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野的舰队抵达西凉水域已经三天了,除了初到时派遣过一名特使去见西凉女王之外,东野雪没有采取多余的行动,但西凉的反应却大大出乎她的意料。全\本\小\说\网原本她以为西凉无外乎两条路可走--逃跑或是一战,没想到西凉居然按兵不动。而且属下刚刚传来消息,西凉将于明天召开一年一度的科举考试。
这简直是不把她东野雪放在眼里。
东野雪咬着笔杆,微微冷笑。既然西凉女王要玩,就干脆陪她玩到底。
「通知火器营,明日午时准备好一百门火炮,面向西凉,等我的号令。」
她提笔写下一封战书,警告西凉女王--
明日午时,决战之期,定秦不到,火炮相送。
她作战的理念从来是速战速决,绝不会被敌人牵着鼻子走。
此时,先锋舰的舰长忽然在门外求见,说是有紧急军情报告。
东野雪示意让他进来,没想到这名舰长浑身是水,一身狼狈。
「怎么回事?还没开战你就掉到水里去了?」她疑惑的问。
舰长满脸惊慌,「属下奉命在水域上布雷,没想到一艘船刚刚靠近西凉水阵,海底就起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将整艘船吞没,船上十六名军士都下幸遇难。」
「西凉水阵?」东野雪想起了许多关于西凉水阵的传闻,也想起了东野兰临行前的叮嘱。
她霍然起身,吩咐道:「我去前面看看。」
「公主请千万小心…」属下的话还没有说完,东野雪已如一道疾风奔出。
在距离西凉水阵近百丈外的地方,她远远的遥望着那近在咫尺的西凉海境。从这里看过去,海面波涛平静,一切如常,若不是属下的禀报,根本让人无法相信这里刚刚倾覆了一条船,淹死了十余人。
东野雪下了一道命令,「腾空一条小船,升上船锚,让它顺着水流飘过去。」
眼下吹的是北风,没人操控牵引的空船随着洋流缓缓向西凉国飘去。
一丈、两丈、三丈、四丈…
乍然间,海底响起了隆隆嗡鸣,海面开始翻搅,一个巨大的漩涡像是一道裂开的大海之门,出现在东野军的面前。
小船就如一条无依无靠的小鱼,当它飘到漩涡中心时,倏地掉进一个看不见底的黑洞,剎那间便被吞入漩涡之中。
片刻后,「吃」掉小船的漩涡如有灵性般回复了原貌,海上又是风平浪静。
「西凉水阵,果然名不虚传。」东野雪不同于将士们的战栗心惊,艳丽的面容带着一丝诡异的笑,「我还真怕她们束手就擒,这一战赢得无趣呢。」
西凉的皇族和东野一样,每隔二十年便会出现一名有特异能力的传人,可任意操纵水,并使用定秦剑。当有强敌到来时,她们便凭借水阵抵抗,否则她们一群女人身处岛国,怎么可能不被邻国吞并,维持了这么多年。
东野兰交给她的那面玉牌可以让她操纵水将海面暂时封住,但不知道这个使用魔力的人功力如何,若是在她之上,便可轻易打破她的封印。
能和她东野雪相抗的人,西凉国有吗?
东野雪实在拿不准。
深夜,独坐船舱中,她取出东野兰送给她的锦盒。该是看这三道锦囊妙计的时候了。
她先拿出标记为「一」的信封,打开后只见里面写道--
西凉水阵,闻名四国,但操纵者亦会以单生精血耗损为之代价,故而有此异能之人都会早亡。西凉国现今有此能力者仅有公主水玲珑一人。其年龄尚小,不足与妳一抗,冰水之战暂可无虑。
看完信,东野雪露出灿烂的微笑。虽然没有到达前线,但东野兰的眼睛却早已洞悉了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对于西凉来说,东野兰是可怕的预言者,预言了她们的灭亡,对东野国来说,东野兰是比东野雪还要无敌的战神。
「难怪人们都说东野可以无『雪』,却不可无『兰』。」东野雪喃喃自语,「其实他们不知道,对于『雪』来说,也同样不能无『兰』。」
她击响了船头的钟鼓,对聚集前来的所有将士们郑重下命,「明日午时,准时攻打,西凉水阵毋需顾忌。待本公主将水面封住后,我们便踏冰而上,一举夺下城头。」
「是!」如雷的吶喊在深夜震彻星空。
大战一触即发。
东野国四季气候都比较温暖,只有春夏秋三季,全国臣民都没有见过冰天雪地的景象,所以当东野雪以意念驱使「玉洁冰清」将三百里海线都变成晶莹剔透的冰场时,不仅是军士们称奇,就连东野雪自己都惊叹不已。
此时的她本不应该走神,但是这一片冰雪世界让她想起了那朵娇弱的梅花,那朵从泰阿山千里冰封,最终送到她手上,又被她摔碎的梅花,及那张比梅花还要苍白清俊的脸。
为了他,这一战必须得胜!
