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怎么的,心里有些烦躁,扯回了自己的衣角,将车窗帘子微微开了一缝。
外面还在下着雪,白光射着他的眼睛及其不舒服。
杜元书很想探出头瞧瞧,可又觉得不妥,自己与那女子非亲非故的,看了一眼哭的稀里哗啦的玲儿,觉得头疼,自己怎么会遇到这些活宝,“你主子该是落在后面了,你若在不去找她,怕是找不到人了。”
还没说完,玲儿从伤心中抬起头,半信半疑的看了眼杜元书,觉得他不像在骗人,突的心里又是又是一慌,竟也顾不得叫停马车,就跳了下去。
在惯性的作用下,玲儿觉得自己的脚腕就像被人生生给扭断了一下,却也顾不得那么多,三瘸两拐的回走。
没料道她会此举,“掉头。”杜元书沉声道。
马蹄在雪地上抓了几下,然后缓缓回头,最后在狂奔而走,丘阳看着前面的丫鬟,心里到时有些佩服,他不知道那个女子到底有什么魔力,又这么忠心耿耿的丫鬟,就连主子也在不知不觉中,陷了进去。
才一会,就追上了玲儿,也没停下的意思,直接越过她走了。
风呼呼的,带着雪花灌入她的脖颈中,林芷脚下越走就越吃力,最后,干脆就不走了,扔掉了棍子,蹲了下来。
雪花满天飞舞,林芷想抓住一片,可是最后到手的却只是一边冰凉。
越是温暖的东西,越是想永永远远的拥有,可是倒最后,却什么也没有了。之后,那种失落感开始生根发芽。林芷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执念。
冻的通红的手指略显颤微的从怀里拿出一本书,不过是一本杂间趣事罢了,却成了唯一存在的回忆。
每一字,每一笔,里面的字歪歪扭扭,不能入眼;也有笔力苍穹,浑厚有道;林芷的手在上面慢慢的摸着。
从出生到现在,已有又十六余载,可生命真正存在的时光不过在两年,视线慢慢的模糊。
丘阳停下马车,看着前面奇葩的女子,竟一时间也反应不过来。或许这便是人的本性吧。在她强势的时候,心里会不由的就是看不上眼。可是一看到她孤弱无助的时候,又悄无声息的软了下来。
杜元书从车里下来,看着前面蹲成一团的女子,心里被什么东西狠狠的划了一刀,明明就是想利用他找到杜兰,只是抱着那么一丝希望,她就是那个能治寒毒的人。可是,现在,为什么,他脚下迈着的每一步,都异常坚定。
白色貂裘,苍白容颜,与这漫天白色融为一体,他就静静的站在面前,想为她遮风挡雨。
上面有一福小人图,那是太和三年是的春节,她穿着及为喜庆的红色袄衣,和更哥哥一起燃烟火的场景。
画像中的女孩大鼻子,大眼,大耳朵,看着就跟个怪物一样,那是哥哥的画作,那时他不过才五岁,而她也只是个三岁的孩子。
她还记得他飒爽英姿的时候,骑着马,在丛野间肆意的奔跑,仿佛这天地间只有他。而她是这世间里最孤独的精灵,因为她,才有了生机。
没有人会想到,或许就连她的师父也不可能想到,自己从小养到大的孩子,其实从来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杜元书解下自己的披风,放在她的身上。
林芷神情有些恍惚,只觉得面前的这个白衣少年慢慢的与自己熟悉的那个相重叠,泪眼迷糊,“哥哥。”
两条泪痕清楚的挂在脸上,头发也是湿的,手红的已经发了紫。
杜元书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她,从前的她有时狡诈,有时又不要脸,有时胆子大,却从未向今天这般无助过。
林芷摇摇头,清醒了过来,合上书,用力将前面的人一推。凶巴巴的看着他,哼,要不是他,她怎么会这样。
杜元书摸摸鼻子,转过身去,朝着马车走去。
玲儿终于赶了上来,看着小姐在风雪中的样子,泪水在次住不住的往下流,“小姐,小姐。”
这一刻,感觉就像是过了一个世纪,玲儿朝着她跑过去,伸开手就要抱住她。
林芷也张开的怀抱,可是……眼前这个傲娇小丫头是谁,林芷看着自己张的大大的手,空落落的怀抱,有那么一丝丝的尴尬。
原来,就在两人要相拥的时候,玲儿突然就放下了手,背转了过去。小姐都不要她了,她还巴巴的上去干什么。
“呦,不是吧,这才几盏茶的功夫,连小姐也敢玩弄了是吧。”林芷转到她跟前,半低着身子,眼睛往上瞅着她,一股子打趣味。
玲儿不高兴的看着她,又侧了下身子。
“好啦。”林芷觉得有些好笑,用食指稍微用力的戳了一下她的额头,“脚怎么了。”说着就蹲了下去。
她刚刚可是注意到了,一瘸一拐的,想想可能也是找自己弄的。
细长白净的手指握在玲儿的脚腕出,稍稍往上一抬,玲儿有些不稳的将手搭在了小姐的肩上,不过面上还是有些不高兴。
丘阳觉得如果这世上女女可以相爱的话,他觉得面前的这对就相当的合适,一个刚,一个软,简直就是绝配。不由自主的和起了手,发出一声轻“啪”声。
杜元书看了他一眼,目光锐利。
林芷的额头上有了些细纹,这好端端的,怎么还把自己给弄成骨折了,抬头看了一眼玲儿一眼,又是气又是无奈的道:“你啊,笨死了。”说话间,手指稍稍一用力,只听得咔嚓一声,骨头就回了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