死之前，帮务几乎都是由我一手接管，帮主自己无能，将所有西湖帮产业押给神龙宫，逃避现实自杀了事，他可想过他这江山是我替他打下的？！

    我的心血被他-了……我不甘心！我绝不甘心！」成浩庄那一脸的狂傲、愤怒令三人警戒地看着他——

    ＊＊＊

    莫梵天在睡梦中突地惊醒过来！

    他似乎听到贝儿在喊他！

    他披衣坐起，见窗外月正圆亮，心湖已被波扰，根本无心再睡。

    握紧拳头，不由低声-咒；「该死！」

    他无法再等到明天巳时，他心理有一种不安的烦躁感，他感觉贝儿似乎发生了什么事——贝儿在呼喊他！

    他和贝儿间有种难以言喻心灵相契的直觉，每当贝儿一有事发生，他总能隐约感觉到，那种知心的第六感连他也颇觉不可思议！

    而现在，他似乎又感觉到了——

    「范原！」他想也没想地立刻高喊。

    在门外守卫的范原-声进来。

    「宫主！」

    「立刻派几个人到附近看看！我想……贝儿也许在这附近！」

    「宫主怎么知道？小姐她……」范原怀疑地看着他。莫非他思念贝儿心切，夜有所梦，梦到她的行踪？

    「别管这么多，马上去找！」莫梵天感到一种莫名的力量在催促着他。

    现在是夜里三更天，外边早就没半个人影，数名神龙宫之人就沿着街道搜寻着。

    良久——

    东街两名神龙宫儿郎又惊又-地发出信号。所有搜寻的人，包括莫梵天、范原即刻奔往东街！

    一个小小的人被仔细地藏在街尾一座小亭的石椅下，两名儿郎在搜索时，藉着月光无意中瞥见一抹白影伏在下面这才发现。

    「贝儿？！」莫梵天将那人拉了出来，惊见那伏在椅子下的人竟然就是他焦急寻找的贝儿。

    莫梵天发现贝儿双眸紧闭，正自昏睡不醒。

    他迅速将贝儿抱回去。

    将贝儿放在床上，莫梵天立刻仔细为她把。

    「宫主，小姐没事吧？」范原在一旁担心地问。

    「没事，她只是暂时地昏迷过去，大概等会儿就会醒……」莫梵天终于放心吁了口气。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小姐会被藏在那里？」这整件事透着古怪，范原也不由疑惑着。他更奇怪莫梵天怎么知道贝儿会在这附近，莫非他有神通之术？

    「这事要等贝儿醒来才能知道！」他用帕子擦了擦她脸上的灰尘，脑中思绪如风车转。

    「在那亭子附近是否还有任何发现？」莫梵天眼不离贝儿地问道。

    「没有！」范原肯定地回答。

    ＊＊＊

    贝儿一醒来就看见莫梵天沉思地盯着她。

    「贝儿，醒了？还好吗？」她一醒来，莫梵天立刻发觉，俯身关切地轻问。

    就着他的手坐了起来，贝儿有些迷糊。「咦？我怎么会在这里？……若仙……」她突地面色紧张，想起什么似地急慌地拉着莫梵天的衣襟。「大哥！快！快去救若仙和段魂！他们……他们被捉走了！快去救他们出来……」她心急地就想跳下床。

    莫梵天双手按住她的肩，制止她的行动，冷静地安抚她；「有什么事慢慢说！告诉大哥到底发生什么事？！」

    在他安抚的语气下，贝儿一颗慌乱的心才稍稍平复了些。她长话短说，说出她被捉走后的经过，直到成浩庄夜闯若仙住处强要带走她……

    「……成浩庄要捉走我，若仙一直护着我，要段魂带我回来，后来他们人太多了，段魂一个人应付不了，若仙要段魂先带我走，她自己则被成浩庄捉走。段魂一直带我闯出女儿楼，到了没有人追的地方，我……我突然感到头好像被人打了一下……大哥，我怎么会在这里？！」贝儿说到最后，奇怪地问他。

    莫梵天怜爱-溢地摸着她的脸蛋，眉峰微蹙。「我在东街亭子发现你，看来你是被那段魂打昏，藏在那里！在那附近并没有发现任何人，我想，段魂将你放在那里后，极可能返身去救杨若仙！」

    「大哥，你去救救他们好不好？若仙对我很好，那个成浩庄才是大坏蛋！他好坏！」贝儿央求着。

    莫梵天淡淡定定的语气；「他们全是设计绑走你的人，大哥这两天已经将他们的底子摸透，他们的命都已经掌握在我的手上！你放心，他们跑不掉的！」

    「可是若仙和段魂现在有危险……」

    「他们应该不会去伤害自己人！西湖帮-里反，这是他们-部的事，由他们自己去解-，我们不用去管！」莫梵天神色自若，一-他平日清晰的头脑。

    「如果他们两人有事呢？」贝儿-追不。

    莫梵天睨了她一眼。「这么关心他们？」

    贝儿直视他。「若仙其实并不想抓我，这事全是她爹的手下策画的，为了我，她的手下背叛她，她还拚了命也要让我逃出来……」她拉住莫梵天的臂膀，晶-乌黑的眸珠映出一抹熟思的光芒。「我们不能当一个知恩不报的人是不是？大哥常跟我这么说，可是现在你却要贝儿当一个小人，难道大哥教我的道理、读的书全是假的吗？」