冰面上,大炮推到了距离西凉城较近的地方,确保炮弹可以打到城墙但不会过度伤害城里的房屋、人民。毕竟东野雪的目的是定秦剑,她不能让炮弹伤到了定秦剑。
时辰官禀报,「午时已到!」
东野雪将湛泸剑向天举起,大声道:「开炮!一
数百发炮弹应声打向西凉的皇城,但奇怪的是,能听到的爆炸声寥寥无几,远远看去,西凉国在炮火下几乎是毫发无伤。
将士们分组的禀报都告诉东野雪相同的结果,她不相信,便亲自站在船头观看。
果然,西凉国的城墙依然屹立,似乎连墙灰都没怎么掉。
这是怎么回事?东野国的火器之强,在四国之中无人可以匹敌。在海外作战更是所向披靡,西凉国究竟是使了什么魔法挡住了这些炮弹?
东野雪咬紧朱唇,死盯着那座仍旧高耸似在嘲笑她的城墙,恨不得现在就乘一骑快马飞奔而去,翻过城墙,直闯西凉皇宫,逼西凉女王交出定秦剑!
但她不能,她是一军之帅,不能贸然行事。
「停止攻击。」东野雪果断下令。再打下去只是浪费炮弹,她必须要先找出破除这层西凉屏障的方法。
走回船舱,眼光落在床头的那个小盒上,想起东野兰的叮嘱--
「这里面有三封信,已经做了标记,妳的战舰到了西凉水域的时候先打开第一封,第一场仗打完后再打开第二封,什么时候打开第三封里面已经写好了。」
第一封信她看过,也照章执行,可惜战术没有奏效。那么,现在是开启第二封信的时候了吗?
一手抚摩着盒子的表面,忽然间,她的心头泛起一股熟识感。是记忆和眼前景象重迭的那种熟识感。
其实她并没有外界所传扬的那样永远不败,一战受挫的滋味她曾经尝过,只是她将那段记忆淡忘得比较快。那段记忆发生于四年前,她第一次偷偷跟随东野兰,看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战争…
四年前东野与萧河之战
这一场战役东野兰本不想打,因为东野的经济正在上升,他也向臣民保证过会休养生息,让百姓过上安乐的日子。无奈萧河趁着东野休息的时问屡犯边境,最终还强夺下东野边境的两座小城,杀害了近千名东野百姓,令东野举国震怒。东野兰于是放下国事,亲自出征。
在临出征的当夜,一道纤细的身影偷偷潜进东野兰的卧室,蹑手蹑脚的摸到床边,将带来的一团迷香放到床上,正自以为得意时,身后却被人用剑抵住了背心。
「大胆狂徒潜入摄政王的寝室,还意图谋害,按律法可以诛你九族了。」
那贼儿处变不惊,银铃般的笑声在室内响起,「诛我九族?那你岂不是也不能活了?」
身后人拉开窗帘,让月光透进来,清晰的照在两人脸上,东野雪顽皮的笑容和东野兰无奈的蹙眉都让彼此看个清楚明白。
「明知道我明天就要出征还玩这种危险把戏。」他将迷香扔出窗外,「若是我真的被妳迷倒,大军要谁来指挥?」
东野雪用手一指自己,「我啊。」
「妳?」他哭笑不得,「妳还是个孩子,能上战场吗?」
「我是天杀公主,当然要去打仗。这几年你都不让我去,这次你出征一定要带上我。」
「妳带迷香来就是为了逼我就范,答应妳的无理要求?」
「什么叫无理要求?」她很不赞同他的话,「我要尽一个公主的职责也错了吗?」
「没有错,但是,暂时还不行。」东野兰看她还要说话,拦住道:「别问我原因,妳先回去睡觉。等我打完仗回来再告诉妳答案。」
「我不要回去睡,外面很冷。」东野雪不知是故意还是真的冷了,双手拚命的呵着气,可怜兮兮的望着他,「我能不能在你这里睡一晚?」
他面露威仪:「又胡闹,男女有别,妳怎么能随便和我同屋而眠?」
「可是我小的时候有一次生病,你不就抱着我睡了吗?」
「小时候是小时候,妳现在是个大女孩儿了,该有自己的矜持和坚守。再不去睡觉我就要生气了。」东野兰好像真的怒了,俊容上没有一丝笑容。
