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仆也跟了进来。
丽儿看见那个茱莉在外面探头探脑的,两人的目光瞬间短兵相接,茱莉目光邪恶,丽儿不甘示弱,两人似乎用无言的目光就想与对方厮杀,直到女仆把门关上了。
医生检查的结果,丽儿并没有什么大碍,只说:“心跳快了些,体温有点升高,最好停止复健,躺着休息,直到腿不再疼痛。”
她不想再休息,那会要了她的命,而且她等不及要请茱莉使用“牙线”呢!
算了,反正君子报仇,三年不晚;只要红发女别太嚣张,自己可以暂时放她一马,否则,总有一天她会尝到苦头的。
翌日,月黑风高的夜晚——
“小姐,我先回房去洗澡,你可得安静地躺着唷。”女仆在帮丽儿梳洗好后向她告假。
“嗯。”丽儿点头。在这里混熟了后,才摸清楚女仆只有这时会短暂地离开,约莫有一小时的时间,丽儿正考虑着要不要打电话回台湾,双手枕在脑后沉思着。这时房门忽然又打开来,丽儿以为是女仆又踅回来,望过去,不得了,居然是那个红发茱莉!
她来干嘛?
“听说是艾莲娜开车撞到你,你才住到克莱门特家来的。”茱莉双手交叉在胸前,修长的手指还不以为然地敲着自己的手臂,神情很轻蔑。
丽儿默不作声,心生警戒,这红发女怪竟然用国语跟她“沟通”,还说得挺溜的,想必经过一番“修练”;而且红发女看样子是专门来“慰问”她的,她得打起精神,全副武装来应对才行。
“你说得没错。”丽儿佞笑。
“听说你还失忆了。”茱莉一副不相信的表情。今天瞧见克莱门特紧张地抱着这瘸腿的女人,还一副很珍惜、宝贝的样子,她整天都愤愤不平,一定要来探个究竟。
“对啊!”丽儿睨着她,真不知她是从哪里“听说”的;不过,看来她对自己有高度的兴趣。
“你是不是装出来,想在这里骗吃骗喝啊?”茱莉恶意地刺探,这还真说到丽儿的要害。
丽儿一怔,但她可不是被吓大的。“你叫艾莲娜开车撞你一次,不就知道失忆装不装得出来了?”
茱莉倒抽一口气。没想到这女孩看来柔弱,说起话却带着刺,但她也不是省油的灯,她打算开门见山的说明来意。“我提醒你,离克莱门特远一点,他是我父亲最中意的女婿人选,我深爱着他。”
“那是你家的事,告诉我干嘛?”丽儿窥知她的来意,却只当她是乱叫的火鸡母。
“只有不要脸的人,才会装出一副惹人同情的模样,来引诱别人的爱人。”茱莉瞧丽儿不把她的话当一回事,大动肝火,突然变成女高音。
丽儿伸出枕在脑后的手,掏了掏耳朵。“只有耳聋的人才会说话那么大声。”
“你…你…”茱莉被激怒了,火大地骂:“你一定是装的,我看你正常得不得了。”
“啊——哈——”丽儿打了个呵欠,抽出另一只手,侧过身去,搂着被子,以静制动。“别吵,本小姐要睡了。”
“什么!”这女孩分明跟她过不去,她大小姐在说话竟然敢睡着?茱莉愤怒地走过去,将丽儿身上的被子扯开,拉着她起身就要甩她耳光;丽儿也暗暗地握着拳,准备攻击她高傲的下巴。
“茱莉,你在做什么?”门口蓦然传来克莱门特严峻的制止声。
丽儿知道自己又得救了,她得意地瞥了一眼茱莉胀红的脸,暗自松开拳头,喜出望外地看向突然出现的克莱门特。她的英雄回来了,看这个红发怪还敢逞凶?
没想到这茱莉像会变脸似的,方才还像只要吃人的暴龙,一下子变成软趴趴的蛇精。“克莱门特,她欺侮我…”这一声指控,连带声泪俱下,她奔向他,倚进他的怀里。
丽儿当下愣住了!没想到这个红发怪比她更会演,天啊!这下她遇到对手了。但哭谁不会?此刻比的是机伶。
“是的,你误会了,是我欺侮了她。我不该住在这里,惹她讨厌…”丽儿说了句耐人寻味的话。瞧茱莉脸色马上大变,丽儿差点笑出声来,双手赶紧掩着脸,肩头抽动,看来像似委屈地哭了;事实上她笑到最高点,眼泪真的飙出来了。这样的局面之下,克莱门特大抵看出了端倪,他用询问的目光瞥了茱莉一眼。
“我…”茱莉慌了,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克莱门特放开她,走向丽儿;丽儿抬起泪眼,无言地瞅着他。
“你该不该住在这里,是由我决定的。”克莱门特果断地说,她的无助只让他感到愧疚,只想给她安慰。
“可是人家会说我骗吃骗喝…我真想知道自己是谁,你告诉我,我到底是谁,家住哪里?我要回去…”丽儿太入戏,不只泪眼迷蒙还歇斯底里地叫嚷,猛扯着自己的头发,弄得整张床都震动了。
克莱门特一向淡漠的一颗心被她的模样给拧疼了,他疼惜地将她紧拥在怀中,制止她。“别这样,没人逼你去想,我不想你弄疼伤口。”
这样感性的话几乎让丽儿醉倒,她停止疯狂的举动,靠在他的怀里喘息,心下惊喜着自己又胜利了,还替自己领了免死金牌,这下没有人会怀疑她了。
这次换茱莉傻眼了,这是怎么回事?克莱门特对她竟是异常温柔!
