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占据胸臆。
但他紧盯着她,星眸邃亮,藏不住男性的欲火,然后,他倏地扣住她手腕,将她拖出落地窗外,隐身树丛后,大掌托住她后颈,更彻底地吻她。
她在他怀里扭动着身子,仿佛意欲挣脱,却更似狂野的挑情,润泽的肌肤透出热气,烫着他。
他感觉到体内**的潮涌,蒸发他所剩不多的理智,他放纵自己在她身上烙下点点吻痕,舌尖灵巧地恬过她敏感的耳壳,吸吮她颈间跳动的血脉。
她恍惚地吟唱,一**电流窜过四肢百骸,她品味着类似偷情的块感,浑然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她不觉更加贴近他,大腿柔媚地磨蹭他。
他呼吸一紧,一阵颤栗。
“妖精。”他低斥,难耐地咬了咬她圆润的耳垂。
她痒得娇笑。
那清脆无辜的笑音更勾引了他,忍不住情动,牵起她的手,顺着花间小径,绕过庭园的另一头,顺着阶梯爬上,昏蒙的月光晕亮一栋栋木造的Villa。
他一面吻着她,一面将她诱进其中一间,刷卡进门,迎向他们的,便是一方私密天地。
他拔下她礼服的细肩带,方唇埋进软嫩的,恣意肆虐,而她轻颤不止,玉手不甘示弱似地探进他衣襟,柔抚他坚硬的胸膛,接着蜿蜒而下,来到他平坦精实的小腹。
“妖精。”他再次感受到不可抑制的**,似恼非恼地叹斥,右手抚上她脸蛋,试图摘下她面具。
“不行。”她后退,抗拒他的躁进。
“为什么?”他不解。
她抚摸他坚毅的脸庞。“今夜的我们,只是陌生人。”
他们未曾相识,不问彼此的名字,她不是他的前妻,他也与她的过去无涉,他们不牵扯未来,只有现在。
只有这个神智游走在梦幻与现实边界的夜晚。
今夜的她,想放纵自己,并非她对他有**,更不可能还有爱,只因周遭的氛围感染了她,这火热的、放荡的、令人神魂颠倒的氛围。
她不爱他,一点点都没有。
她只是想使坏,偶尔也想当个坏女人。
“可以吗?”她祈求地低语,迷惘痛楚的眼神切割他的心。
“……”
“不可以?”她往后退,就像只忽然胆怯的兔子,眼看着又要逃离他。
他心弦一扯,展臂将她拉回来,以一个缠绵到底的吻作为无法言语的赔罪。
黎明。
天幕仍勾着一弯未沉的新月,天边漫氲着蓝色烟霭,海面波平如镜,晕蒙的光圈着海边一块巨岩,幽幽地绽亮。
空气清透微凉,吐息之间,能隐隐嗅到花香草香,以及海的咸味。汪语臻裹着白色睡袍,悄悄推开落地窗,来到户外木造的阳台,倚在围栏边,凝望前方在黎明烟霭不安静沉睡的大海。
海睡着,房内的男人也睡着。
可她清醒着,一夜辗转于不安的梦境,总是无法安详地睡,只好起身披衣。
也许她该离开了……趁着他还未醒,趁着昨夜狂欢的余韵仍未完全消褪,潇洒地离去,就当这一夜只是一场春梦,醒了,便该了无痕迹。
走吧!
下定决心后,她静静地回到屋内,眸光眷恋地流连在床上男人孩子气的睡颜,她看了好一会儿,才拾起飘落在地的礼服,以及斜躺在床脚的高跟鞋。
而那张戴了一夜的白色假面,卡在床缝之间,羽毛缀饰早在激情的欢爱中柔弱地凋零。
这张面具,已毁。
不能戴了……她怔怔地望着,喉间波动着一股酸楚,片刻,她甩甩头,用手指拎着高跟鞋,裸着白玉般的纤足,毅然穿过落地窗,步下阳台阶梯,走在沁凉的石板道。
她漫然出神地走着,来到沙滩,听海涛唱着悠扬的歌声,看浪花来回旋舞。
天色蒙蒙亮,新月在晨曦中优雅地隐退。
日出的时刻到了吗?
她扬起脸,在朵朵流云间寻觅日轮的踪迹,忽地,一双男人的臂膀从身后环抱住她。
“你想逃?”男人轻声问,熟悉的气息在她耳畔蚤动。
她的心也蚤动。
她强迫自己身子不动,送出冷淡的回应。“舞会结束了。”
现在的她,卸下了面具,无法假装自己是另一个人。
“可我还是想跟你跳舞。”方唇亲昵地碾磨她耳壳。
“不可以。”她躲开那缠人的唇,不由自主地轻颤。“你忘了吗?我们是‘陌生人’。萍水相逢,现在该是说再见的时候了。”
他沉默数秒。“那么,我们还会‘再见’吗?”
