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沈笑山一边眉毛扬了扬,“说仔细些。”
陆语直言问道:“先生本意是帮我救人,还是帮我谋财害命?
“所谓的出手相助,是随时垂询我的想法,还是大包大揽,让我袖手旁观?
“我应该做到心里有数吧?”
沈笑山反问:“你想怎样?”
陆语照实道:“我很难接受袖手旁观。”
“那就只辅助你,凡事商量着来。”
陆语掂了掂手里的布袋,敛目思忖。
沈笑山问道:“要我赌咒发誓才相信?”
陆语摇头,再看向他的时候,眼神沉着而诚挚,“我要救人,救我的姨父姨母。关乎他们安危的事,我就算明知别无选择,还是会生出诸多顾虑。恳请先生海涵。”
沈笑山颔首以示理解。
陆语走到书案后方,这才取出他给她的布袋里的东西:一枚红宝石耳坠、一叠字条。
红宝石耳坠,与解明馨耳朵上那枚样式相同。
字条上,是董岚与解奕帆的对话。很明显,沈笑山已经看过,整理出了问答顺序。
沈笑山解释道:“董岚与解奕帆相见的时候,全程都用笔墨对话。可能是相互戒备,也可能是想过后一并烧毁。
“我没让景竹顾及手法好看与否,他索性用迷药让两人昏睡过去,拿到了这些证据。这行径不碍的,两个人醒来之后,大抵会相互猜忌,若是觉出不对,有所行动,那应该更好。”
陆语一面聆听,一面匆匆看过字条上的对话——
董岚问:她来见你,为何事?
解奕帆答:要与亲人通信,我没应。
董岚:她到底许给了你多少银两?
解奕帆:少不了你的五百万两。二人如何?病痛可有缓解?
董岚:反反复复。她到底许给你多少银两?沈已住进傅宅,横竖是赌上了性命,不妨加价。
对话到这里中断。
陆语凝视着“病痛可有缓解”、“反反复复”两句,深深吸进一口气。
她迅速地生生压下满腹担忧,走到书柜前,从暗格里取出这一段日子收集到的所有消息,之前做的无用功、这两日奏效的法子,都有清晰或凌乱的记录。她站在案前,打手势请他落座,“先生,这是我已知的全部枝节。我长话短说。”
干脆利落,直奔重点。沈笑山目露欣赏之色,并没落座,而是站在她对面。
走过的弯路,陆语三言两语带过,着意向他交代清楚的,是董岚相关及今日诸事,给他将梗概补充完整,“……我去悦来客栈,初衷是引起董岚注意,这目的达到了,却在期间惹得解明馨不悦,为此满心惶惑,生怕她用我两位长辈撒气。再加上字条上的言语……我恨不得今夜就找到姨父姨母所在之处。”
沈笑山心里其实很意外,没想到她已查到了这地步。照这样看来,不论他与杭七帮或不帮,这一两日内,她都能找到亲人下落。至于她有多心急、担忧,那自然不难想见,他设身处地斟酌之后,商量她:
“能先一步找到傅先生、傅太太所在之处,自然是最好——凡事都是先下手为强。
“若是不能,明晨之前,便将解家兄妹、董岚及可能知情的下人全部抓获,挨个刑讯。
“景竹在监视董岚,代安在监视解明馨,杭七的人在监视解奕帆。
“人手方面不成问题:罗松已经召集长安城中的精良人手待命,另有你那些不见踪迹的人手,再就是杭七及其亲信。不论是怎样的情形,都能在一昼夜间找到你的亲人。
“——我是这样打算的,你呢?说来听听。”
官府那边,不需问,拜原溶所赐,她早就不能指望了。
陆语听完他一席话,才知区区半日光景,他便已做了那么多。她真的放下心来,再无顾虑,“先生所虑周全,我赞同。”说着话,取出那张董岚别院的堪舆图,“先前对董岚的怀疑,到底只是出于推测,实在不能贸然行事。眼下不一样了。
“我想着,这所别院既然是他遮人耳目买下的,大概不会只起个请君入瓮的作用,宅子里一定有密室,只是不知道在地上还是地下。
“这图刚拿到,先生帮忙看看?”
沈笑山颔首。
陆语将画轴铺开在他面前,继而,微扬了脸,看着他,“先生。”
“嗯?”沈笑山抬眼看她,就见她双眼闪烁着希冀的光彩,有着他从没见过的明亮、愉悦。
“大恩不言谢。”陆语绽放出单纯璀璨的笑脸。
沈笑山为之动容。
从他过来到此刻,她只沉着冷静地了解面对现状,亦迅速让他了解诸事,所说所做一切,都关乎傅氏夫妇。
整件事情中,她从没在乎过自己的得失,从不曾为受过的怠慢、委屈、折辱做过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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