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走进神农架

;   “快看，那里有动物。”晶晶喊道。

    竹林密密麻麻，站在底下远处什么也看不见。事来突然，晶晶反而没了心里障碍，很自然地从竹竿上滑下来，带着伙伴儿们朝那个方向找去。走了一会儿，听见竹叶沙沙作响，晶晶扒开几枝箭竹，大家挤过来一瞧，是3只浑身雪白的小熊在上面剥竹子吃。它们头部很大，两耳竖立，一条不足二寸的小尾巴夹在后面。

    “北极熊！”贝贝说。

    “欢欢，这不是你跟我们说的北极熊吗，北极熊不是住在北极吗？怎么这里也有？”妮妮问。

    “北极熊怎么也吃起竹子了？”晶晶十分不解。

    孩子们正围绕小白熊的话题讨论，突然，远处一阵嘈杂声，孩子们伸着脖子向前张望，几十米开外，蹿出几只恶狼直奔此地。恶狼个个呲牙咧嘴，一路狂叫，眼看就要逼近。欢欢急中生智赶紧招呼大家趴下躲开群狼视线，狮子岭出来的动物哪里见过如此气势汹汹的狼，迎迎战战兢兢地说：“这是，这是什么狼啊？”晶晶、贝贝、妮妮吓得头都不敢抬，圈起身哆嗦不停。

    小白熊反应也很机敏，刚一听见嘈杂声，迅速从竹竿上溜下来，转身就跑，其中一只最小的下到一半时失去平衡，从上面重重摔下来，脱离了孩子们的视线，不知滚到哪里去了。这时，几只恶狼只差几米就到跟前，2只逃走的小白熊已跑远。

    晶晶伏在竹林后，近距离见识了恶狼，吓得差点叫出声来，幸亏欢欢及时捂住他的嘴才躲过一劫。孩子们的心“怦怦怦”越跳越快。“这下完了，小白熊摔伤了，要是被狼群找到就没命了。”欢欢心想。他数了数，一共有6只，走在最前面的头狼带领狼群贪婪地四处搜寻。欢欢回头看了眼晶晶，晶晶虽然还抬着头，但两只熊猫眼紧紧闭上，不敢漏一点儿缝，生怕再看见什么，脸上只留下两圈圆圆的黑眼眶。欢欢不愿小白熊被逮住，应挺着颤颤巍巍地注视前方，上下牙开始不听使唤直“打架”。

    说也怪，几只恶狼寻了半天一无所获，站在最前面的头狼没了耐心，仰天嚎了一声，带领群狼离去。等不见了一点儿狼影，欢欢赶紧叫起伙伴们一起寻找小白熊，大家老半天没从惊吓中缓过来，走起路腿一劲儿打颤。

    妮妮边找边说：“那些狼吓死我了，和狮子岭的狼一点儿都不一样。”

    “它们来是想吃掉3只小白熊，在家里听妈妈说，其它地方的动物饿了要吃别的动物。”迎迎说。

    “对，我也知道，爷爷有一次告诉我，外面水里的大鱼经常吞掉小鱼。”贝贝说。

    “还是我们狮子岭好，谁也不会伤害谁。”晶晶自豪地说。

    大家找了半天不见踪影，为了不招回狼群，决定小声一起喊。这一喊还真管用，欢欢隐约听见几声呻吟，孩子们顺着声音逐渐缩小范围，终于找到了受伤的小白熊。刚看见它时，吓了孩子们一跳，一条腿上雪白的绒毛已全部被血染成红色，蜷缩在地上动弹不了。原来，小白熊从树上摔下来后，直接滚到旁边深陷的土坑里，由于周围杂草丛生，又有高大浓密的竹林掩护，狼群才没有发现。

    欢欢几个人把小白熊抬出来放在地上，贝贝说：“别害怕，我们是来救你的，不会伤害你。”

    迎迎问：“你是北极熊吧？你的家在哪儿？”

    晶晶刚要往下说，欢欢拦住：“咱们说人类语言小白熊听不懂。”

    大家还没开口，只听小白熊含含糊糊地用动物语说了一句：“我能听懂你们说话。”

