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甩出门外!
“对不起…”曼曼咬住下唇,从牛仔裤後头摸索出绉巴巴的面纸想替他擦拭,但人家可下领情,侧过身去,摆出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态势。
曼曼被他泛青的怒容惊吓住,拿著面纸的手僵在空中。
怎么办?她竟然得罪他了,他肯定是她的雇主,天啊!可下可以重新来过,再给她一次机会,她很希望为他的庭院“服务”,贡献一份心力的,而且好端端的一个大院子被摧残成这样,她实在是看下过去。
“对不起!”曼曼垂下手臂,低著头再次诚心地道歉。
但这岂只是道歉就能了事?
帅傲军一脸气恼,打算掉头回到屋里去换一套乾净的西装,看看时间,就快要错过和老同学洛丝琴的约会了!他冷冷地瞪著她,看这女孩一副无辜得要命的样子,本想狠狠削她一顿的,但他只是从齿缝逼出两个字:“算了。”
曼曼抬起小脸,惊喜万分地对他笑。“谢谢你,你真是大人有大量呢!”
帅傲军睨著那张甜美可人的笑脸,感到怀疑,她竟然还笑得出来,而且笑得这么天真无邪?
从来没有人做错事後,还敢在他面前笑得这么“放肆”;他的员工不曾如此,商场上的伙伴更不曾,泰半是见了他只会奉承,要不就是一脸畏惧或讨好的笑。
他一直盯著她青春小脸上的甜笑,竟感到莫名其妙的心悸!不过,他很快地摒除那股奇妙的感觉,恨恨地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一番。
这小女子长相堪称可爱,年纪半大不小了却还扎著两条辫子,而她身上那件湿透的白色上衣正贴著她纤瘦的身子,内衣若隐若现,可以轻易地看见是小碎花的图样和粉嫩的颜色。
一团莫名的火瞬间窜上他心头,他深吸了口气,猛然栘开视线,瞪著她的双眼:她仍用世上最无辜的眼神瞅著他,而他受不了这样的目光,却完全理不清自己为什么会受不了?
“你快滚!”他冷冷地命令,不管他的伞外,雨势有多强劲。
“你们这里是不是要应徵园丁?”曼曼心一急竟抓著他的手问。
“你是来应徵园丁的?”帅傲军幽冷的视线缓缓地落在她冰冷的小手上。
“嗯!这是我的履历表。”曼曼赶紧掏出上衣口袋的纸张,可她一触碰才发现,她写了一整晚的履历表已被雨淋得湿透,拿出来时竟断成半截!
噢!她惶恐地往口袋里掏著另外那半截,却只捞到一团纸浆!怎么会这样?她首次的应徵竟如此“出师不利”,都怪这场大雨,太可恶了!
帅傲军冷眼睨视她的窘态,唇边挂著一抹傲慢的冷笑。“园丁哪还需要什么履历表,只要会拔草就好了。”
这句轻慢的话刺痛了曼曼的耳膜,她怔愕地拾眼,握紧那团纸浆,胀红著脸对他说:“先生,你怎么这么说,好歹我也读了四年园艺系,可算是专业园丁;现在是讲求专业的年代,你怎能说园丁只要会拔草就好?难道你不知道美丽的院子也要经过设计吗?你院子里的树有多久没修剪了?那些树会挡住阳光,会造成你的屋子光线不足,变得潮湿;那些杂草简直多到了惨不忍睹的程度,为蛇和娱蚣提供了最佳住处,这些看在我的眼里都是不合格的。老实说,刚刚天一暗,你家看上去真像鬼屋!”曼曼一鼓作气说出心中的想法。
帅傲军瞬也不瞬地冶睇她红通通激动的小脸;她说的他都知道,但她还真有胆,敢这么直言不讳。但若不是因为记者太无聊,老是上山来打搅他,还引来无法无天的小偷窃走他宝贝的骨董,他也不想任院子变成这副德行,但重点是真正爱这个院子的女主人已不在了,他不想触景伤情,乾脆任它荒废。这次若不是小妹帅丽儿要结婚,需要有个光鲜的院子来宴客,他也不想徵求园丁。
“谢谢你的指正,我就请你当我的园丁,你想把院子变成什么样子你自己决定。”
太好了!他的意思是她可以随性发挥,看来他还不是个食古不化的山顶洞人。曼曼一脸欣喜,专注地聆听他继续往下说:“我只有一个规定,不准动用除草机,和任何电动式机械,我怕吵。”他存心挫挫她的锐气,不想让她太嚣张。
曼曼听得瞠目结舌!她记得网上只说徵一名园丁,难道他要她以“纯手工”的方式拔除这一大片杂草?到时她还得爬到高树上去锯树枝?
曼曼觉得血压逐渐下降,之前的得意已被狠狠地消灭。她不解地望向他的双眼,看见他正以一种得意、骄傲的目光冷冷地注视她,像无言地说著——“敢接受这个挑战就聘请你!”
她终於明白,他是在惩罚她,但後悔已来不及了,谁教她要向他“呛声!”
她深吸口气,把“纸浆”和那半截履历表一并塞回自己的口袋,装作无所谓的耸肩。“一言为定。”她说得从容,希望自己表现得够优雅、够专业,却也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她干么要这么好强,就为了这区区三万元,她必须为五斗米折腰?
