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在掏完泔水抽旱烟时也能教颜龙认识几个字。
90年代末张家墙门被拆了,张苍水故居作为历史文物保存了下来,保留的面积不到原张家墙门的一半,其他地方种上花草变成了,张家明堂变成一个抗清英雄文物陈列馆。
颜龙在10岁那年,就已经离开张家墙门,跟着父母住在N市西边的一个墙门里。
原先可能是“地主老财”的宅院,墙门里有前庭、后院、堂前间,还有带圆球扶手精致宽大的实木楼梯,房间都是金漆地板、通排玻璃窗,围墙高过二楼房间的窗户。
墙门内住有五户人家,有11个小孩子,楼下东边房朱姓家有五个女孩,阿四还是颜龙的小学班长。楼下西边房潘姓家俩个小孩,女儿大儿子小,那男孩七、八岁,个头矮小绰号“老鼠精”,不大与别人交往,女孩大颜龙一岁,长得白净漂亮大眼睛很好看。住楼上西厢房的老太太也是一个女儿一个儿子,但都已长大并参加了工作,不在我们小孩子之列。
楼上东厢房是两个女儿,姐姐燕子大颜龙两岁,妹妹苹果小颜龙一岁,燕子的脸有些尖长,走路蹦蹦跳跳的。苹果的脸圆圆的,短头发与耳根一刀齐,说话走路慢悠悠的,叫她们燕子苹果太贴切不过,致使颜龙只知道她们姓洪不知道她们叫什么名字。
颜龙的家住在堂前间的上面,房间方方正正的大约二十多平方米,朝南是通排的窗口,东西两边是隔壁,北壁外是公用楼道没有窗户,房间要采光好就不能分隔,颜龙和姐姐睡东南角的一张床,爸爸妈妈睡在房间的西北边。
墙门的北院有几间阴暗矮小的房子,颜龙家有一间正好用来吃饭与堆放杂物,与潘家共用一间咸房。
70年代初N市的西门口接近郊区,治安有点“野”。在张家墙门自由惯了的颜龙,起初爱到墙门外去玩,直到有一天在离家不到几百米远的河边,两个高出颜龙半个头的男孩在颜龙腿上捅了一刀,在医院缝了几针后,颜龙就不大出墙门去了。
苹果是颜龙在墙门里最要好的玩耍伙伴,她不大爱说话,与颜龙一起把她的洋娃娃一个个摆好,然后一块使劲的洗手,打肥皂、换水,再慢条斯理地吃那个长年躺床上,老是咳嗽的苹果爷爷给他们提供的橄榄饼干等零食。
在墙门里住了不到两年,颜龙的妈妈在离外祖母家很近的N市鼓楼边找到愿意调换的房子,颜龙就搬出了墙门,住进了一楼一底的沿街房。生活环境也发生较大的变化。
父母在后门那块原房东用碎砖圈好的空地上,隔个天井为颜龙搭了一间六七平方米的小屋,从跟外婆睡到与姐姐两个被窝挤在一张床上,颜龙第一次有了自己的空间,独立的卧床。尽管下雨天那间小屋四壁会不停的渗出水来,被褥老是湿漉漉的。夏天屋面有闷又热。但颜龙不想再与天井对面亲人去挤在一块。
颜龙把小屋四壁漆成喜爱的深蓝色,希望能挡住点雨水,隔去些热量,把床从墙壁边拖开几公分,用自行车车铃垫起床的四脚,既挡潮湿又防臭虫。
在那间小屋里,颜龙完成了他的学业,写出了第一篇在1983年《宁波日报》得到发表的微型小说《渴望》,参加了工作,还养过三只猫。
小屋见证了颜龙与苏红和结发妻子的感情与恋爱史,直到1988年,父母把楼上房间让出来给颜龙做婚房,颜龙才离开了那间住了十几年的小屋。
每当天气潮冷,受挥之不去的风湿疼折磨时,颜龙就会想起那间小屋,想起把因潮湿而脱落的蓝漆皮再粘回到墙上去的情景,令颜龙想起那些喜欢从后门进出小屋的青少年时期的朋友们。
决定不去技工学校,颜龙彻底处于无职业状态了,想来也有点讽刺意义。颜龙在职场上摸爬滚打四十年,自以为见长于职场,还带有和带出不少事业有成的徒弟,如今距离退休还有两三年,却先要面临失业,颜龙决定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