    孩子们十分惊讶。小白熊忍着剧痛，有气无力地说：“很久以前，瀑布山右河道山林背后就有人居住，所以这里所有动物都能听懂人类语言。我不是，不是北极熊，我的家在右河道后面的山林里，那里不管什么动物，浑身上下全是白色，白熊最多，因为喜欢吃山下的竹子，可又不会游水，所以只能翻山下来，瀑布山，瀑布山很危险，摔死过好多动物，每次我们都是偷偷下山，谁也不敢告诉父母。瀑布山左河道后面是莽林国，那里的动物非说我们山上的白色动物会带来灾祸，见到，见到就要咬死，所以，胆小的白熊从来不敢下山吃竹子。”

    小白熊说完，腿上又开始往外冒血，贝贝捡来竹叶帮它擦拭，欢欢急忙说：“这样擦会感染的。”欢欢平时受过几次伤，知道伤口不及时用药很容易感染，红药水、云南白药都可以止血，但此时此地上哪儿去找啊。欢欢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火一上来鼻子又开始流血，妮妮捡起一片树叶帮他擦干净，欢欢急忙用手指按住鼻孔旁边的巨髎穴，这一按倒是提醒了自己。他回忆起师父教他找穴位时曾经说过，神农架老君山上有民间四大草药“四个一”，其中的“江边一碗水”可止血止痛，但是要在山上很危险的地方可以采到。

    欢欢站起来大声说：“‘江边一碗水’可以治好小白熊的伤，我们到瀑布山后面的山林里去找。”

    “那咱们快走吧。”迎迎说。

    “小白熊怎么办？”贝贝问。

    “对呀，如果那群坏狼再回来会吃掉小白熊的。”妮妮十分担心。

    欢欢想了想决定：“我和迎迎跑的快，我们俩去找药，其他人留下照顾小白熊。”

    这时，小白熊低声说：“箭竹林尽头有一座瞭望塔，比，比树还高，瀑布山左河道的动物经常会在上面监视竹林里的一举一动，不过，这里竹林非常密，所以只能观察到竹林的上面，我们，我们来吃竹子没敢告诉家人，就是因为要冒这个险。”

    欢欢听了认真地说：“晶晶你千万别爬树，要不然会被发现的，如果狼群再来，你们就一起躲进刚才那个坑里，我们找到药马上回来。”

    妮妮坐在小白熊身边，看它腿上血肉模糊，伤心至极，哭了出来。欢欢和迎迎编了两个草环戴在头上遮掩自己，沿着竹林边缘向瀑布山走去。经过瞭望塔时，看见塔上巡视的正是刚才那群恶狼，把他俩下出一身冷汗。快要走出箭竹林时，不间断的流水声传来，欢欢、迎迎加快了步伐。

    果然，刚一出箭竹林，前面一条瀑布山河谷拦住去路，河谷中央，一条银色大瀑布如千军万马奔流直泻，无比壮观，刚才隐约听到的水流声便是瀑布砸下来发出的巨大声响。两个孩子渴坏了，趴在河岸脸贴近水，一通猛喝。

    欢欢心中有数，多耽误一会儿，小白熊就随时会感染。喝足水后，赶紧站在河道边看地形。瀑布倾斜而下，分别从瀑布山左右两条河道流走，左河道水非常浅，淌水过去只会没到脚脖子，延伸下去是一片原始森林。从右河道前行，需要穿过河面上一个形似月亮的山洞，另外右河道不比左河道，水位极深，只能渡船或游泳，到了下游，再往后不远是巍然耸立的山林。

    “这里除了瀑布山，就只有右河道后面的那座山了，应该就是师父说的老君山，咱们去那里。”欢欢指向远处说。

    方向已定，欢欢和迎迎开始找船，这下麻烦又来了，现在可不是在公园，各种游船随便挑，急得欢欢皱着眉头犯了难。迎迎不知看见了什么，站在右河道岸边一个拐角处喊道：“欢欢，快过来，有竹筏。”欢欢几步跑过去一看，惊喜万分，这是一排用箭竹林的竹竿做成的竹筏，旁边还有一根长长的竹竿桨。两个孩子跳上竹筏，欢欢学着电视里船夫的架势，把竹竿往水下一扎，用力一撑，竹筏动了，开始划起来很不自然，适应一阵儿很快就上了手，一招一式还真像那么回事。