答案是肯定的,她毕业了,很想快点独立,不想靠老爸的退休金过日子,更不想让老爸成天叨念她学园艺将来会饿死;更想证明自己是有能力的,没有什么难题可以考倒她。
而且她就是看不过去,好好一个院子被他折腾成这样子。
“我可以请我学妹来帮我吗?”曼曼问。
“那是你的事,但我不会额外付出钟点费。”帅傲军说得很跩。
曼曼有点闷,但这次她聪明的不吭声,他的言下之意是要她从三万元中拨出一些来付喽?瞧他住这么大的山坡地,算是大亨级的,竟然这么“抠”,未免也太“物尽其用”了,唉!谁教她如此“价廉物美。”
她落寞地一笑,问他:“那我什么时候开始工作呢?”
“愈快愈好,我妹妹十二月要出嫁,你尽量赶在那之前把院子弄得像样,所需的花卉和造景款项我会支付。”
这倒还像是人说的话!曼曼点了点头。
帅傲军不耐烦地看了看表,他竟和这个小园丁在门口折腾了老半天。
“那我明天来好了,我回去收拾行李,联络学妹。”曼曼说。
“嗯。”帅傲军随意应了一声,转身执著伞朝唯一的走道走去。
雨再度打在曼曼身上,她觉得他根本没把她的话听进去,看著他走在雨中的傲然背影,忍不住碎碎念,替他取了一个绰号——“真是个傲慢大亨!”
她朝“傲慢大亨”的背影吐吐舌头,回头去牵倒在雨中的铁马,骑了上去,歪歪斜斜地冲下斜坡。
不知谁说上山容易,下山难的,其实上山一点也不容易,下山更是难上加难,尤其是在大雨中,骑著单车下山像在坐云霄飞车,车速快得令人心惊!
“啊~~”曼曼忍不住害怕得尖叫,冲下斜坡,转弯,握紧手煞车,缓缓放开,再向下冲——忽然,铁马的手煞车竟喀地一声断了,车子失速地往下冲,曼曼惊惧地控制车把,却在下一个转弯路口打滑,整个人扑进竹林里,铁马甩到路中央,她意识不清昏倒在泥泞之中,任雨水不断将她淋湿。
帅傲军回屋里换上新的西装後,驾车出门,车子驶过熟悉的道路,竞看见斜坡上倒著一辆老式的脚踏车。
这不是刚才那名小园丁的车吗?她人呢?
他停下车,取了雨伞下车去瞧个究竟,却没瞧见她,他扶起脚踏车,发现煞车线断了。他心底大约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甩开车,走进竹林里探视,看见她就倒在泥泞中,满身是泥!
他走过去,倾身试探她的鼻息,确定她还活著。“你听得见我说话吗?”他问,拍拍她的脸颊。
曼曼的意识在幽暗中浮沈,仿佛听见有人在远方叫她,她拚命地想听清楚是谁在说话。
“你还好吗?”帅傲军又问。
“唔…”曼曼睁开眼睛,看见是那个傲慢大亨!尽管浑身疼痛,却仍故作坚强地说:“我很好。”
帅傲军冷嗤,发现她有张逞强的嘴巴。“你想继续躺在这里吗?”
她当然是一千万个不想!“借你的土地躺一会儿,等一下我就走。”
他真不想理她,但怎能让她一直“躺”在这里,万一她在他的土地上有个不测,那可就麻烦了。
但他再不出发,和洛丝琴的约会就要迟到…算了,还是救人要紧吧!若是他不理这儍女孩,她可能也无法自己下山去。
“拿著伞!”他把伞塞到她手上。
曼曼以为他要借她伞咧,马上握住伞柄,正想道谢时,他竟一把将她抱起!
她讶异极了,他这是要“救”她吗?他的臂弯好强壮啊!她长这么大,还没被一个男人这么抱过呢!她一慌,伞没拿稳,伞柄撞上他的额头。
帅傲军瞪了她一眼,发出恶魔般低沈的命令:“伞拿稳!”
“其实,我不需要伞,我早就湿透了。”曼曼心底一面感到抱歉,一面又觉得他真是设想得太周到了,不过她真的是不需要伞。
“我需要!”帅傲军极度隐忍地低咆。这女孩这次不只害他约会迟到,又再一次的弄污了他的西装,也弄污了他的鞋,让他有说不出的懊恼。
“哦。”曼曼噤声,紧紧握住伞柄,免得再把他的头当木鱼敲。她悄悄地往他胸膛瞧去,她身上的泥已完全印到他身上去了!相较於她湿冷的身子,他的怀抱那么温暖,她双颊蓦然嫣红,某种奇异的感觉在她心底扩散,但她说不出这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
她不知道他要把她带到哪里去,而他的表情像是恨下得要把她抛下山,教她不敢多问。
直到他打开豪华房车的车门,她才惊觉——他正是所谓“面恶心善”那型的人,他一定是要送她回家!她瞬间感动得一场糊涂,就地陶醉在自己感动中的下一秒,她手中的雨伞被夺走,整个人也被不客气地抛进车里,随即车门被用力地甩上!
“呃…”他的粗鲁打碎了她的花痴梦。
她看著车窗外,他大步绕过车前,进到驾驶座来,收起满是水的雨伞,正眼也没瞧她就问:“你家在哪里?”
他当真要送她回家!不过见他火气那么大,她多少也知道他是不情愿的。
“在台中。”她忍不住恶作剧地说,但她干么要贫嘴,瞧他又瞪过来了,那模样可把她给吓坏了,难道他那双眼睛生来就为了要瞪人的吗?
她心底叨叨念,却也不敢再造次,毕竟人家对她做出“人道救援”,她怎能得了便宜还卖乖?管他有多傲慢,她只能感激了。
“在K大附近的女生宿舍。”曼曼小心翼翼地说。
他仍然没有回过头来看她一眼,很快地将车子驶下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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