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村支书竞选（二）

    付觅山安静地站在窗边看屋里的大人，不懂他们在做什么，只知道一个个都闷闷不乐的。付问雪在屋里写完作业发现弟弟出去找爸爸妈妈到现在还没回来，就出来找觅山。一到院子里就看到弟弟站在窗边，也不知道觅山在那里站了多久，直到问雪唤他，觅山才反应过来，转身走向姐姐。

    屋里的人听到问雪的声音，才发现付觅山站在窗外，付鸿亮看了看付觅山，终于把烟掐灭开口对何英珍说：“你去给他们做饭吧。”转头看付鸿辉和刘丽娟还站在那，“你们今天先回去吧，竞选这事顺其自然吧”

    刘丽娟还想再说什么，但看付鸿亮已经这么说了，也就没再开口，拉着付鸿辉走了。边走还边跟付鸿辉说：“你看着吧，要是付国忠真的竞选上了村支书，还不知道要怎么挤兑咱们家呢。”付鸿辉挠了挠后脑勺，跟在刘丽娟后面没说话。

    晚饭，付鸿亮一家的饭桌上格外沉默，付觅山早就饿了，只顾埋头苦吃完全没发现付鸿亮和何英珍心事重重。但从小懂得察言观色的问雪虽然没听到父母还有二叔他们刚才在商量什么事情，但看他们的表情，问雪就察觉出了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于是吃完饭抢着去帮何英珍洗碗收拾。何英珍看着跟在自己身后过分乖巧的女儿，轻轻叹了口气。

    一个周的期限很快就到了，竞选地点定在村里的打谷场，竞选当天全村人都来了，在场地中间摆了张桌子，桌上放着两个簸箕，前面分别写着付鸿亮和付国忠的名字，每个村民手里都有一粒黄豆，支持谁就把黄豆放进谁的簸箕里。

    主持村支书竞选大会的是村里一个跟付宏儒一辈的老人付建业，但跟付宏儒喜好舞文弄墨不同，付宏儒是上过战场的老兵，也是村里老一辈里仅剩的老党员。

    付建业看人差不多都到到齐了，就走上台来，：“大家都知道，今天竞选的是村支书，咱村里生产要改成联产承包责任制，就得分田，分了田之后怎么管理，怎么抓生产，就得靠我们村支书领头，所以选出来的村支书，是要踏踏实实真的领着大家抓生产，搞进步的，可马虎不得。所以大家想清楚了再投票。”

    村里面的人对福鸿亮和付国忠都很了解，所以也不用过多介绍了，待付建业宣布开始之后，大家就排着队的去桌子前投票。

    付鸿亮和付国忠分别站在打谷场的两端，今天的太阳毒的很，打谷场这边又没有树荫遮蔽，阳光直直的打在人身上，不一会后背就湿透了，付鸿亮蹲在地上抽烟，抬起头，觉得阳光刺得眼睛睁不开，等福鸿亮抽完第四根烟的时候，票终于投完了。

    福鸿亮拍拍落在裤子上的烟灰，站起身来往场地中间走去，刚才大家投票的时候，付鸿亮背过身子没看，也不知道票数是什么情况，之间对面付国忠得意洋洋昂首阔步地朝他走过来，二人一起停在了桌子两边。

    到了唱票环节了，因为是用黄豆投的票，所以付建业找了三个村民上来数票，两个人负责数数，还有一个负责监督，数完之后那两个人再换过来数一遍，保证结果准确无误。

    于是众人只好站在大太阳底下等着漫长数豆子的过程，就在众人都等得不耐烦了，纷纷开始小声抱怨的时候，终于数好了，付建业确认了一遍之后，宣布，付鸿亮和付国忠得票数分别是76和121，最后选举出来的村支书是付国忠，付鸿亮还是担任村长，平日里要配合书记的工作。

    接下来就是付建业说的一番总结，以及希望村支书能带领大家把生产搞上去，让大家富起来，但在这呆了一上午的村民都已经没兴致去听这些了，只是象征性的鼓了鼓掌，只有付国忠自己美滋滋的听着。

    等到终于说完了，众人纷纷散去，付鸿亮没等着付国忠走到他面前显摆，就先走了，一路上一句话都不说，只顾埋头往前走。付鸿辉一家，还有何英珍和两个孩子只敢默默地跟在后面。

    回家之后，何英珍想开口安慰几句，但苦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也就什么都没说，付鸿亮饭也没吃几口，就坐在屋檐底下抽烟，付问雪见付鸿亮脸色难看得很，就拉着弟弟回房间了，不敢往付鸿亮身边靠近。

    付鸿亮就这么在屋檐底下坐了一下午，抽了一下午的烟，何英珍叫他他也不答话，直到傍晚天快黑了，才进屋吃饭。此时何英珍早已把饭菜摆上桌了，但她和两个孩子都没动筷子，一直等着付鸿亮进来才开饭。

    付鸿亮看着一家人，沉默了半天，最后叹了口气说：“就这样吧，现在好歹也还叫个村长，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都吃饭吧。”说完，何英珍这才松了口气，招呼孩子们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