东野雪虽然说话嘻笑打闹,但其实很怕他生气,只得闭上嘴离开。但临去之前她瞥到书架上的摆设,双眸中一点光芒疾闪而逝,淡露唇边诡谲的笑容。
第二天,当东野兰大军离开东都的时候,东野雪也悄悄带着三五个心腹跟在大军的队伍后面。她从东野兰的寝室里偷到了通关金牌,一路上更加畅通无阻。她从小被人叫做天杀公主,却一直没有上过战场,潜藏在体内的始终得不到宣泄,让她有种郁郁不得志的痛苦。所以她这次下定决心,一定要在战场上给东野,尤其是东野兰一个意外的惊喜,让全天下的人都真正知道她天杀公主的存在。
然而怀揣满腔热情抱负的东野雪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第一次接触战场竟会如此狼狈。当两国交兵,敌军将她和大部队冲散的时候,她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战场上的狼烟烽火和皇宫中的百花齐放根本是两个世界,她不害怕面对血腥场面,只是头一次意识到自己力量的薄弱,在浩瀚如海的军队中,她恍若一滴露水,渺小得几乎无法被人发现。
前方的东野兰已经击溃了一部分敌人,而敌人逃窜的方向正是东野雪的所在位
置。渐渐的,她发现自己被敌军包围了,而她东野兵的穿著更让她成为被攻击的焦点。
眼看她即将被敌海吞没,她不得已动用了宽力,在自己四周掀起一片风的屏障,将敌人吹得东倒西歪。
「有妖怪!有妖怪!」不知情的敌人开始大喊,面露惊慌。
但很快有人意识到这是东野人使的魔力,于是喊道:「能操纵风的一定是东野的皇族,抓住他能逼东野投降!」
更多的敌人涌了上来,而东野雪年纪尚小,气息不够,体力渐渐不支。她知道再过一会儿她就会力竭,到那时敌人一起围攻上来的话她便无计可施了。
她是来帮助东野的,怎么反而成为东野的负累?
正在她左右为难的时候,忽然感觉有一股更强的风力从外而至,托起她的风墙,将她密密实实的保护起来,而外面喊声震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呆呆的面对着这些变化,一道白色人影自风墙上飘然而至,落在她身边。一身军装的东野兰较平时多了威武英姿,战袍上的点点血迹和沙尘显示他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
他没有立即责问她为什么不听命令擅自闯入战场,而是伸臂护定她,右手一挥,将风墙撤下,此时展现在两人面前的是大战之后的场面。
「如果妳一定要面对,那今天就是妳在战场上学到的第一课。」东野兰牵住她的手,与她一起面向四周,严肃的说道:「战争不是一场游戏,不可能完全按照妳的想法进行。妳唯一的使命就是『赢』。」
东野雪重重的点点头,她已经领略到了战争的残酷。
「怕吗?」东野兰问。
她摇摇头,露出笑容,「有你在,我不怕。」和他分别没多久,但是对他温暖的体温却着实眷恋。
东野兰察觉到的手上有些潮湿,低头一看才发现原来她的掌心有一道深深的伤口,不由得皱起眉心,「这伤怎么弄的?」
东野雪此时才感觉到疼,老老实实的回答,「忘记了。」刚才那么混乱,伤口的来由根本不记得了。
东野兰撕下战袍一角,小心翼翼的为她包扎。她默默望着他轻缓的动作,一股暖流温柔的注入她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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