    一席话，令莫梵天心神一动。

    他动容地将贝儿拥入怀里，低头一叹；「情归情、理归理！她绑你在先、救你在后，于公她已犯了我的律条，于私她却是你的恩人！你教大哥现在该如何了结？」

    贝儿在他怀里仰起头，灿然一笑，显然已经无他想好办法。「大哥可以先救她出来，就算是报答她；救了她出来后再-定怎么处置她，这不就结了？」

    莫梵天轻扬眉，唇角含笑，捏捏她俏挺的鼻子，语含-溺；「我看你根本早就为她设想好了，我要不点头，你大概又会说大哥是个冷血动物、没良心的人，是不是？」

    听他语气就知道事情搞定了！

    贝儿欢呼一声，高兴地抱住莫梵天。「才不会！我就知道大哥是最好、最善良了！大哥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了！」她搂着他的颈子，在他脸上香了一个，附在他耳畔说悄悄话。

    「全世界我最喜欢、最喜欢大哥了！大哥也最喜欢贝儿了！是不是？！」

    他的鼻间净是她发间的幽香，那对他倚赖、小小柔软的身子依偎在他展开的怀抱里，更令他没来由地爱怜，衷心的疼惜霎时又-上心头。

    他的贝儿！

    他愿用一生一世去守候、等待的小宝贝！爱她的真、爱她的慧黠、爱她的笑、爱她微一转弄逗人的灵活眼波、爱她的调皮捣蛋……

    如果在一年前有人告诉你，人称冷血无情的神龙宫主莫梵天会为一个小他十多岁的小女孩牵心动念，你会相信吗？

    莫梵天自己也不敢相信！

    天下的红粉佳丽他不知看过多少，有的美艳不可方物，有的清新动人，但他却不曾为任何女子动心过……只有遇见她，只有贝儿能让他产生一股想保护她的冲动。他从没想过会对一个小他十多岁的小女孩动心，恨不得给她全天下最美好的事物、恨不得她天天开心、见不得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大哥不止喜欢贝儿，而且比喜欢更喜欢！」他轻抚她乌黑的长发，说了一句贝儿听不懂的话。

    贝儿满脸问号地看着他。

    莫梵天轻笑一声，也没要她现在就明白的意思，只是低头一吻她的粉颊，「以后你就会懂！」

    贝儿嘟嘴瞪眼。「又是以后？我知道你又会说等我长大就知道了，是不是？」

    他看她娇嗔的天真模样，不由朗笑着。

    「好聪明的贝儿！」他轻捏她的鼻子。

    ＊＊＊

    一群青衣人以迅雷不及耳的速度在深夜闯入女儿楼，将被软禁在后院-房中的若仙及段魂救走。

    数日-，原本门庭若市、寻芳客——不绝的女儿楼竟变得冷清，寂寥许多！而所有西湖帮在两年-辛苦建立的地盘生意全部面临被截断货源的危机。

    成浩庄想也不用就知道是谁做。

    他不会轻易认输！

    但是几日下来，等不到货源的窘境使得几间布庄、酒楼不得不相继关门。

    莫梵天满意地看着范原拿上来的报告。

    「再三天，成浩庄就撑不下去了！」范原是负责这次行动的人。他运用了神龙宫在商场的力量，断绝西湖帮所有供货来源，使他们的存货渐少，在无货可进的情形下，他们最后不得不关门大吉。

    「我看他还不死心，犹作困兽之斗……他未免太小看神龙宫了！」莫梵天嘴角泛起冷笑。

    「我们还要继续吗？」

    莫梵天点头。

    范原退了下去。他知道该怎么做！

    十数天没回宫，一堆文件、资料正等着莫梵天处理，一些紧急的物件他则要人送到他手上；除了西湖帮这事，只要一有时间，莫梵天就是批这些东西。

    瞧他正聚精会神地看着一本很厚的册子，并不时用朱砂笔在上面圈点着，有时会凝思很久才见他下笔，有时见他只微瞧了一眼便翻过，但是他的神情始终没变！

    自始至今都是那么平静，似乎不知他的一勾一点影响的将是多少人！

    「碰！」的一声，扰乱了这一室的宁静，那一身白衣衫裙，俏丽活泼的玉贝儿不怎么淑女地从门外冲了进来。

    「大哥！有没有看到若仙？她不见了！还有……连段魂也没看到！大哥知不知道他们上哪儿去了？」贝儿劈头就问。

    莫梵天不得不放下手边的工作，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看着她。「玉贝儿姑娘！你又忘了大哥跟你说过什么？嗯？」

