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慌了手脚,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些。wWW.Qb⑤。cOm而且我有请你停手的……」后头那句沦为咕哝。她并不是恶意偷袭,她已经不断强调要他住手,不断告诉他,她忍不住……
忍不住在脑子里翻腾着爹爹师父的叮咛嘱咐与耳提面命。
忍不住……要折断那越越过火的手指。
再说,她真的有放轻力道,只使了两成力,所以那两根指头才不至于与他的手掌生离死别,还能挂在他手上苟延残喘。
司徒剑兰的食指及中指指骨好不容易给接了回去,上药铺让大夫好生折腾凌虐一回,此时已用木板将之包扎固定,还需休养月余才能恢复原样。
「兰、兰哥,伤口很疼吗?」一戒觉得他的脸看起来非常、非常的不快。
疼?让他也折折她的手指,她就知道疼不疼!有多疼!
身体的疼还能忍,心灵的疼可是需要加倍疗治。这丫头不懂这两根指头平时的功用有多大,他靠着这「两兄弟」莺莺燕燕之间,无往不利,在欢爱前戏中就被他征服摆平的姑娘不计其数,现在「两兄弟」差点惨遭腰斩,要不是它们没有眼睛,否则大概早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哀哀凄凄、幽幽怨怨地哭诉一戒是个凶女人……
「还好。」司徒剑兰瞪了她一眼,嘴里却说出全然不相衬的回答。
「……你如果要吃饭用膳什么的,同我说一声,我喂你。」一戒好内疚,提出了作牛作马来弥补自己所犯下的过错。
「不太饿。」谁会在手指疼到快断掉的当下还有胃口?!不过司徒剑兰倒很想知道那个教导一戒要将登徒子断手断手、害他差点沦为「八指剑兰」的混蛋是哪号人物。
「一戒,我那时好似听见你嘀嘟咕哝着——谁教你要用此狠招反抗……不,保护自己的?」说出来让他钉个草人先。
「是我爹爹师父。」
「爹爹师父?」姓王名八蛋吗?!
「嗯,是爹爹师父教授我自保的方法。因为我打小就生得一副很容易被拐的憨模样,他不放心。」
的确看起来是很好欺负,也难怪她爹爹师父会担心。只是教会自己的女儿徒弟对别人断手断脚也太狠辣了些吧?!尤其他司徒剑兰也是受害者,更是不可原谅!
「他都教了你些什么?说来听听。」司徒剑兰想执起一杯茶来润润嘴,无奈右手少掉两根指头的帮助,连个杯子都端不来,一戒见状立刻接手,为他将杯子递到嘴边,他只是淡淡挑眉,也不反对她的殷勤,喝着她奉上的茶。
「爹爹师父说,身子绝对不能让男人瞧见、碰到,更、更别提像你那般……」一戒想起先前司徒剑兰对她做的事,声音不由得细小起来,「可是因为是你,我不会真让你受伤,我只是想把你的手指从、从我身上扳开……」
只是力道拿捏不当,扳开变成了扳断。
「倘若今儿个对你做这种事的人不是我,那家伙会有什么下场?」虽然探问假设性的问题于事无补,但是他颇好奇,也想知道自己在她心目中到底和别人有着多大的落差。
「我会削断他的右手臂,至于我坐过的腿,我会剥掉那层皮,还有,拔掉他的舌头、打断他的牙齿。」因为他用嘴在她耳垂珠子上轻轻磨蹭,还故意边说话边浅啃舐贝壳般的耳骨——用哪里碰过她,哪里就得付出惨痛代价。
「这么说来,我只断两根手指,算得上福大命大了?」
「……好像是。」
「要是换成了曲无漪呢?」死对头的名字蓦地闪进脑子里,来得又快又急,让他来不及深深咀嚼便脱了口。
「曲爷?」怎么突然冒出这名字?一戒不解回视他。
「是呀,若换成曲无漪这般对待你,你又会如何处置他?」司徒剑兰以手背将她递来的茶杯推远,意示不喝了,现在逼出答案比较重要。
「曲爷不会对我做这种事呀——」曲爷平常还嫌她碍眼,要她哪边凉快哪边滚,没他的命令最好别出现在他面前,怎可能像司徒剑兰那样亲昵地抱着她坐在他腿上?!
「我是说『如果』!」
迟疑什么呀?!当然是削断他的手!剥光他的皮!拔掉他的舌!打断他的牙!再将他的命根子剁下来熬汤补身呀!