茱莉不只是愕然,也彻底打破酿了一整天的醋坛子!她想嫁给克莱门特众所皆知,虽然她知道自己一直有别的竞争者,但从来没有人敢这么“鸭霸”,私底下跟她较劲,而且竟有本事让克莱门特如此心折。
这女孩一定是高手中的高手,她得好好提防着,还得想个计谋,好让这瘸腿女现出原形来,让克莱门特看清她的真面目。
茱莉愤怒地瞪了丽儿一眼,心有不甘地甩头离去!
“茱莉骄纵了点,你别理她。”克莱门特低声说,拍抚着丽儿的背。
“你…会娶她吗?”丽儿顺便问,但她没等他回答,轻轻推开他,红着脸说:“对不起,我不该问你的私事。”还是公平竟争比较光荣。
克莱门特沉声一笑,凝视着她梨花带雨的小脸,以手背抚去她脸上的泪,轻声说:“我发现,你很爱哭。”
丽儿不好意思地一笑,泪却不自主滴落。她是真的贪恋他的关怀,真怕这样的关怀会被别的女人夺走。
要如何才能不被夺走?该如何做呢?直接告诉他说她喜欢他成吗?不、不…还是先探探他对她有没有一点意思比较不会丢脸。
“万一我一直想不起自己是谁,该怎么办?”她希望他说“那就永远不要走。”
“我已经派人到别州查访各旅馆,探访有没有失踪的旅客,若再没有消息,我会直接到出入境管理单位查询,一定会帮到底的。”克莱门特坐到床沿,仔细为她说明。
呃!丽儿低垂下眼帘,感到有些伤感,看来他一点也不喜欢她;只想快点把她送走。
“别担心。”
他以为她担心吗?哎!她真是有苦难言,她只是不想离开他;但这么恋上一份陌生人的关怀,是不是有些病态?也许爱情的本身就是件荒谬的事,不过她从未尝试,也不确定是不是真是这样。
“如果你有空,可不可以载我出门去街上看看,也许我会想起什么。”也许她该替自己制造些机会。
“那也得等你的腿伤好一些后。”克莱门特没有拒绝,也认为这是个好点子。
“如果我想起来,一定第一个告诉你。”这是谎言,因为她从没忘记自己是谁,也不因为说谎而感到内疚,因为她只想赖着他。
“很好。”克莱门特不疑有他,揉揉她的头,起身道别。“晚安了。”
丽儿甜甜地对他笑,乖乖地点头,关心地问:“你都几点睡啊?”
“凌晨一点。”克莱门特回答她。
太好了!看来那是个良辰古时。丽儿决定就在今天凌晨一点后,拿“牙线”孝敬那个红发怪,让那个红发怪认输,这可是她自找的。
丽儿打算耐心地等着那个会狼嗥的二少爷发作,期待那个红发怪像那天一样,“狂野奔放”地冲下楼来,然后…
丽儿忍住笑,管不了腿伤,等不及要作怪了。
深夜——时间缓慢得像蜗牛爬行!丽儿无奈地听着女仆打雷似的鼾声,好不容易挨到一点一刻,她小心翼翼地摸索出枕下的钓鱼线,悄悄地下床,出了房门。
走道上很安静,整栋别墅都沉睡了,只听得见远处的海涛声。丽儿慢慢地转动轮椅到通往三楼的楼梯口,在栏杆处紧紧系上透明的钓鱼线,然后将线拉到另一头一个空房间内,试试高度,正好在膝盖之上,只要她躲在这个房里,用力一扯,就能放长线钓大鱼呵!不、不,是有人会翻跟斗。
丽儿闷声地笑,很希望看到红发怪的“即兴”演出。
探头向右厢那端,暗自祈祷那个二少爷帮忙。果真,她的祈祷应验了!彼端传来痛苦的呜咽声,没想到男人哭起来,比女人还哀怨。
那二少爷真可怜,被囚禁的滋味一定不好受吧!要是她,别说终日被关在房里,就算关上半小时都会花轰了。
他愈哭愈激动,接着狂嚎了起来,丽儿既心惊又兴奋,因为楼上传来开门的声音,接着是匆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又有另一道门打开的声音,那个红发女着急的声音传了下来,她对克莱门特说:“你弟一定又发作了。”
丽儿心下一喜,照她所听到,有两道开门声来研判,克莱门特并没有跟红发女同房!
但她也没有太多时间去惊喜,得赶紧就定位,她躲进空房里,从门侧面的缝隙里紧握着线,等着红发女到来。她屏息地在心底喊——“预备…”
眼见克莱门特冲下楼后,她扯直了线,那个红发女没有一点警觉地被绊倒了,整个人跌个五体投地!
YES!丽儿在门缝里叫好。
“哎呀!好疼啊!”茱莉爬了起来,一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跌倒,膝盖都摔红了。
她狐疑地走回楼梯口,双手在被绊倒的地方摸索,却没有任何发现!
真是的,怎会如此?但她可不能一直杵在这里,克莱门特钟爱的弟弟精神病又发作了,她这个未来的大嫂得快点跟过去关切才行,马上朝克莱门特奔了过去。
丽儿从狭缝里偷窥,双手捂着唇,怕自己会忍不住大笑。那个茱莉真是笨透了,线老早就放松了,她该往地上去找;不过这倒也看清了,红发女其实不如想像中来得聪明,亏自己还把当她对手,原来太高估她了!
丽儿轻松地打了个呵欠,懒得再理她,等她脚步声远去,才溜出房门,收线,回房里去睡大头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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