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感觉实在太舒服了,教他连抗议也不似真心。
「如果可以,让我当一次吧。我从来没像这样抱过你。」她微笑,柔柔抚著他墨黑的发,调皮地在发楷印落一记吻。
感觉到那记轻柔怜蜜的吻,他身子一僵,动弹不得。
「睡吧,宝贝,你应该累了吧。」她柔声诱哄,只差没唱摇篮曲了。
他一僵,顿觉男子气概尽失,抬起头来怒视她,「你在逗我吗?」嗓音绷著。
她眨眨眼,星眸灿亮,「对啊,我就是在逗你。」
「你说什么?!」他气得脸色发青,一副想杀了她的表情。
她看著,忽然觉得这样的他好可爱,那紧抿的薄唇,让人好想一亲芳泽……
脑海才刚掠过这念头,玉手已经一展,勾住他颈项,玫瑰红唇攫住他的,轻轻摩挲。
「喂-,你……」他张唇,言语却落人她唇腔,消逸无踪。
她专注地吻著他,淘气的舌尖探出,卷绕著他。
他气息一促,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胸口,一阵热血冲上脑部,他蓦地层臂扪住她纤腰,让她更贴向自己。
这个吻,究竟是谁开始的,此刻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它似乎永远不会结束……
风,凉凉地拂过,鸟鸣婉转。
天亮了吗?
程水莲迷蒙地想,轻吐一口气,勉力将沉坠於梦渊的意识拉回,羽睫缓缓扬起。
映人眼瞳的是一张俊秀的容颜。
挺直高傲的鼻,两道如雕刻般的剑眉,淡红色的唇,深黑有神的眸。而那双眼,那双眼看来啊,蕴著好浓好浓的愁。
为什么?他要如此悲伤地看著她?就好像一个人在看著自己逐渐远去的梦想,那无奈与惆怅?
为什么?
她眨眨眼,试图更看清他眼底的情感,可看到的却是浅浅染上的笑意。
「醒了吗?」他看着她,低哑的嗓音轻轻扬起。
她瞬间心跳一停,呼吸也忘了。
方才那伤感的眼神只是她的错觉吗?
「啊,我——」她猛然回神,这才发现自己还靠在他肩上,而他正以手臂温暖地将她拥在怀里。
她一直以这样的姿势睡在他怀里吗?他的手肯定有酸了吧?
程水莲脸颊一烫,连忙坐正身子,「我睡了很久吗?」
「没多久,两、三个小时吧。」
「那你呢?」她凝望着眼前清秀的少年,「你都没睡吗?」
「我睡不着。」齐京透过玻璃窗望向躺在病床上的老人。
她跟着他转移视线,「奶奶的情况怎样?」
「刚刚医生进去检查过,说情况很稳定,应该就快醒了。」
「是吗?」她松了一口气,「太好了。」
「是啊。」他微微一笑。
而她,看著他极少显露的笑容,竟又呆了。
「怎么啦?」
「呃,没什么。」她慌乱地转过头,伸手拂拢鬓边垂落的发丝。
奇怪,她干嘛如此紧张?虽说她现在外表是十几岁的少女,可内心早已历经沧桑了,不是吗?都这把年纪了,还为一个男孩的微笑失魂落魄的,岂不可笑?
程水莲在心中嘲弄自己。
可嘲弄归嘲弄,心动的感觉仍无法拂去,低垂的脸庞默默发著烧。
她想起了昨夜甜蜜的吻,那是她第一次主动吻他,一直以来,她总是处於被动地位,可昨夜却是她主动……
唉,怎么想都觉得是熟女「强吻」小男生。
她不觉挥动双手,在热烫的颊畔煽著风。
齐京讶然注视她怪异的举动,「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不,不是。」只是发花痴而已。她暗暗加上一句,深呼吸後,扬起头来,强迫自己送上甜甜笑靥。「我只是在想……昨晚好像是第一次跟你说这么久的话,我们几乎聊了个通宵呢。」
「是啊。」提起这个,他似乎也颇感不可思议,深眸掠过一丝异样,「我们确实没这么聊过。」
聊彼此的童年,聊彼此的梦想,聊彼此对各种事物的看法。
她告诉他,自己的父母是怎么过世的,怎么与外公-依为命地长大,在学校里怎么因为太过文静而交不到几个朋友,於是只好把满腹心事对著花花草草诉说。
她与他分享对花-参锏娜劝,告诉他,她想成为一个园艺设计家。
而他则告诉她,他小时候其实也曾非常调皮,整天以捉弄家庭教师为乐,让奶奶伤透了脑筋。
又告诉她,到了美国後,他因为忿忿不平而著实封闭了内心好一阵子,不跟任何人说话,只是默默做自己的事。
「後来呢?你怎么走出来的?」她急切地追问。
「也没有什么走不走出来的,习惯就好了。一旦习惯了,你就不会去做什么无谓的抵抗了。」他的语气好淡然。
可她却听得心疼不已。
或者,他其实一直没走出那座迷宫;或者,他只是用一种冷漠的从容掩饰自己迷失方向的事实;或者,他已经学会不在乎一辈子在里头绕。
「所以你就天文地理、运动音乐什么都学?什么都去尝试?」她费尽力气才让自己嗓音不发颤,保持平静。
「我将来是齐家的继承人,多学一点总是好的。」
是为了不辜负家人对他的期望吧?或许也是因为他认为唯有快些成长,才能快些掌控自己的生活?
