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些不好看,自家亲儿子口出不逊,还被别家亲口告了个状,换谁脸上也不大挂的住。
华音作为大娘子,自然是要说些什么的,她抿了抿嘴,斟酌着自己接下来要说出的话,看看有几分是大家可以接受的,仔细想想,好像都可以。“望大娘子,真是对不住,常逸自由惯了,说出的话可能不大中听,我看啊,既然常逸不想,那不如就算了吧。”
望大娘子听了,心想着那凌常逸说的话怎么能叫可能不中听,明明就是不中听,也不知道他这么说,他亲娘会怎么想!
“你说什么?算了?这,”望大娘子着实是吃了一惊,本想着华音初到,应该还是畏畏缩缩才对,可这,竟然直接就管理起了家中事物!“可是,这是两家商定好的,就这么一下子,说不就不了?怕是……有些不妥当吧。”语气尽是温和,可是那温和藏不住刀鞘。
是了,是质问的语气。
慕容焕有些紧张,她毕竟不是正妻,又与他儿子紧密相关。
可华音不怕啊。
“大娘子,恐怕您家小姐,想必也是不愿意的吧。我看她来客了也未曾出门迎接,怕是,被您给……啊抱歉,我不该过问望府私事。”
好家伙,嘴里说着抱歉,哪有半分歉意在里头,望大娘子几十年来没这么被人怼过,有些怒气,可是她不能发作,她不得不承认,华音的话没有一个字是错的,她女儿的确不愿意就这么嫁出去,可是她能有什么办法!望家与凌家门当户对,老爷早有心两家婚事,她也不想,那是她唯一的女儿。说实在的,望大娘子心里,她女儿没人能配得上。
望大娘子在心里叹了口气,说到底,不过是利益斗争中的工具罢了,她是,她女儿也是。
“娘子娘子!”刚刚去小姐房里的侍女翡翠慌慌张张的跑来,丝毫没注意到屋里的紧张气氛,“娘子,小姐,小姐她,她……”翡翠看着屋里的人,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有什么话,快说,别磨蹭。”望大娘子按了按太阳穴,翡翠这慌慌张张的做事风格,也不知能不能照顾好小姐。
“小姐她,她不见了!”
当这几位女士跑进屋子时,只看到敞开的窗户,秀气的小香炉里香薰依旧,俨然没有人用过,床铺整整齐齐,床帐拉在一边,小水壶里没有水,壶身上也没有灰,一切都干干净净的,像是一间崭新的客舍。什么都具有,可是就是没有人间烟火气。
慕容焕想:这屋里当真有人住过吗?
华音:“想必,望小姐定是极爱干净的。”
望大娘子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手扶着前额,华音的话让她无端烦躁,索性让翡翠送客,“今日,几位就先回吧,至于婚事,现在双方似乎是都不大乐意吧。”
慕容焕:“大娘子不必担心,些许是小姐不愿被困在家,逃出去玩耍罢了。”
华音:“大娘子还是多多考虑考虑自家孩子,别老往别家想。”
有这么劝人的吗?!
望大娘子差点没一口气背过去。
一路上,慕容焕都在思考,大娘子虽说刚进城,可是……这一举一动,完全就像是一位早就开始掌管府中事务的高高在上的娘子,话里锋芒毕露,是大娘子的威严,哪有什么农家妇女的影子?她越发的疑惑,嘴里竟情不自禁的问了出来:“大娘子,您过去真的是在田间生活的吗……”她倏地惊醒,可惜话已从嘴边溢出,着实是收不回来了。
“啊,当然。”华音回答了她,声音轻轻的,像是不在意的样子,慕容焕自幼在书香墨香中长大,有些人的仪态是装不出来的。“不必再多想什么,咱们做好自己足矣。”
“现在的现在,未来的未来,咱们能做的,就是相互扶持。”
这位大娘子不一样,不寻常。
慕容焕决定好好的跟随她。
凌常逸着实是凭借一己之力,不仅拉拢了关系,还了却了私事。
风流公子什么时候才能稳重啊。慕容焕如是想到。
凌府两位娘子在夜色中前进,随行的人不多。
夜很安静。
轻轻柔柔的月光洋洋洒洒卖弄了一地光辉,凌府外墙边的树木枝丫影影绰绰,是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