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会在意我们走没走出来。”
他说的当然不是彼此,是傅清明夫妇。陆语颔首,“有这可能。”
沈笑山又望一眼夹巷,“又有可能,有人在这时走上前来传话,说我们的一位故交在附近一所宅院,仍以琴做明目。
“那么,我们就会走进神色如常地走进一所宅院,仍是不会引起路人注意,没有人会想到我们一去不回。
“如果不是有这种前提,就称不上离奇失踪,你说对么?”
陆语再颔首。
沈笑山凝着她,眸色愈发深沉,似是想触碰到她心底的真实想法,“等我们失踪之后,不出几日,最该继续寻找的亲人却甩手不管了。意识到异状的人,是不是该怀疑那个亲人?”
他对她的怀疑,加重了。
陆语不答,转移了话题:“我见你,原本可以通过玉霞观方丈帮忙引见,以琴结缘。”
沈笑山颔首,“可你没那么做。”
“那样做,耗时间、耗心力。”陆语缓步走着,侧头看着他,目光坦诚,“在你面前,我能跟你谈条件的机会不多,可能只有那一次。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会怀疑我品行恶劣。没关系。只是,这种话留在心里就好,不需对我说。”
沈笑山牵了牵唇,“说不得了?”
“说不得。”陆语认真地道,“我要是当街哭诉你轻薄我,那场面,会不会很有趣?”
沈笑山一笑,“不妨试试。”
“你再旁敲侧击,我就试试。”
沈笑山转身,顺着原路返回,温声道:“你大可以把真实原因告诉我。毕竟,我希望只是疑心病重了些。”
“再等等。”陆语说。
“只要有人参与的局,就没有死局。”沈笑山不带任何情绪地道,“不管怎样的过错,只要有一丝余地,就能挽回。嗜血的魔尚能立地成佛,何况寻常人。”
陆语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他,“你有没有那种情形——想到亦或谈到,想回到某一年,把走过的路重走一次,把生涯改写。”
沈笑山颔首,“有过。”真有过,这种话题,曾与友人谈起,有着三分玩笑之意,亦有着几分想让岁月回头、挽回一次失误的希望。
“我从不会。一次有人问起,我想了很久,结果是——”
“什么?”
“我想回到投胎之前。”
沈笑山目光微凝。
“这世间哪有什么对错。你说了,嗜血的魔尚能立地成佛。你看,有时错到最后,便对了。”她抬头,望一眼晴空,眯了眯眼睛,“我也不能想对错。”
如果真是自己连累姨父姨母身陷囹圄……那样的错,要如何弥补,又怎样宽恕?
她转身,先一步踏上返回乐坊的路。
那背影,孤傲,又孤单。
没来由的,他觉得她哭了——她心里在哭。哭得很委屈,很难过。
那一刻,他心弦被牵动,狠狠地疼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