    迎迎跪在竹筏最前头洋洋得意地说：“还是我眼睛尖吧！”

    欢欢说：“这个竹筏肯定是人编的。”

    迎迎回过头：“小白熊说神农架的动物很久以前就能听懂人类语言，它们肯定见过人。”

    正聊着，船已接近月亮山洞，洞口正对面，一座巨石伫立水中，欢欢用力反方向撑桨，船头绕过巨石从洞口驶进。

    “迎迎，你瞧这个大石头真奇怪，不和山洞连在一起，自己立在前面。”欢欢说。

    进入山洞，光线一下暗下来，欢欢小心翼翼地掌控方向。不多时，终于穿过了月亮山洞。刚出洞口，迎迎喊起来：“欢欢，欢欢，快瞧啊，这儿也有一块大石头。”只见一块巨石同样稳稳伫立水中，和入口处那块遥相对应，只是一前一后显得很孤单。

    前面是一座桥，欢欢把竹筏停靠桥边，在上面稍作休息。此时，天已黑了下来，两个孩子习惯了风餐露宿，趴在桥上，很快进入梦乡。

    深夜，欢欢梦见桥上来了两位衣着古代服饰的长者，他们和颜悦色，谈笑风生，欢欢刚一过去，两位长者却结伴离去，他们走得实在太快了，腾云驾雾般眼看越来越远，欢欢跑呀跑，怎么也追不上，嘴里不断喊着：“等等我，等等我……”

    “欢欢，欢欢，别做梦了，快起来。”迎迎使劲摇晃他，欢欢一下醒了。

    两人走下桥，欢欢回忆起梦里的情景，不由回头望去，正好看见石桥侧面的几个大字“二仙桥”。转过头边走边琢磨，总觉得以前听到过这个名字。迎迎见他速度有些慢，连声提醒，欢欢意识到小白熊还在危险中，没再多想，迎头赶上去。

    开始上山路了，孩子们顾不上欣赏周边风景，一鼓作气爬了很长一段，一路上，欢欢遇见不少自己认识的珍奇花草，可就是没有他们要找的“江边一碗水”。

    “都爬这么高了，到底有没有啊？”迎迎有些泄气了。

    欢欢劝说：“师父说有就一定有，要是我们找不到，小白熊就没救了。”

    正午时分，两人累得满头大汗，依然一无所获。这里6月的天气炎热不堪，如此大的运动量别说是孩子，就是大人也很可能中暑。欢欢气喘吁吁地坐下，两手向后撑着地，一筹莫展向四周巡望。

    无奈之际，欢欢猛然间盯住了什么，“迎迎，你看那边是不是有个洞穴？”

    迎迎叉着腰，不打紧地望去，只见远处山壁间凹陷处一个黑乎乎的洞穴口。

    出于好奇，孩子们翻过一段陡峭的山路，爬到洞穴口跟前。刚一进去，一股冷气袭来，眼前的景象更让他们不可思议，山洞里满是冰盘、冰柱、冰蘑菇等形态各异的冰结体，俨然一个冰雪天地，和外面完全是两个世界。欢欢、迎迎看着洞里的一切奇妙万分，只待了一会儿就冷得受不了。

    迎迎催欢欢出洞，欢欢刚一转身，不想被脚下一个大冰块绊倒，嘴里抱怨着站了起来。当他直起身看到冰块时，脸上马上阴转晴笑了出来，“江边一碗水！”迎迎听见赶紧回过头，欢欢看着冰块里的另外三件东西，过了下脑子，兴冲冲地喊道：“这是‘文王一支笔’！‘七叶一枝花’和‘头顶一颗珠’！全都有了耶！”原来，冰块里冻着的正是神农架四大民间草药。

    “这个是‘头顶一颗珠’，茎叶上有3片轮生叶，果实黑紫色，像一颗珠宝，可以治头痛；这个是‘江边一碗水’，像荷叶一样，叶子里经常有露水，可以止血止痛，是给小白熊用的；这个长得像一根笔所以叫‘文王一支笔’，治疗心慌；最后这个是‘七叶一枝花’，茎上有七片叶子，花朵是红色，治嗓子疼。知道了吧，迎迎？”

