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找到那个栽赃你的家伙。”
“谢谢。”他说。
我想要的并不是你的道谢。
她瞪着他,喉咙发紧,一声不吭的低头收拾着那些器材,他沉默的帮着她。
就在这时,屠勤拿着一张记忆卡走了进来,看着严风说:“我想我找到你为什么被追杀的原因了。”
“那是什么?”红红站了起来,朝他走去。“相机的记忆卡,内容是什么还必须查看一下,但那些人到处在找这东西,他们找不到,所以才决定陷害严风,他们害怕普斯科夫自杀前,已经把这东西交给了你。”
这男人说得像是亲眼看见。
严风诧异的看着他,“我以为你只能感觉到物体残留的意念?”
“事实上,我不只感觉得到,我还看得见。”屠勤主动解释道:“不过只限于,摸过这张记忆卡的人所看见的东西。从相机取出它的人,和放进它的人,并不是同一个,我猜拍照的那个人已经死了。取出记忆卡的那一个,把它寄到了普斯科夫手里,他看完之后把它藏了起来。”
“我们需要一台计算机。”红红说。
三个人互看一眼,迅速的将工具收好,分批离开,下楼回到那辆休旅车里。
记忆卡里的照片非常津彩。虽然有许多人她都不认得,不过严风看得脸色发青。
她当初到那间公寓,只是抱着一丝希望,没想到捡到了宝。屠勤开车到饭店时,红红让严风用其中一台笔记型计算机看照片,自己则利用另外一台笔记型计算机,将指纹扫描进去,和阿震做的自动指纹对比系统联机,比对那些指纹。计算机快速的跳动着,她让程序自己去跑,眼角瞄到他的屏幕上,竟然出现了一张她认得的脸。
“Shit!那该不会是FSB的局长吧?”
严风惊讶的看了她一眼。
“我来之前做过功课。”她没好气的看着他,问:“我有认错吗?”
“没有。”他回答,一边快速的浏览着记忆卡里的照片。
“你看出什么所以然来了吗?”她问。
“他私下和北韩的情报人员会面。”他点击着键盘,记忆卡里照片很多,超过五百多张。
她膝上的计算机在这时哔哔叫了两声,红红拉回视线,看到计算机已经比对出了指纹的拥有者,看着那张大头照,她忍不住挑眉。
“嘿,这个我也认得。”
她把笔电稍微转向,让屏幕对着他,讽刺的调侃着。
“看,你的梦中情人。”严风抬起头,看见尼古拉斯那张该死的脸。
他们一起回到了饭店。韩武麒在那里,狄更生那老头子也在。他们看完照片,一致同意一件事:FSB的局长把制造核子弹的钸原料,卖给好几个非核国家,违反了从一九六八年就签定的“不扩散核武器”条约,条约一再明定有核国家不能直接或间接转让核武及其装置和原料,且不得援助非核国家制造核子武器。
那张记忆卡里,除了照片还藏有运输文件,甚至有影音档,完整证明了这整起的交易!
联邦安全局局长直接贩卖制造核弹的原料给非核国家。
这是个天大的丑闻,
“该死的,或许普斯科夫那老头不是上吊自杀的。”狄更生咒骂着。
坐在沙发上的红红指出:“如果他不是自杀的,就无法解释尼古拉斯的指纹为什么会出现在天花板和灯泡上了,总不可能那家伙真的是去替普斯科夫换灯泡的。”
“事实上,他真的是自杀的。”屠勤替自己倒了一杯咖啡,“他签了那些通关文件,他以为那些只是普通货物,当拿到这些照片的人把东西寄给他时,他才发现自己被设计了,加上又知道自己已经得了癌症,才干脆一死了之。”没有人质疑他,他们都知道他的能力。
严风交握着双手,看着计算机里的照片。
普斯科夫本来可以来找他谈的,但他没有。
那个男人和他一样,不信任别人。
韩武麒跷着二郎退,右手撑着自己的脸,看着严风道:“你们局长将这整件事,设计得让普斯科夫百口莫辩,他们一开始就打算若事情曝光,就让普斯科夫当代罪羔羊,谁也没想到会有人拍下那些照片寄给他,逼得普斯科夫去自杀。”
“本来普斯科夫一死,事情也就没了,偏偏他是了之后,才有人发现了那张记忆卡的存在,我赌那个人是尼古拉斯,他可能接到情报,所以赶去找普斯科夫,谁知道他已经自杀了。尼古拉斯一定是从计算机中看到了这批照片,又从录像的监视器中,认出你昨晚有来过,可他们翻遍了屋子也找不到那张该死的记忆卡。”
韩武麒弹了下手指,“这下事情大条了,如果你拿到那张记忆卡,依照你的个性,一定不会就这样算了,所以也许是他自作主张,也许是高层下达了指令,他把上吊的普斯科夫,从悬吊的灯座上解下来,然后在他胸口开两枪,制造出谋杀案,再把事情栽赃到你的头上。”
“为了以防万一,他们顺便从普斯科夫保险箱中,发现你叛国的情资,捏造你的海外户头,接下来只要把你抓起来,然后在审问期间,让你这个没有半个亲人的倒霉鬼,不小心暴毙就行了。”
武哥的推理,让红红不自觉瑟缩了一下。
狄更生柔了柔后颈,疲惫地说:“那恐怕也是为什么他们要一路追杀你的缘故,他们以为你会逃跑,就是因为手上握有这份证据。你就像颗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引爆,所以史特拉那个老王八蛋才会派人对你穷追不舍。”
韩武麒看着脸色凝重的严风,问:“你打算怎么做?”
