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瑶卿心疼地看着蓝止臻气成那样,婚前只知他温柔和善,有点顽皮,婚后才见识他的多种面貌,有时霸道、有时无理取闹,忒是多心一个脑子总转好几个弯、打好几个结,脾气闹起来怎么也劝不听。wwW、qВ⑤、Com
她轻轻地拉他的衣袖,他还是板着脸别过头。
“对不起嘛!”柳瑶卿委屈地说着,并偷看他一眼,他还是不说话。
“你不理我,我好可怜的!我没人可以倾诉,这儿全是你的人,爹娘又还在气头上,不认我这个女儿,也不能去找表……”她立刻咬自己舌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就是为了表哥和她闹别扭。
蓝止臻狠狠地看她一眼,她被他看得低下头,委屈地咬着唇,泪忍不住在眼中打转,他们吵了那么多回,她还是第一次落泪了,蓝止臻心疼地揽她到身边。
他充满柔情地拭去她的泪,“你知道我心情不好,就不该拿姊夫来气我。”
“我怎知你想多了!人家哪有你多心?”他的多心的确让她受不少委屈,“你什么都不输表哥,为什么那么在意和他比呢?”她又不知轻重地问。
“他抢走姊姊嘛,说好要还却不还!”蓝止臻孩子气地说。
“你不是说芷颐姊姊不肯见他吗?”实在不明白他怎会什么醋都吃,先前她夸表哥度量好,他就气成那样,现在又莫名其妙地指控人家抢他姊姊。
“是不肯啊!可是他还不是每夜守在她门外,还为了姊姊答应玄元道长终生不出家。”没想到他心里不是滋味的,居然是这件事。
这回换柳瑶卿吃味了,她从他腿上跳下来,不高兴地嚷道:“你有病啊?这不是你一心想要的结果吗?你这是什么心态?成天和表哥争风吃醋,让我受无妄之灾!蓝止臻,你欺人太甚!”
“你呢?开口闭口全是表哥,就不欺负人了?”蓝止臻不甘示弱地反驳。
“你总是把姊姊摆第一位,我为什么不能提表哥?”她岂肯认输。
“姊姊是我惟一的亲人,我把她摆第一位错了吗?”
“到现在你还认为我是外人吗?”柳瑶卿伤心地问。
“不是!但你不要和我计较我怎么在乎姊姊,你答应过我要一起照顾姊姊的,不要让我在姊姊和你之间只能选一个。”他很冷静且郑重地说。
看见了他眼底的忧郁,她柔声地说:“为什么你心里有事从不说,总要压得自己承受不了后,闹一些不相关的脾气?”
蓝止臻看她一眼,理一理自己的情绪,带着歉意说:“我不习惯,而且没有理由地和姊夫吃味连我自己都讨厌。”
柳瑶卿上前去揽着他道:“可是乱吃醋的你虽然不可理喻,但很可爱。”
蓝止臻只是靠在她身上,一句话也不说。
柳瑶卿放下他的头发,喜欢他不束发的样子。
“其实你吃表哥的醋是很正常的,因为平常你总是赖着姊姊的。”她道。
“那你还和我吵?”蓝止臻轻声地抱怨。
“这也是正常的啊!谁能忍受丈夫把别的女人看得比自己重?要不是姊姊对你来说就像双亲一样,你以为我容得了你那恋姊成狂的心态吗?”柳瑶卿说得理直气壮。
拿下她在他耳垂子上柔捏的手,她没事就喜欢在他身上动手动脚的,完全是种无意识的举动,有时他会担心她和姊夫相处时,也这样亲匿,所以才会吃醋。
