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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糙的大掌抚上她细腻的脸颊,指尖滑过她脸颊上的那道伤,松开她的唇转而**那道伤痕,心头莫名地感到一阵刺痛。他看不见她的伤,但直觉这伤不轻,否则不会留下疤痕。
她逃不过了…直到双唇相触的这一刻,裴夜知道自己终究还是逃不了,那一份悸动以一股狂风暴雨的攻势狠狠打进她心里,那一道早已薄弱不堪的防护罩碎成一块块,再也折不回。
不该是这样的!他是裴月爱的人,她怎么能够在裴月死后勾引他?她这么做是在伤害裴月啊!她怎么能!?
但是…在四片唇瓣短暂分离的瞬间,她忍不住拨开地垂到前额的湿发、触上那张冷硬的脸,拇指滑过因为狂吻她而显得有点暗红的薄唇;她恨自己的情不自禁,却还是愚蠢得像只扑火的蛾主动环上他的颈背,贴上他的唇,接连这一段意乱情迷。
就这一次,即使他将她当做裴月也好,她心酸地想着。等手术过后,她会回美国做她该做的事,并且学着忘记他。
莲蓬头的热水仍持续不断的冒出,裴夜的衣服早已湿透,然而热水的温度虽高,却高不过两人逐渐升高的温度,及此刻在彼此心里窜起的热情。
冷玦压抑已久的**在此刻终于爆发,他虽看不见她,却直觉地知道她也要他,他捧起她的脸,狂野地吻着,忍不住又来到她甜美的双唇流连。
这就是裴夜的味道。和他想象中的一模一样,甚至更甜美,
他从没像此刻这么希望自己的眼睛看得见,他想看她美丽姣好的身躯。
泪顺着裴夜的脸庞滑下,此刻她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爱眼前这个霸道的男人啊!她觉得自己好幸福、好幸福,随着他愈来愈急切的抚触,她轻吟出声:
“冷玦、冷玦…”
爱过方知情字苦,醉后才道酒香浓——她不该来台湾找裴月的。在激情时,她无助地想着,泪也一直没有停。
Ron倚在医院走廊的窗口,仰头看着天空。喷!台湾的空气真糟,每天晚上都看不见星星,搞什么鬼!
回头瞪了门板上“头等病房”四个大字一眼,他又回望乌漆抹黑的天空,搞什么鬼!这么晚了还不出来。
“还在等门啊,守门员。”J拖着被包扎横置在胸前的左臂,用受伤较轻的右手动自己的轮椅滑到他面前。“等了这么久的门的不累吗?”
“闭嘴!”这家伙,竟敢以下犯上调侃他!“滚回房去。”
“喷,怕你站得脚酸,我特地送轮椅给你耶。”真是不识好人心。“我说Ron啊,你好歹也看在我舍身救你一命的份上对我客气点嘛!”
“做人家手下的,舍命救主子本来就是应该的。”
败给他了。把这种话讲得这么理所当然实在不是普通人能办到的,只能怪自己倒霉,碰到这种上司。
J跳下轮椅,懒得跟他交战。“坐不坐随便你,我先走了。”还是先溜回洛杉肌打报告的好,相信雷特纳先生对这份报告会很有兴趣才是。
“哦,对了。”J突然想起一件事。“雷特纳先生要我转告你一件事。”走之前气气他也爽。
“快说!”
真烦人!
“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对裴夜小姐不要太逾越,分寸要拿捏好。”
“给我滚!”Ron气得忘了自己还在医院里,这家伙愈来愈不晓得尊重他了肝马上给我滚回洛杉矾!”
J吐吐舌。“滚就滚。”
走廊上再度只剩Ron一个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等的门终于从里面被打开,
“裴夜!”他走七前,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有似的,笑着迎向她。“你——”笑容敛回,Ron眯起眼审视她。“你怎么了?”是他看错了吧?他竟然看到她红着眼睛。
裴夜会哭!”他从来没想过她哭。打自他们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他从来没有看见她流过一满眼泪、如今地却看到一个明显的是哭红了眼睛、红了鼻头的裴夜!
裴夜没料到自己一出来会看到熟人,毫无预警地让他看见自己的丑态,刹那间,她想不出有什么活好说。
这时的Ron反倒变得比她还未得沉静,从头到脚仔细地打量她一回,“你和他——-”看她的模样也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我从来都不知道你会有这么冲动的时候。”记忆中的裴夜总是那么的冷静自持。感情这回事果然像额未定时的炸弹,让人不知道它会何时引爆、引爆后又会造成什么后果。
“你——”
Ron苦笑了一下,用手爬梳过自己的头发叹口气,摊开双臂。“哭吧,难得你有想哭的时候,我不介意肩膀借你靠。”他还是没办法对她凶。这样也好,断了他那一份乱七八糟、自己也理不出什么个道理来的感情。
这时候的她再也禁不住,脆弱地奔进他怀里,将脸压贴在他胸口。
望向窗外,一轮明月亮洁的高挂天空。
真讽刺。Ron抿嘴,酸涩地想着。
“冷先生!请你冷静一点!啊——-”头等病房内,负责管冷玦更换绷带的护士小姐躲在墙角,神色惊慌得几乎要哭了出来.“拜托你冷静一点,啊——”她蹲下身,躲过差一点就砸到自己的热水瓶,眼泪已经忍不住流下来。
冷玦摸索着床垫,只手撑着床沿下床,再一次为自己的短暂失明觉得懊恼。
“冷…冷先生…”
铿!花瓶砸落在她脚边,护十赶紧收声。
“冷玦!”