“到莫斯科。”他开口说,“去见总统。”
红红心口以寒,她可以想见那有多么危险。
总统的周围,一定被安插了更多FSB局长的人马。
她脱口就道:“你可以把东西寄去。”
“不行。”他斩钉截铁的说。
话出口的瞬间,她就知道这个方案不可行,他不可能只把东西寄过去就好,记忆卡有太多的可能会在中途被拦截销毁,或不被采信。
所以她的提议,在他反对前,就已经硬生生的断在一半。
严风看着她,心口紧缩着,但仍是开口道:“我必须亲自送去。”红红瞪着他,泪水几乎就要夺眶。他是个军人,他有他的自尊和荣誉,她比谁都清楚。他要亲自送去,也一定会亲自送去。
“如果事情有更高层的人在指使呢?”她颤声问。
“我会揭发他。”他坚定的说。
所有人都看着她,她正在让自己出糗,她知道,却无法阻止。
“你可能在那之前就被杀死了!”她握紧了拳头。
“我会尽力确保这件事不会发生。”
红红小脸发白的瞪着那个顽固的男人,然后一言不发的起身,走进卧房,砰地一声,甩上了门。
屋子里的每一个男人,都清楚看到她脸上的泪光。
严风坐在沙发上,双手紧握成拳。
他瞪着那扇紧闭的门,她寒泪愤怒的小脸,挥之不去。
男人们沉默着,保持安静。
三分钟后,他站起身,朝那扇门走去。
没有人开口叫住他,没有人想,他们没有那么不识相。
他敲了门,但她没有开。几秒钟之后,他橇开了锁,推门走进来。她站在十二楼的饭店阳台上,寒风撕扯着她的头发,她以双手环抱着自己,看着天上缓缓流动的极光。
红红听到他进来了,但她没有回头。
她很生气,气他,也气自己。
严风走到落地窗前,站定。
她脸颊上,有着擦过的泪迹。
那让他心痛不已,但他不敢靠近,他没有拥抱她的资格。
“你为什么一定要去?”