    “差不多吧，我要是忘了再问你，快走吧，小白熊还等着我们呢。”迎迎拉着欢欢急忙往外走。

    出洞才几分钟，冰块在欢欢手里全部溶化。欢欢把四大草药举在胸前，正要往身上找搁置的地方，突然，草药一个接一个“钻”进他体内，欢欢急坏了，双手一摸胸：“我的‘四个一’呢？”话音刚落，四种草药又从胸中钻出来回到手里。这一来一去把孩子们搞糊涂了，

    欢欢前前后后回忆一遍，手贴近胸前，“四个一”再次进到体内，他急忙双手贴近胸前喊道：“我的‘四个一’呢？”草药立马现身。俩孩子逗坏了，三试五试，“四个一”进进出出，屡试不爽。这下，欢欢也不用发愁身上没地儿搁草药了。

    一路下山，欢欢心里很纳闷，草药明明应该长在山上，为什么会被冻在这里。黄昏时分，两人终于下了山，来到二仙桥边，欢欢放开竹筏，准备从月亮山洞出口返回。还是他站在后面撑桨，迎迎在前面观察动向。一会儿工夫，竹筏从月亮山洞入口处驶出。

    “诶！那座巨石呢？来时候还有啊!？”迎迎说。

    欢欢开始还真没注意，这么一提醒才意识到：“真的！刚才从山洞出口进来时，那里的石头还在，入口这里那块大石头怎么不见了？”

    傍晚，两人带着草药胜利返回，此时，小白熊腿部伤口已开始化脓。妮妮守在一旁，早已哭成泪人。欢欢双手贴近胸前念道：“我的‘江边一碗水’呢？”，草药立刻出现在手中。贝贝和晶晶按欢欢的吩咐，找来一根竹管把江边一碗水捣烂，欢欢蹲在小白熊身边，把草药攥在手里用力挤，流出的汁液滴在小白熊的伤口处，欢欢挤了一次又一次，直到手中的草药变得干巴巴的，再也弄不出半点汁液。欢欢累了一头汗，晶晶、贝贝这两天都没睡好，轮流守夜，唯恐被狼群逮住。很快，小白熊不在呻吟，卧在草地上睡着了，孩子们总算可以歇口气了。大家决定明天就把小白熊送回家。晚上，孩子们疲惫不堪躺在地上，贝贝和晶晶数天上的星星，妮妮缠着迎迎和欢欢讲上山采药的经历……

    清晨，其他人还没醒来，迎迎惊慌失色叫道：“快起来呀，小白熊不见了！”伙伴们全惊醒了，分头找遍附近每个地方也不见踪影。

    妮妮惊慌地说：“小白熊是不是被狼吃掉了？”

    欢欢马上否决：“不会的，要是狼群来了我们肯定能听见。”

    “那小白熊会在哪儿呀？它的伤口刚上过药，还走不了路呢。”贝贝说。

    晶晶想了想说：“小白熊是不是躲到别的地方去了？”

    欢欢一听立马说：“晶晶说的对，反正小白熊腿上上了药，一定能好起来爬回山上。”伙伴们觉得欢欢分析的有道理，这才放下心。

    经过一夜的调整，五个孩子精神面貌焕然一新，准备正式开始探奇之旅。大家讨论决定，瀑布山河谷左河道水位浅，就从这里淌过去，进入原始森林继续寻找野人踪迹。

    一切显得那么顺利，先是如愿以偿抵达神农架，虽然还没玩起来就劳顿一番，但毕竟是成功救治了小白熊。孩子们被小小的胜利冲昏了头脑，童心彻底释放出来，五个人高声欢笑穿越着箭竹林，天真烂漫展现得淋漓尽致。但是，此时此地，孩子们忘记了要遮掩自己，忘记应该从边路前行，更忘记了小白熊的告诫，箭竹林尽头还有一座危机四伏的瞭望塔。

    孩子们的大意一步步得到了印证。瞭望塔上的眼线虽然还没看见目标，但老远就听见一阵欢笑声。待几个人接近瞭望塔，头狼见福娃形象怪异，没敢轻举妄动，命手下一只眼线抄近路回去报信。头狼带着其它几只悄悄跟在福娃后面，等待时机。此刻，孩子们已走出箭竹林，仍旧沉浸在欢歌笑语中，没有任何警觉，殊不知，一场突如其来的考验悄然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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