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会怎样?干嘛这么别扭啊?」
「别扭?」
「对,别扭。」她站起身,手指点著他额头,「没看过像你这么倔强又别扭的小孩,简直气死人!」
「小、小孩?」他闻言,呛了呛,嘴角怪异地怞搐。「你叫我——小孩?」
「不行吗?」她犹未察觉自己犯了什么语病,依然以一种长辈的姿态教训他,「才十几岁而已,有必要老是摆出一副酷样吗?你就不能像其他孩子一样,正常一点、开朗一点?」
「你的意思是——我不正常又陰沉吗?」他低声问,平淡的口气隐隐蕴著-股不寻常。
「对,我就是这意思!」
「我明白了。」
他明白什么了?她愣了愣,总算看出他的神情不对劲,也蓦地领悟自己方才说了些什么。
她竟以长辈的口气责备他……天啊!
「呃,明白就好。」她连忙敛下眸,假装若无共事地转身,「我去把我的书包捡回来。」说著,她捡回勾落在草丛里的书包,捏了捏半湿的表面。「糟糕!里面的书该不会都浸湿了吧?真讨厌。」低低抱怨著,她拿起书包翻来覆去地看,下意识拖延面对他的时间。
「水莲。」他沉声唤她。
她开始扭绞书包一角,试图将水分扭出来。
「水莲。」他提高了嗓音。
她依然忙碌。
「水莲!」又一次。
她认命,无奈闷首,「干嘛?」
「比起书包,你更应该介意的是你自己吧?」深眸闪过一抹异光,「你全身都湿了哦。」
「嗄?」她愕然,低头审视自己,这才发现在刚刚点亮的路灯映射下,她湿透的衣裙正-昧地勾勃出青春少女的曲线。
她微微懊恼。糟糕!怎么办?总不能脱下衣服来拧乾吧?
「我们快回去吧。」齐京忽然开口,「要是感冒就不好了。」
「啊,好。」她背起书包来到齐京面前,弯腰朝他伸出手,「走吧。」
他一动也不动,直直瞪著她倾向自己的前胸。
「是不是站不起来啊?」她慌了,「有这么痛吗?」
「不是,不痛。」他木然回应。
「怎么会不痛?你就是这样,老爱要酷!」她斥了声,更加倾向他,藕臂搭上他的肩,「我扶你。」
「你别碰我!」他忽地格开她的手。
「嗄?」他激烈的反应惊怔了她,愣愣呆在原地,「怎么了你?」
他没说话,别过脸庞,俊颊抹上某种可疑的红色淡痕。
这是……脸红吗?她不可思议地望著他。他在脸红?
可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脸红?
「齐京,你怎么了?」她疑惑,再度倾身想认清他脸上的神色。
「你别过来!」他连忙躲开她,吃力地站起身。「我自己能走。」
「哦。」她呆呆地看著他一拐一拐、却仍坚持走在前头的身影。
「你躲在我後面,小心别被人看见。」
「为什么?」
「你全身湿成这样,难道还想让别人看吗?」他语调微恼。
啊,她懂了。
是因为她几近的模样,所以他才变得这么陰阳怪气!
她低头,望向自己清楚勾勒出胸衣的前胸,玫瑰唇角牵起一丝笑痕。
原来如此。刚才他莫名其妙的脸红,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她抿住唇,拚命忍住笑意。
果真是青少年,才这么一点点刺激就受不了了,呵呵。
傻瓜!只不过是湿透的上半身啊,将来的你可是看遍了我全身上下呢。
她在心底嘲弄著他青涩的反应,可一转念,自己的脸颊也灼烫起来。真的很难想像呢,未来的他会与她分享无数个缠绵夜晚,现在却连看到她湿透的前胸都会不好意思。
在床上的他,和平常一样强势霸气,总让她又甜蜜又痛苦,沉浮於激情波涛中喘不过气来。
在两人的亲密关系中,他绝对是握有主导权的一方。
这样的他,也有如此青涩稚嫩的少年时?
不可思议啊!
想著,她忍不住又笑了,清脆的声响才刚荡出唇畔,立即惹来他不悦的回眸。
「你笑什么?」
他怕她笑他吗?怕她笑他青涩的反应?
「我不能笑吗?」
「笑什么?」他坚持要知道答案。
她没回答,明丽的眸笑意盈盈,羽睫眨呀眨的,仿佛在说:对啊,我就是在笑你,怎样?
