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儿?她怎么会这样?你对她做了什么?」不论五郎如何呼唤,妙儿都没有一点动静,盛怒之下,他抓住秦羽的衣领,十指尖尖的锁住了他的咽喉。全本小说网
锁环手!
秦羽突遭制住却面不改色,微微一笑道:「好功夫,没想到在小小的暖玉阁里竟藏有如此高人。」他嘴角带着笑,但是眼里、心里只剩下妙儿苍白柔弱的脸庞。
「她说她有宿疾,我以为你们会知道医治的方法,所以才送她回来。」他刚说完,脑海中灵光一闪,「灵珠草!我给她的那瓶灵珠草丹应该可以救她的命!」他拨开五郎的手,扑到妙儿身上摸找葯瓶,却一无所获,「这个傻丫头,这么重要的葯怎么都不带在身上?」
忽然白袍一闪,一道手臂挡在秦羽眼前,玉郎优美的声音即使是在这么紧急的情况下听来依然舒缓沉静。「没用的,那葯只是她的健身之方,却不能做为救命之葯,否则妙儿也不会缠绵病榻这么多年。」
「缠绵病榻」这个词在秦羽心里,和妙儿平日那活蹦乱跳的形象还真是相去千万里远。
五郎哼声道:「你难道都看不出来,她平日里外强中干,都是装出来的吗?她只要运动稍加激烈就气息不稳、脸色发青。要不是为了哄你这个臭小子开心,她才不会以命相搏。」
「如今只有一个方法可以救她。」玉郎和五郎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心知肚明。
秦羽见他们目光诡异,恼恨他们直到现在还装神弄鬼。「到底是什么方法?」现在只怕就是让他上天揽月,下河捉龙他都会去。他只希望妙儿能睁开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再对他露出一个笑颜,哪怕是再打他、骂他,逼他背书、刺绣,他都会觉得是美好的。
「定秦剑」玉郎终于说出答案。并不令人意外的答案,不错,号称葯之剑的定秦剑,有起死回生之效,当然可以为妙儿治病,只是…秦羽浓眉暗拧,看着妙儿依然紧闭的双眼,心绪烦乱。接着他一咬牙,抱起妙儿,准备再闯皇宫一回。
玉郎再度拦住他,黑眸锁住他的,伸臂示意秦羽将妙儿交给他。
「我去。」
他?五郎上下打量着王郎,忽然一笑,「你肯去见她了?你要是踏出这暖玉阁,不是为了逃走,而是为了去见她,你知道她会怎么想吗?」
玉郎双手平伸并未收回,静静的说:「把妙儿给我。」这种眼神、这种语气,非比寻常。温柔得太过,急切得太过,好像对他来说,妙儿不是一个普通的朋友,反倒像是他心头上的一块肉。
秦羽犹疑了一下,最终将妙儿放到他怀里,低声说了句,「拜托了。」
玉郎哼了一声,「你还不配说这句话。」
暗夜之下。玉郎披了一袭白色的披风,如一团云飘然走上船板,小船渐渐隐没在黑暗中的湖对岸,慢慢不见踪迹。
五郎拍了拍秦羽的肩膀,「一时半会儿他们也不会回来,要不要进来喝一杯暖暖身?」
他变脸倒真是快。秦羽咽喉上现在还暂锁环手所留下的指印,所以下意识与他保持一段距离,以策安全。
五郎命人烫了一壶酒送到自己的屋子,秦羽也是头一回走进他的寝室。
屋子比他想象的还要简单,四壁皆空,连幅字画都没有,只有简单的桌椅床铺,更没有笙管笛箫,在床头一侧斜斜的挂着一柄宝剑。
「好,这才像是男人的房间。」这样的布置让秦羽看着顺心顺眼,他最怕的就是看见满眼脂粉味十足的轻罗幔帐。
「请坐。」五郎一伸手,自己率先坐了下来。
他也随之落坐,却动作缓慢,小心翼翼。
五郎哑然失笑,「放心,我还不至于会在自己的屋子里布置什么机关。」
「哪里哪里…咳咳…」心思又被人一眼看透。在这些聪明人面前,他就好像成了一个透明人。
五郎端起酒杯敬他,再次点破他的心事。「你想问我是哪里人,为何来到这西凉国,且一待数年,是吗?」
「是。」秦羽不掩饰自己的好奇,「你肯说吗?」他没有把握。
「原本我是不肯说的。」五郎盯着他,诡异的笑容、闪烁的阵光,这张俊逸的脸在灯光下半明半暗,阴晴难测。
「原本不肯说?」他咧嘴笑笑,「现在肯说了?为什么?」
「先喝一杯如何?」五郎的杯子还举在半空。
他一动也不动,「我们认识不过几日,你我没什么交情,俗话说无功不受禄,这酒,也不应该是平白无故喝的。」
五郎笑道:「这话说得不错,其实请你喝酒也没什么特别的道理…」他酒杯端在那里,沉吟片刻,随后这:「就当是为了西凉谢你吧。」
「为了西凉谢我?」他挑起眉毛,「这话我就更不懂了。」
五郎牵动嘴角,「你为定秦剑而来,这在你我之间应该不是秘密、西凉国即将面临灭国之灾,你若带走定秦剑,算是救了西凉国,我和玉郎同在西凉多年,他对西凉有感情,我又岂会没有?他为了西凉可以求你,我就可以谢你。你说,这酒该不该喝?」
「嘿嘿。」秦羽的笑也渐渐变了味道,「为什么你要把我和定秦剑扯到一起?你以为我是来夺剑的?」