正在巡房的腾青云听见房内的嘈杂,连忙冲进来喝止。
冷玦停住摔出铁椅的动作,颓然坐在床沿。“把裴夜找回来。”
腾青云点头示意护士小姐先离开,自己则走向方才像团暴风似发飘的冷玦。
“你搞什么!”曾几何时见他如此无的放矢过?难道一个女人真的就能改变整个世界?冷玦未免太没出息!
冷玦调整自己的呼吸,平缓太过激动的火气。“我要裴夜。”她竟然离开他?在他们关系丕变之后离开他!
病房的门再一次打开,露出裴夜莫名所以的脸。
“这里发生什么事?”
怎么乱成一团?
“裴夜?”
她没走!冷决当场促成呆子。
“白痴。”腾青云低声啤道,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后踏步打算离开。经过裴夜身边时,将口袋里一卷绷带交给她。“包扎。”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裴夜重新关上门,望了满室的凌乱一眼,视线才回到他身上。“发生什么事让你动怒?”
“过来!”冷玦漫无方向地勾勾手指,口气十分不悦。
裴夜依言靠近他,当她的手碰触到他的指头时马上被他拉进怀里,坐在他的大腿上。
“怎么了?”
莫名其妙被搂在怀里,裴夜压下止不住的悸动,轻声问道。
被他碰触的每一寸肌肤都…好烫…昨天那一幕冷不防在她脑海里重演。
“我以为你走了…”拥着她,他才知道自己要她要得有多渴切,昨天的事不只她一个人受震撼,他亦有同感。“像裴月一样,离开我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要定她了,不是因为她像裴月,事实上她一点也不像!要定她,因为她是他现在、未来,唯一能接受、能让他心甘情愿为她死的女人,这样的感情不言而明——她让他动了心,再一次的陷下去。
裴月——这个名字如今对她来说是个打击。是个提醒她自己所犯下的错的关键词,她痛楚的表情立现,但是身边的人看不见。
“我——”咳了咳,她苦涩地接口:“我怎么会?”是啊,她不会,至少在他的手术还没有功。眼睛还没有复明之前她不会。
“不要离开我,听到没有!”冷玦像小孩子似地提出要求。“没有你,什么都没有意义。”这是真心话,也是依他的性格所能做出最最切合他的心意的表白。
曾经,他对裴月说过这句话,但是同样的一句话,现在的他说出口却觉得比十年前说的时候还觉得紧张。难度更高——这是不是表示裴夜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已然凌驾了裴月?一颗冰封的心开始融化,重新完好的交到裴夜手上?
她几乎要为他这一句话动容了,好想点头答应一辈子都不离开他,好想就这样糊里糊涂接受他并放纵自己;但是她的理智远远比感情强上数倍,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告诉她,他这句话是对着裴月说的,不是对她——好像,当理智凌驾于感情之上的时候,她要怎么回应他的话?
“裴夜?”
冷玦收了收横亘在她腰上的手臂,拉回她的注意力。
“我帮你换绷带。”
她抽身挣脱他的怀抱,不得已,只好顾左右而言它。
“裴夜!”冷玦拉回她,强势的命令口气终于又出现。“说!说你不会离开我!”
“我不会离开你。”
她是纯粹敷衍,口气明显得连冷玦都听得出来,气得他不知道该推开她将她大骂一顿,还是该再一次将自己的心意掏出来让她再看一次。
最后,他选择吻上她的唇,在唇舌交缠间任由**撩绕彼此,最好是将两人焚烧殆尽,好让他无法思考,思考她这一活敷衍背后所代表的意义,他隐约地明白自己不会喜欢深思后的结果。
裴夜只能任由他去,池不愿深思问题的结果,她亦不想面对自己做出的决定,只想暂时的,只是暂时的…假想冷玦爱的人是她,不是裴月。
即使春梦注定了无痕,她也要强留下些许的记忆,好在未来没有他的每一天,细细回想着曾有过的短暂甜蜜。
谁教是她先陷下去的呢?这其中的酸酸涩涩也只能由自己承担了。
三天后,就要动手术了。
只剩三天…
腾青云小心翼翼地剪开在冷玦头上的纱布,一圈一圈地解下。“慢慢张开。”
冷玦依言而做,光线透进微睁的双眼,刺得他又闭了起来;过一会儿才又试着慢慢张开。
隐隐约约的光线射入他眼睛,牵动后脑的些微疼痛,起初是模模糊糊的一片白亮,不久后,一片的白亮透出三三两两若有似无的黑影,之后黑影渐渐明确的立在眼前,到了最后,黑影化成再熟识也不过的脸孔。
“怎么样?”亚治倾身向前问道。“看得见吗?”
冷玦按住微疼的额头,重重眨了一次服,看到的脸孔更清晰。腾青云、亚治和一些护士小姐都站在他的面前,唯独她——没有。
还是留不住吗?他在心里自问。
冰冷,再次封住他的心,锁住原本已重新燃烧的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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