「那你的梦想呢?齐京,你的梦想是什么?」
「就是继承齐家的事业啊。」他挑了挑眉,仿佛觉得她问得奇怪。
那就是他的梦想?根本只是家人加诸於他身上的枷锁而已!他从没想过自己真正要的是什么吗?
她不禁出声反驳,「那真的是你的梦想吗?你想要的,真的是成为一个企业家,天天想著怎样拓展公司吗?」
「……你好像很不以为然。」
「我——」她一窒,「只是觉得那样不会快乐。」
「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的快乐是什么呢?」他静静地问。
她心下一惊。
是啊,她又不是他,怎知他要的究竟是什么,什么会让他真正快乐呢?
她从来就不了解他,从来就猜不透他复杂深沉的心思,对她而言,他一直像一团不可解的谜。
可不知怎地,她现在却觉得好像拨云见雾,好像能渐渐触碰到他的内心……
「你在发什么呆啊?水莲。」蕴著淡淡笑意的语声拉回她迷蒙的思绪。「是不是还没睡醒?」
「啊。」她连忙收东心神。
「要不你先回去吧,我让李伯来接你。」齐京轻道。
「不,我想在这里等奶奶醒过来。」她坚持。
「好吧。」他看了她一会儿,忽地伸长臂膀搁上椅背,「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他的意思是邀请她再次靠在他肩头睡觉吗?
程水莲心跳-促,却没有拒绝,螓首慢慢落向他宽厚的肩,脸颊贴著柔软的衣料。
好舒服,好温暖。
她甜甜地掩落羽睫……
「你们在做什么?!」尖锐的嗓音倏地划破此刻静谧的气氛。
程水莲一惊,急急坐正身子,扬起眼脸。
是李芬妮。她不知何时来到了医院,眼皮虽因睡眠不足而显得憔悴浮肿,可明眸却燃著熊熊火焰。
程水莲呼吸一紧,强烈地感受到她眼中的恨意。
「你昨天晚上一直待在这里?」李芬妮质问道。
她默默点头。
「为什么?」李芬妮容色苍白似雪,她转过头,控诉的眸光射向齐京。「你说不准我们留在这里的,你明明要大家都回去的,为什么她可以例外?为什么她可以留下来?」
齐京站起身,揽住她颤抖的肩,「Fanny,你听我说——」
「我不听,不听!」她掩面哭泣,「你知不知道,人家也想留下来陪你?知不知道我因为担心你,一个晚上都睡不著?我还……还特地带早餐来给你呢,结果你却——」话说到此,她再也忍不住满睦怨怒,眸光透过指缝朝程水莲瞪去,既陰又狠。
她怎么会这样看她?
这样陰冷狠绝的眼神不像平常的芬妮,一向娇美可人的她怎么可能这样瞪一个人?
她真这么恨她吗?程水莲不觉有些惊惧。
忽地,李芬妮挣脱齐京,一步一步走向她,每走一步,清丽的面容便更狰狞一分。
程水莲几乎喘不过气来。
「在美国的时候,我听说台湾的女孩都很乖、很保守,没想到——」李芬妮冷哼一声,「你们这个小镇的女生倒是都很厉害啊。」
程水莲颦眉,「什么意思?」
「你知道镇长的女儿吧?」
乔羽睫?
不祥的预感击中程水莲,她容色一白。
莫非……
「刚才我来的路上,大家都在传,说她年纪轻轻不知检点,竟然跟男孩子露天做那种事。」李芬妮顿了顿,唇角撇开不屑意味,「真不简单。还说台湾民风保守呢,连一个乡下小镇的女生都这么大胆。我真是佩服!」
这么说,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乔羽睫跟凌非尘,终究还是做了错事。
程水莲心一扯,惘然了。
难道冥冥中命运真有注定吗?该来的丑闻就是躲不掉?
那她和齐京,是否也注定了未来会有一场不愉快的婚姻?改变不了吗?
「很厉害嘛,你们一个个都这么会要狐媚,勾引男人。」李芬妮毫不留情地讥刺,「现在手段就这么厉害,以後还得了?」
「你——」
程水莲正想说话,齐京抢先一步开了口——
「注意你说话的口气,Fanny!」他厉声喝斥,「不许你这样侮辱水莲!」
李芬妮倒怞一口气,转过泪盈盈的眸,「我说错了吗?她还不够会耍手段吗?明明都说要跟你分手的,还纠缠不清,根本就是以退为进嘛。这样的心机还不够可怕吗?」
「你不懂,水莲她有……她的理由。」
「什么理由?」李芬妮直截了当地逼问。
齐京没回答,默默瞥了一旁的程水莲一眼,那一眼,令她全身战傈。
太深沉,太伤感,太……充满某种决绝。
他究竟在想些什么?究竟以为她是基於什么样的理由提出分手的?他真的了解吗?
她颤著唇,想说话,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黯然回迎他的眼神。
「齐哥哥!」见两人彼此相望的姿态,李芬妮更激动了,蓦地伸手抓住齐京的衣襟,试图转回他的注意力,「齐哥哥,你千万别上当了,别被她要得团团转!」
「你冷静一点,Fanny。」齐京扯下她的手,「水莲不是那种女孩子,你误会她了。」
「我才没有!」李芬妮喊著,怒气冲冲地旋过身,瞪视程水莲,「你别得意,齐妈妈就快来了。等著瞧吧,她可不像齐哥哥跟齐奶奶这么好骗,她-定会好好教训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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