他脸又红了,急急撤回头,未扭伤的右脚像在泄愤似的,连续踢了几颗路面上的小打子。
望著他不自觉的举动,她感觉心弦被撩拨了,温柔地扯动著连她自己也不明白的美妙旋律。
於是她加快了步伐,藕臂轻盈地挽住他。
这一回他没有拒绝。
她浅浅地笑,扬起明眸,望向天际一勾婉约新月。
「看到了吗?月亮出来了。」
他也仰起头,「嗯。」
「月色很美吧?」
「还可以。」
「不是还可以,是很漂亮。」她纠正他无可无不可的用词,睨他一眼,手指顺了顺鬓边落发,风情无限的动作带著少女独特的纤细,却也柔合某种属於女人的韵味。
他看著,竟失神了。
回到齐家时,齐奶奶已经在客厅等著他们,见两人一身狼狈,不禁吓了一跳。
「怎么啦?怎么搞成这样?」她著急地迎上前,「小京手臂还受伤了!没事吧?」
「没事,奶奶。」齐京安抚祖母,「只是个小心跌到溪里,划了一道小伤,没关系的。」
「真的没事吗?」齐奶奶皱眉,还是不放心,唤了女仆去拿急救箱,「我看重新包扎一下吧。要不要请医生来?」
「不用了,奶奶,真的没事。」
「那……好吧。」齐奶奶叹气,看著程水莲扶著齐京来到沙发坐下。「究竟怎么回事?不是派车去接你们了吗?为什么不坐车回来?」
「这个……都是我的错,奶奶。」程水莲急急道歉,「是我坚持要走路回家,齐京陪著我走,结果我在溪边滑了一下,他为了救我才会受伤的。」
「为什么不肯坐车回来?」齐奶奶问。
程水莲轻轻咬唇。该怎么解释呢?齐奶奶不可能明白她内心的想法,她也不愿意拿自己和齐京之间的矛盾来烦她。
自从外公去世,齐奶奶收留她後,一直把她当自己的孙女来疼,她真不该为了反抗齐京造成齐奶奶的困扰的。
可她……非反抗不可啊!
「对不起。」她无法辩解,只得低下头。
「唉,你这孩子!」齐奶奶无可奈何地望著她倔强咬唇的模样,「自从那天醒来後就变得怪怪的,到底在闹什么别扭啊?」她摇头,「是不是那些同学又跟你说了些什么?」
「不,不是的。」
「那你为什么老是要跟小京过不去?」齐奶奶责备著,语气虽然平相,但仍带了些个悦。
她刷白了脸,「……对不起。」
「别说了,奶奶。」齐京开口解救她,「水莲又不是故意的。」
「可是小京……」
他阻止奶奶继续说下去,「水莲为了我从楼梯上摔下来,我不过是手臂划了点小伤,算得上什么?」握住奶奶乾瘪的双手,他淡淡一笑,「奶奶再这么大惊小怪的,会显得我很没男子气概耶。」
「是吗?说得也是哦。」被爱孙温柔的嗓音一哄,齐奶奶老眉一舒,轻轻笑了起来。
程水莲望著这-幕,心里五味杂陈。
又是齐京护了她。随口一句话便化解了齐奶奶对她不满的责问,让气氛重新转为轻松。
他一向有这样的能力,再怎么难解决的事,他总能轻易扭转乾坤。对付商场上的那些老狐狸尚且如此了,更何况应对疼爱自己的老祖母。
很多时候,她会有些怨恨他这种宛若天生的从容,可此刻,她却不得不感激他,是他伸手将她拉离尴尬的泥沼……
「齐哥哥!怎么回事?你受伤了?」
娇嫩的声嗓敲碎了程水莲的沉思,她扬起眸,看著一个长发飘飘的少女跟在抱著急救箱的女仆身後,急匆匆地奔来。
看著女仆拉开权充绷带的手帕,露出手臂上丑陋的伤口时,少女伸手掩住唇,大大的眼睛瞬间漾间不忍的泪芒。
「好可怜!一定很痛吧?」她俯下清丽的小脸,同情地望著齐京。
他淡淡一笑,「没这么夸张吧?只是一点小伤而已。」
「可是伤口看起来很深啊。」
齐京摇头,转开了话题,「你怎么来了?Fanny。」
「我来看你啊。」李芬妮眨眨眼,微笑又娇又俏,「人家好不容易从美国回来,去你家找你,齐妈妈告诉我,你现在跟奶奶住,在这里念书。」
「小妮中午就到了,一直在家等著你呢。」一旁的齐奶奶插口。
「我在这里住几天可以吗?人家好久没见到齐哥哥,很想念你呢。」李芬妮拉着他的手撒娇。
「好啊,随便你。」齐京淡应,深睿的眸落向一直僵立著的程水莲。「你没见过Fanny吧?她是我爸爸好朋友的女儿。」
她没回答,一时间仍有些发怔。
李芬妮,Fanny,从小就很仰慕齐京,事实上,两家的父母都很期盼这双儿女联姻。她还记得当Fanny知道齐京选择她为未婚妻时,那又恨又怨又恼又哀伤的表情。
Fanny曾经非常讨厌她,可之後,她们反而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细细看著身前的少女。没错,这女孩就是Fanny,她差点都忘了自己第一回见到她就是在齐奶奶家呢。
「这位是——」仿佛这时才意识到她的存在,李芬妮狐疑地打量她。
「啊,你好。」她连忙收东心神,伸出手,「我是程水莲,齐京的……同学。」
「齐哥哥的同学?」
「嗯,同学。」她强调,察觉齐京正以一种深沉的眼神望她,心跳不由得快了一拍。
「啊,原来如此。」李芬妮唇畔淡去的笑意又回来了。「我还以为你是齐哥哥的女朋友呢。」
「我不是。」
「她是啊。」
程水莲与齐京同时开口,回应却截然相反。两人互瞪了对方一眼。
李芬妮迷糊了,「到底是不是啊?」
「不是。」
「是。」
又是完全相反的答案。
齐京不悦了,索性格开女仆正忙碌为他包扎的手,一把拉过程水莲,强迫她坐在他身畔的沙发上,右手跟著搂住她的腰宣示所有权。
「她不仅是我女朋友,还是我的未婚妻。」
霸气的宣称,惹来客厅内众人不同的反应。
齐奶奶偷偷笑了,程水莲懊恼地磨牙,而李芬妮则呆呆望著两人亲密的姿势,娇颜缓缓褪去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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