握在她手腕上的手指,很自然地放在她的脉上,突然发觉她的脉象特殊。
“快坐下!”蓝止臻立刻站起来扶她坐下,再好好地把一次,眼中满是光华。
“怎么了?”她不解地看着心情又变了的他问。
“我们有孩子了!我去告诉姊姊,马上回来,别生气哦!”他在她脸颊上用力地印上一吻,就欣喜地冲出去。
“蓝止臻,回来!”柳瑶卿瞪着眼看他。
他转头讶异地看着她那生气的样子,一看就知道只是装个样儿唬他的。
“不行吗?”蓝止臻转身讨好地问。
“你要吓人啊?披散着头就出去,路上要是遇上色鬼让人轻薄去了,我可不要。”柳瑶卿对他又气又无奈,披散着头发的他,只能以国色天香来形容。
蓝止臻随手把头发绾上,回来拿桌上的发簪固定,戴上儒巾现出儒雅俊逸的气质。
柳瑶卿又看他看痴了,他心情变得快,样子也变得怏,一转眼就完全不同了。
这回他给她一个温柔的吻,淘气地说:“万一遇上歹徒,我一定抵死不从。”
蓝止臻跑进容定王府的中庭,就看见庭内排着长排的人,大部分脸上都有着病容,而他姊夫正专注地开着处方。
杜君衡每月十五都在他自己的药房中义诊,婚后因为蓝芷颐不肯去北院住,只好让患者在中庭就医。
蓝止臻觉得姊夫虽然连作梦都梦着出家,可是他为姊姊迁就得非常彻底,她不愿见他,他就在廊外日夜守着,深怕她突然有状况。如果不是出于真情,谁做得到这样呢?然而他的用心,却不见得能感动心里冰冻多年的姊姊。
他看着气色不佳的杜君衡,婚前玉树临风的体态,已经为姊姊折磨成现在清瘦苍黄的病人样了。蓝止臻他远远地和自己这时运不济的姊夫打个招呼,就往蓝芷颐房里钻。
一进门就看见蓝芷颐的桌上堆满了一册册的书籍。
“姊姊,你要考科考啊?”蓝止臻心情一好,顺口就消遣他姊姊。
蓝芷颐看他一眼,不明白他为什么才回去又来了,“有事吗?”
蓝止臻灵光一闪,正事先且不提,他反问:“姊姊知道今儿个是什么日子吗?”
“十一月十五,不是你生辰。”蓝芷颐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有把戏要耍。
他翻翻桌子上的书,开心地问:“姊姊决定要重练武功了吗?”
“王妃这些天特地差人出去收购的。”蓝芷颐对容定王妃无从拒绝,她的关心与疼惜都毫无保留,也不求回报,而且她的热情单纯而天真。
这一点她儿子倒遗传了几分,只是自己不能拒绝容定王妃,却无法接受杜君衡。
蓝止臻看姊姊的反应,觉得安慰,容定王妃给她的母爱,她渐渐感受到了。
他也带着充满父爱的口气宣布:“姊姊,我们蓝家要多个人了!”说完他等着姊姊难得一见的笑脸。
“你指小瑶有喜了?”蓝芷颐果然脸上有了笑意。
“还不快回去陪小瑶?我还不能回去看她,你得好好照顾她,不可有什么闪失。”她立刻命令道。
不料他故作为难地说:“我是想早点回去啊!可是姊夫还在义诊,外边还有好多病人,天就要黑了,天黑前他是看不完的。”
偷看一眼姊姊的无动于衷,他又装模作样地说:“姊姊传艺时告诫过,医者得有仁心,虽然我的医术没有姊夫好,但也当发挥仁心仁术,所以很应该去帮忙的,也算是替孩儿积点陰德,不然有些患者跋山涉水的,看不到病,不是很可怜吗?”