就算再见面又如何?她怅然叹息。“到那时候,我们都不会是昨晚的那个人了。”
他和她,都必须回复原先的身份,回到原本对立的关系。
“所以就这样吗?”他沙哑的嗓音似乎压抑着什么。“你打算就这么……离开我?”
“……再见。”她无情地道别。
这份无情似乎惊恼了他。“我不许你走!”
他任性地咆哮,双臂更将她圈紧,像个孩子,不放弃属于自己的玩具。
她挣脱不开,也无力挣脱,心韵无助地狂跳。“你到底想怎样?”
“你爱他吗?”他锐利地质问。
他是指睿安吗?她默然无语。
“他不够好,你别跟他在一起。”他傲慢的声称。
她微微颦眉。“你怎么知道他不够好?”
“他在舞会上冷落你!我都看到了,他整个晚上都在追逐别的女人,一个换过一个,根本是个用情不专的花花公子。”
“你不会是担心我被骗吧?”
“你值得更好的。”
她哑口无言,半晌,才找回说话的声音。“我怎么会值得?以前有个男人曾经跟我说,谁娶到我这种娇娇富家女,就算那个人倒楣。”
这是他说过的话,他不可能忘了吧?
“你听了……很难过吗?”他涩涩地问。
“怎么可能不受伤?”她自嘲。“不过他说的也不是没道理。”
他不吭声,许久,才像是很勉强地从齿缝中逼出嗓音。“你现在不是富家女了。”
“但还是很娇?”
“不会。”
“你怎么知道?”她犀利地反问。
“我感觉得出来。”他语调温柔。
而她凝冰的心房,因而毫无预警地融化,不停地融化,宛如初逢春阳的冬雪……这不行啊,她必须控制自己的感情,不能再犯错了。
她紧咬牙关。“春天过了。”
“什么意思?”他不懂。
“我们说好了,昨天只是一场梦而已,醒来以后就该当作不存在的。”
“那不是梦。”
那是梦,必须是!他还不懂吗?
一波委屈的浪潮打上她的眼。“放开我……”
“你看着我!”他不容抗拒地转过她身子,双手擒住她纤细的肩膀。“看着我,汪语臻,我是袁少齐。”
当他道出名字时,飘在两人身畔最后一颗魔幻的泡沫,也瞬间幻灭了,她不得不回到残酷的现实。
她恨恨地瞪他。“你到底想做什么?”
袁少齐哑然,一时无措,只是怔忡地望她。
“你说话啊!到底想怎样?”她懊恼地质问。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方才醒来时,床畔不见她的身影,那股排山倒海席卷心头的惊慌,他无法承受。
那令他想起她说要跟他离婚的那天。
那天,她丢下一份签字的离婚协议书,坚持离开他的人生。
那天,她违背了他们共同许下的婚姻誓言,他因而决定一辈子不原谅她……
“你不是恨我吗?不是讨厌我吗?你不是说过,我跟你离婚后,就永远别想回到你身边吗?袁少齐是那种吃回头草的男人吗?有这么悲哀?”
她字字句句鞭笞他的心,他痛悼流血。“汪语臻!你——”
“你还是讨厌我,对吧?”她质问,眼眸氲着淡淡水雾。
他不相信那是眼泪,这女人无情无义,又怎么懂得流泪?
“对,我讨厌你。”
“你恨我?”
“没错!”
“既然这样,你还想跟我说什么?留我下来又能做什么?”
的确不能,他什么也做不了、什么都不能挽回!
他简直该死地蠢,怪不得被这女人钉!
“你走吧!”他猛然推开她。“快走!”
他恶声恶气地咆哮,暴戾的口气骇着了汪语臻,她后退两步,一时手足无措,然后才恍然领悟他是要自己离开。
她仓惶地转身,踩着踉跄的步伐,匆匆离去。
不过片刻,她的姿影便在他视界中消失,唯有沙滩上印下的连串脚印,是她曾经令他意乱情迷的证据。
袁少齐仰头,望向东方的天空,绵绵的云朵正吐出半轮红色朝阳,渲染开一道道变幻万千的美丽霞彩。
他看着,瞳神忧郁,霞光点点映在他脸上。
昨夜的面具已卸下,而真心——
依然掩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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