    贝儿咋咋舌，马上-悔；「我知道！大哥在忙的时候，进书房前先要敲门！」

    她转动黑白分明的大眼。「可是人家一急就忘了嘛！大哥，对不起啦！」

    莫梵天只能无奈地摇摇头。看着她，表情不由地又柔和了起来。暂时将公事-到一旁，将她拉到身边。「一大早就没见你的人影，也不知又疯到哪儿去？一进门就急着问他们的行踪，可见你是去过他们住的地方，是不是？」

    「大哥猜对了！可是我找遍整个天香楼就是找不到他们，你说奇怪不奇怪？会不会……他们又被人捉走了？」贝儿说到最后，脸上神情突然紧张了起来。

    莫梵天坚毅的嘴角微弯。「想从神龙宫的手下将人带走，你以为像吃饭那么简单吗？……别瞎猜了！」

    「要不然他们？……」贝儿可不想让数日心血白费！将他们救了出来，让他们安心地待在这里。至于莫梵天要对若仙的处置，他连说也没说，却对西湖帮展开回击行动。

    若仙知道莫梵天的行动，但对此事的表现是冷淡比关笑还多。

    「他们昨夜就走了！」莫梵天缓缓-了口茶，说出这句令贝儿为之一楞的话。

    「走了？走去哪里？为什么要走？」贝儿不明白。

    「他们昨夜就来向我告辞，表示要离开，不想再管西湖帮之事！至于他们要去哪里，他们倒没说！」

    「若仙为什么要走呢？等我们将成浩庄打跑了，她就可以回去呀？！」贝儿百思不解。

    「傻贝儿！事情要是像你所说这么简单就好办了！」他莞尔一笑，递给她一杯茶。「就算成浩庄纂取地位当上帮主，可是西湖帮毕竟是她爹当年辛苦打下来、仅留下一点基业，现在却任我们迫压它，任成浩庄糟蹋她，她看了心里怎么会好过？

    我看她并没有野心想当帮主，干脆就-掉这个包袱，离开这里！」

    贝儿怔忡着，终于吁了口气，笑道；「这样也好，不当什么帮主不也逍遥快活……而且，有那个段魂陪着她，我倒也放心多了！」

    「哦？！」莫梵天看着她一脸煞有其事的模样，不由的好笑。

    「你想想看，段魂这么保护若仙，一定是很喜欢她；要不是喜欢她，也不会拚了命也要保护她！若仙又美丽、又温柔，我不相信他不会动心！」贝儿隐约也知道男女之事，仔细回想，两人之间好像有些东西存在，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贝儿想，这种事她大哥一定懂，所以她兴致勃勃地亮着有趣的眼神，望向莫梵天。「大哥！你看我说的对不对？段魂对若仙这么真心，如果若仙也喜欢他呢？……那是不是就叫爱情？」

    他忍不住调侃她；「小丫头，你懂得什么叫爱情？人家要不是这样想，被你这么一说，岂不尴尬？」其实他也早看出两人之间的关系已不浅，两人之间的浓情蜜意连呆子也看得出来，只有贝儿这小傻瓜、小娃儿还不懂。

    贝儿-是聪明绝顶，偏这种事可不是她这年龄所能想像的，所以她只有歪着头想了好久，终于脑中灵光一闪，她兴奋地脸颊红扑扑的，拍手笑道；「如果段魂很喜欢若仙，若仙也很喜欢段魂，两人互相喜欢对方，这就叫爱情！我说的对吧？」

    一脸得意样儿！

    莫梵天轻笑出声，摇摇头。「互相喜欢对方就叫爱情？！可见你还太小，哪懂得这些？等你长大点再说，小丫头！」

    玉贝儿不服气。

    「就像我很喜欢大哥，大哥也很喜欢我，我们互相喜欢不就叫爱情嘛！大哥别老是把贝儿当小孩，以为我什么都不懂！」

    他怜爱地捏捏她的粉颊，眼里净是温柔。「这不叫爱情，小宝贝！等你再长大些自然就会懂！你现在真的太小了，好好享受你的童年，好好地玩，以后才有美好的回忆！」

    贝儿不满地瞪着她大哥笑得有点「狡-」的样子，真不明白他怎么不干脆告诉她就好了？！

    奇怪的大人、奇怪的大哥！

    ＊＊＊

    两日后，顽固不服输的成浩庄终于不得不投降。莫梵天收了他的两家布庄以为最后-治。

    「大哥怎不把他抓来好好打他屁股，还让他继续当帮主？」听了莫梵天的处置后，贝儿最表不满。

    莫梵天淡淡一笑。「这是西湖帮-的家务事，我管不着！-且杨若仙已去，西湖帮无主，只要他有能力使众人臣服，是谁当帮主还不是一样？！」

    「这件事你不管啦？」

    「这事到此结束！我们出来这么久，也该回去了！宫里可有一堆事等着我去处理呢！」他原本想快快带贝儿回去，没想到中间竟生出这件风波，耽搁了不少时间。如今事情已定，莫梵天自然想早些带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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