蓝芷颐看他一眼,无奈地说:“就数你花样最多,我帮忙就是了。”
蓝止臻甜言蜜语地说:“我就知道姊姊心肠最软了,那些病患有福了。”
“走后门。”蓝芷颐略过他的迷汤,直接指示。
“当然!姊姊要替我行善我是不会反对的。”他识时务地依命从事。
蓝芷颐身着男装到中庭,二十来天没见到杜君衡,乍看见他还真有些讶异,平日他虽然瘦,倒是英华内敛、目摄精光的仙风道骨,而今他却毫无元气,面有病容。
“翠香,伺候小王爷去房里休息一下。”她这话带着惯有的威信。
杜君衡直接看到她眼中的不容置疑,交代一声,留下翠香,自行到廊边。
换了张椅子,在坐下之际看见杜君衡并没进房,蓝芷颐轻声吩咐翠香几句话,翠香听了立刻退下遵办,她就开始替病患诊治了。
“小王爷!少夫人说如果我不能劝您进房休息,那么以后她也不要我伺候了。您就行行好,别让翠香为难!”翠香照着蓝芷颐的话说。
杜君衡只有认了,她就是这样,以霸道**的方式替人设想,就顺她的意吧!谁教他遇上了。
休息了一个时辰后,杜君衡精神恢复了些,从房中出来,病患少了一些,不过如果一个人独撑仍是会看到入夜,他在另一边摆上案,两人同时看诊。
“多谢!”病人都看完后杜君衡由衷地说,看看天色已是掌灯时分。
“应该的。回你的北院休息吧!上有双亲,应该多保重。”蓝芷颐淡淡地说。
他没有回答,心里却暖暖的。温柔地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她是否还恨他。
“一起用餐吧!”蓝芷颐心中似乎没有芥蒂了。
但杜君衡实在没有食欲,这些日子以来他透支了太多的体力,又看了一天的病,累得食不下咽,而厨房做的素菜,由于容定王妃近来看他身子不好,特别交代以滋补为主,更让他望而生畏。
蓝芷颐看他几乎没吃什么,就跟翠香要了碗茶,把太油的菜在碗里过一过,放到他碗里,好意地说:“多少吃一些,别让王妃担心了。”
她的友善果然让杜君衡勉强地吃了一些,但却难以吞咽,见他这样她反而有些内疚。
随即调了碗给他,“你伤了脾胃了。”
“无妨。抱歉,你自己用吧!”他起身欲离坐。
“留步!”蓝芷颐拉过他的手,在他拇指基部用力按压。
杜君衡一时痛得直冒冷汗,她按压袕道的指力强劲,他虽痛得难受,却也觉得整个人舒畅多了。
当按压部位由原先的青黑,转为嫣红时,蓝芷颐才松手。
“谢谢!”他很自然地反手,替她拉拉指头松松筋。
蓝芷颐很快地把手怞回,若无其事地说:“试着再吃点吧!”
“嗯。”杜君衡坐回椅子上,虽然吃得不多,但至少不会吃了不舒服。
入夜,蓝芷颐披着披风来到厨房,熬了一锅粥,同时她听见不远的工房中,几个老仆人在谈论著──
“小王爷一直没回北院,只怕又会犯病了,他必须在北院过冬的。”
“是啊!当年玄元道长特别在北院布置几处玄机,让他能藉地气得益。”
“再说北院有他的靖室,靖室中也处处有宝石形成气场良好的静坐处所,可保他不染上风寒,现在他长期在西厢廊上静坐,不得有益的气场,只怕难保平安。”
她不是自私的人,也不是个记恨的人,对杜君衡她虽讨厌,却很清楚他除了不该废了她的武功外,其他的事,严格说起来都没错。
没来由的厌恶姓杜的人,是她的问题,所以她不该顺着自己莫名的性子为难人家。这么想后,蓝芷颐决定只要在这容定王府一天,就好好地跟杜君衡相处。
蓝芷颐端了粥回房,杜君衡仍端坐在廊上,她轻轻地解下披风披在他身上。
他睁开眼睛,温柔地看她,关心地说:“你不可以出来的,会着凉。”
“就看你要我们都在这里着凉,或进去。”失去内气护体的她很快就觉得冷。
杜君衡立刻把披风还她披上,拿起她放在地上的粥和碗跟她进房。
“吃一点这五花米粥开脾益气,不会让你食不下咽。”蓝芷颐装了碗粥给他。
“怎么了?”杜君衡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改变,虽然她的态度还是冷淡,可是可以看出她的善意。
“止臻他们有孩子了。”她说得平和。
“真的?!那太好了!”杜君衡马上有着欣喜的眼神。
蓝芷颐不止一次发现他很容易满足、很容易对事情感到喜悦,什么事在他看来都有好的一面,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想出家?
“如果我们不是必须在这样的关系下相处,如果你不姓杜,我们应该可以成为好朋友。”看着他小心地喝着粥,她心有所感地说。
“我们无法选择,十几年前不能,现在还是没得选。”停下进食,杜君衡脱口而出。
蓝芷颐不懂他的意思,也不想懂,她认为他和容定王妃都把那个七岁就死的芷儿当成她,只是她不明白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和七岁的女孩,会产生什么至死不渝的感情?
“在你十四岁的时候,真的就对个七岁的小女孩可以胡思乱想?”
杜君衡被她这个问题呛得差点换不过气来。
他顺口气,摇头道:“你当我是什么?谋杀亲夫也不用这样!”
蓝芷颐听他这么说,立刻换回冰封的一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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