司徒剑兰心里狠狠咆着吠着,为一戒没有立刻说出这番话而愤怒着。
「真的不会的,没有这种『如果』的机会——」深知曲无漪的性子,一戒根本没有想过此等可能性,所以当司徒剑兰猛然抛来这问题,她才会不知道如何回答他。
「你舍不得动他半根寒毛,却扳断我两根手指!」司徒剑兰愤而一掌拍着桌面,桌上杯盘倾倒狼藉,连那两根才接回去不到半刻的手指又脱臼了,折骨的痛使得他面目狰狞。
「兰哥……」
他冷笑,「实际上,你将曲无漪看得比我还重要吧?」
「呀?没有,真的没有……兰哥,你的手……伤势会……」她担心地想握住那只明明带着伤,却失控想抡握成拳的手掌,他却避开她,不让她碰。
「这样叫我如何信你会心甘情愿为我背叛曲无漪呢?」啧啧,还好他从来不曾上当,没沦为她手心里的一颗棋。
「这……」
答不出来了吧?哼。「你要杀我易如反掌,要就痛快一刀赏我好死,毋需在我身上浪费工夫,乾脆早早提着我的脑袋回去向曲无漪邀功,像这样一根两根折断我的指,一分一分凌迟我,又何必呢?」他都如此配合地坐着不动任凭宰割,就算他牙尖嘴刊,也绝对比不上她腰缠着的剑利,她还在扭捏迂回什么呀?!
「我可以证明自己对你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拿什么证明?」光靠那张拙嘴和那副天真无邪的蠢表情吗?!
「我……」她也不知道。她没有这种经验,不知道该用何种方法证明自己对他的真诚。难道要她将心挖出来让他瞧明白她的心意吗?若是,她也会做。
「你希望我如何证明?」
司徒剑兰眯起眸子,他老早就打算要逼她替他做这件事,只是他自己也始料未及,竟是在他难忍嫉妒、气自己的地位远远落在曲无漪后头的窝囊当下!
「杀了曲无漪,我就信你。」
一戒怔了,没料到他会提出这种要求。
「……非得如此吗?」她的声音哑哑的。
「看你是要听曲无漪的命令杀我,还是顺我的心意杀他,除此之外,别无选择。」他冷硬地击破她此时投来的冀求眼神,盼着要他收回那句话——但他偏不!他偏要她为难!偏要她苦恼!偏要她做出抉择!
一戒没有立刻应允他,只是浅浅凝望他,慢慢低垂着螓首,不发一语,目光盯着自己的脚尖,过了好半响,她才再抬起头,轻声央求。
「兰哥,让我考虑。」
考虑什么呀?!你不是应该要点头如捣蒜,想也不想地告诉我——好,我为你去杀他?!现在这副婆妈样算什么?对曲无漪恋恋不舍?心疼得要死?那当初勾小指说甘愿为他司徒剑兰牺牲奉献全是狗屁话?!
亏他还……差点痛恨起自己的冷血心肠。
司徒剑兰寒着脸,冷硬撇开头,忽视她的面有难色。
「想通了,就到我房里告诉我答案。」
「一戒。」
深夜,司徒剑兰在房里窗畔无意识地浅吟着她的名字,唤了几回,她都没有出现,不像之前随传随到。
是躲在哪个角落里思索他给的难题?还是……她已经在心里给了答案,不再听从他的使唤,不理睬他叫唤?
后者使司徒剑兰心情恶劣,脸色陰霾好几分。
「一戒!」他加大了声音,几乎是用吼的,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冷飕飕的夜风呼啸。他烦躁地甩上窗扇,砰的重响击碎夜的宁静。
他儒弱地发现,他竟然会心烦意乱地等待她送来答案……
他竟然会害怕那个将会从她口中得到的选择!
如果她告诉他,她决定要听从曲无漪的话,一剑赏他归陰,他该做何反应?
虽然他不认为一戒怞出长剑后,他还有多少活命机会,大概也没有太多时间去想这些有的没的,但脑子里盘旋着却是满满的想像画面,其中最令他不快的,就是一戒冷着杀气腾腾的表情,将剑送入他胸口。
虽然一切是他凭空想像,然而光用「想像」的就让他难以接受,若换成了真实,那还得了吗?
他耙着散发,发现额上有汗水。
是紧张吗?还是害怕?或者是……不安?
「兰哥。」房门外传来一戒的声音,司徒剑兰轻轻震了一下,望着纸门上投映出一戒纤纤身形。
该来的,总是要来。
他深深吸气,起身打门。
门外,一戒手里执着细兰,眉目洗脱去楚楚可怜的娇憨,回视着他的那双眸子锐利而漂亮,带着不容忽视的笃定。
「看来你已经做好选择了?」摆出这种厮杀架式,看来也不是准备和他互诉情衷,继续拿那张呆呆脸孔来诓骗他……也好,省得他也陪她做戏。
只是,明明她的细剑还握在手里没有动作,他却仿佛已被人一剑刺穿心窝口,蔓延开来的疼痛无法漠视。
「嗯,做好了。」她轻领首。
「那么——」杀过来吧。
司徒剑兰认命地张开双臂。反正抵抗也无效,只是早死晚死、死时不挣扎一剑毙命和死前与她对抗,白白被她多砍几道血口的差别罢了。
反正最痛也不过如此——
他闭起眼,等待即将加诸在胸口的扎疼。
但是,没有。
他等到的,却是一戒将额心轻抵在他胸口,温暖的吐纳透过衣料煨热着他的心口,执剑的双荑搁在他腰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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