「西凉国能让人以身犯险的诱因只有定秦剑,你以为我会和妙儿那个傻丫头一样,以为你来这里是因为你们俩缘定三生吗?」
五郎盯着他,秦羽和他对视一瞬,却躲开了,哈哈笑道:「和你们这些人说话真累。」他终于饮下了杯中酒,「但为了你的这份『器重』,这酒我不喝是说不过去的。」
酒杯放下,在秦羽眼前赫然出现一个银色的令牌,上面写着「神武」两字,他心头一震,视线从令牌上移动到五郎的脸上。
「你…」
「我就是你要找的人。」五郎沉声道:「若没认错,你,应该是七王子吧?」
小楼外寒风萧瑟,夹带着零星雨丝也吹进屋来,将屋内摇曳的烛光吹得东倒西歪。
屋中静悄悄的,两人相对而坐,四目相对。
「何时认出我的?」秦羽的声音彷佛都和他的神情一起改变,肃穆的神情,沉稳的气质,他不是到西凉寻找失散亲戚的少年,不再是飞扬跳脱,嬉笑怒骂的秦羽,而是夏禹国的七王子--夏禹清扬。
「当年我从夏禹国走的时候,王子才不过八、九岁,所以如今你才没有认出我来。」五郎笑笑,「但是王子的脾气和儿时还是有很多相似之处,再加上王子脖颈后面的那串七星红痣,要认出你也不算很难。」
「既然认出我来了,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来这里。」秦羽面无表情地问:「为什么至今都没有带走秦剑回国?为什么至今还让玉王叔流落他国,过这种丧失尊严、毫无幸福可言的日子?」
「这事说来话长。」正当五郎思考着要如何说清这其中的原委时,忽然从窗外吹进一股强劲的东风,将屋中原本闪烁不定的烛光骤然吹灭。
他忽然浑身一颤,脱口道:「东野之风!」
「什么?」秦羽猛地站起来,走到窗口向外张望了一会儿。
对于「东野之风」他也是有所耳闻--
东野国的战神东野雪,据说有操纵风的奇异能力,每当战事胶着时,她便会操纵风向吹乱敌军,趁机取得胜利,所以被东野雪所操纵的风又被称作东野之风。但秦羽不相信东野之风会真的吹到这里。「你多心了。此处与东野隔着一片茫茫大海,东野雪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将东野之风吹到这里来的。」
五郎慢吐出一口气,「也许吧。」
东野之风威名远播,若真的吹到这里,那西凉国必不保矣。
夜风之中,忽然又传来一阵笛声,缥缥缈缈穿过雨雾,传遍西凉全岛,也送进五郎和秦羽两人的耳朵里。
两人相视一愣,五郎苦笑道:「东野之风未到,南黎之笛却到了。」
秦羽却困惑不已。这种可绵延数十里的笛声,只有南黎国的青尾竹笛才可以吹出,又因为青尾竹数量极少,所以能拥有这种笛子的只是少数的南黎贵族。而眼下在西凉国中,只有一人拥有此笛,那便是南黎的二王子南习文,但南习文来时如此隐密,这半夜吹笛的举动倒像是故意宣告他的造访,目的为何?
小小一个西凉,这一夜竟像是三国同在,情势逼人,气氛凝重得让人心跳急促。
「为什么女王至今不肯交出定秦剑?」以现在西凉的军事实力,和东野为敌的下场只有灭国,女王坚持到现在都不肯退让,这里面除了国家的尊严和面子问题之外,应该另有隐情。
「究竟是什么,在女王心中可以比国土的和平还重要?」他托着下巴,好像是在自言自语,但是眼睛却盯着五郎。
然而,五郎不答。
「玉王叔知道我的来历了吗?」他问。
五郎回答,「我尚未将我的猜测告诉他,他也未曾说起过。」
「他至今都没有回国就是为了西凉女王?」他瞇起瞳眸追问。
五郎的眼睛却只盯着酒杯,默默念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秦羽没有再问,抬眼看向窗外,今夜月华正亮,算起来玉郎应该到了皇宫。妙儿她应该会很快好起来吧?
东野之国,为战而生。血焰似火,战旗如风。
五郎的猜测没有错,当南黎二王子还在与西凉女王商讨对付东野国方法的时候,东野国的十万大军已经无声无息的悄悄推进,在海风和夜色的掩饰下,逼近西凉十里之外的海上。
所以当清早出门,准备到海边工作的百姓们发现那一群黑色的船影时,恐惧的情绪马上蔓延了整个国家。
无数的船影,黑如战云,沉沉的压在海岸线上,也压在所有人的心上。
西凉国王宫之中,女王的流云长袖拖曳及地,披散的长发将脸色衬托得有些苍白,显然一夜未能成眠,而下属的禀报也来得如此不是时候。
「女王,怎么办?东野国特使的船就在国境线上,要不要宣他进宫?」
「当然要见。」女王冷笑道:「否则还让人以为我西凉怕了东野。」
一道蓝影施施然的走进殿内,人未到,声已至,「女王此时切忌意气用事,小不忍则乱大谋。」
女王目视那人,「依你之见呢?难道不见?」
「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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