她知道答案,依然忍不住想问。
“有人为了这个情报,丧失了性命。”他把手插在口袋。“如果没有人阻止,将来会有更多的人送命,这件事只能到我为止。”
“狄更生可以送去。”她的语音沙哑,微颤。
“他是负责CIA的人,不是FSB的。”他看着她道,“这是FSB的事。”她的理智可以理解,但她的情感不行。风,好冷好冷。即使穿着毛衣,她还是觉得莫名的冷。他没再开口,沉默的站在她身后。
这里的黑夜,并不如她想象的那般寂寥,极光偶尔会出现在这城市的上方,富丽而多彩,在星空下流动,如冷火一般。
她可以感觉得到他的体温,就在身后。
这个男人靠着尊严、荣誉和责任感,一路走到现在,她不能剥夺它们,他需要去做那件事。
她很清楚,因为她也是那样的人。
这可恶的王八蛋,和她一样,相信那虚无的正义。
就算可能会死,他还是会义无反顾。
爇泪,不觉盈满眼眶。
“很久以前,有人告诉我,只要看过绿色的极光,就会得到幸福。”
他没听说过这件事,只能保持着沉默。
“你看过吗?”她在七彩极光下,问:“绿色的极光。”
他清楚她在做什么,她在和他要保证,在和他要一个希望。他不该给她,不该让她对他怀抱希望,但他也和她一样需要希望看过那整片从天而降,如帘幕一般,美丽的绿色极光。他应该要保持沉默,却依然开了口。“看过。”
短短两个字,几乎被风打散,但她听得很清楚。
红红抿着唇,回过身,忍着泪,凝望着他。
“再问一次,问我为什么要来这里。”
那是他一直想问,却不敢问的问题。
严风看着眼前这娇小却勇敢的女人,胸口一阵紧缩。
“我以为你说你是来讨债的。”
“我说谎。”她二话不说的承认。
不自觉地明天屏住了呼吸,站在极光下的她,美得不可思议。
他张开嘴,哑声开口,询问她要他问的问题。
“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因为我爱你。”
因为我爱你。这句话,有若晴空响雷,回荡在他脑海中。她的眼中有泪,粉唇微颤,但语气坚定。“我爱你。”她又重复了一次。
他无法动弹,像陷入奇幻的魔法之中。
“打一开始,我就知道你会走。”她站在寒风中,和他坦承道:“你想要我,我也想要你,我们都成年了,你给我安慰,你提供我温暖,我很清楚,那只是暂时的。我知道你会走,所以我对你并没有什么期望,我们并不是情侣,也没有在交往,我并不奢望什么天长地久、海誓山盟。”
这串话,让他心口一缩。
红红抿着唇,自嘲的扯了下嘴角。“你会走,我一直都知道。我知道你不是多话的人,你住在遥远的异国,和我的生活差了十万八千里,你离开之后,我们或许一辈子不会再见面。我以为和你在一起很安全,我以为把我的恐惧和你说很安全,以为说了之后,我会好过许多,以为你走了之后。我可以继续过我的生活,但事情并没有照
我所想的进行……”
隔着一公尺的冷空气,她直直的凝望着他。“事情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料,因为你不只听我说而已,你赶走了我的恶梦,你懂得我的伤痛,我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感觉,你让我觉得自己是珍贵的,值得被疼爱的,你把我的自信,还给了我他没有那么好,她本来就是珍贵的。
他想告诉她,却无法开口,他还没有赢回他的荣誉,还不够资格响应她,要求她等。
所以,他只能屏住气息,握紧拳头,听她说。
“我本来只是想把你当做倾倒心理废物的垃圾桶。一个萍水相逢的过客。我以为我能做得到。你应该只是个男人。一个提供我温暖,又不会伤害我的男人。”
她的字字句句,随着寒冬阵阵的强风,敲打在他的心上。但每一个字,却都像烧红的铁,在心上烙下印痕。
红红看着那个僵硬的站在原地的男人,她知道他在解决这件事之前,不能绐她回应,但是她一定要把话讲清楚。
他这一趟的风险,非常高。
就算有红眼做后盾,他还是可能会受伤,甚至死亡。
她不想让自己后悔。所以她拉下脸来,和他告白,
“然后你走了,我才敢和自己承认,那天晚上,我交出来的,并不单纯只有那些莫可名状的恐惧、怀疑、和恶梦……”她走上前,抬手扶着他冷硬的脸,抚着他薄情的唇,迎视着他痛苦深邃的黑眸,“还有我的心。”她说。
她那双美丽的黑眸中,有着烈火一般激昂的情感,驱散了寒冻。
不自禁的,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寒冷的空气里,有着她火爇甜美的芬芳。
“我爱你。”
她仰望着这个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揪住了他的衣领,将他硬拉了下来,狠狠的开口:“所以,你给我好好听清楚,你可不用现在回答我,你也可以继续假装不知道,但你若是敢在回答我之前死掉!”
她愤怒的眼里,有着泪光,一字一句的威胁道。
“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她是个不可思议的女人,丢下了那句威胁之后,她放开了他,转身就走。
他想抓住他,但他不能给她,她想要的回应,现在还不行,所以他只是伸手巴着火红的脸,试图控制狂猛的心跳,继续站在阳台上,没有再去打扰她。她没有要求他别的,她只要他活着,他不昴得自己该哭还是该笑。
对她的情感,满溢胸中。
天上的极光,不断变幼着。
怀抱着希望,他仰望着它们,让她的话包围住他,直到深夜。
他知道,他会尽一切力量活下来,给她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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