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为了替繁红打点好敦亲睦邻的工作,风师叔决定适时地让她的同事们尝点儿甜头。
「嘿嘿,算你时机巧,正好我今天带了一道『妙天符』,干脆送给你当见面礼,烧给你喝了吧﹗」褐黄色的符纸从他怀中掏了出来。
也不知道老道士是如何起火的,王鑫眼前一花,燃烧的黄符已经化为灰烬,泡进热红茶里。
他咽了口唾沫,脚丫子开始朝后方倒退。
「呃,不用了…」
「没关系。」风师叔硬将瓷杯塞进他手里。「趁着这个机会,我顺道观察观察你们办公室的风水,瞧瞧有没有哪个地方摆置得不恰当。」
「不必麻烦您了。」王鑫素来最排斥那些个子虚乌有的忌讳。
风师叔压根儿没把他的排拒听进耳里。「这层楼的整体坐向还算不错啦﹗可是繁红的位子可能得调换一下。」
「是吗﹖」他尽量不动声色地将杯碟放回繁红桌上。
风师叔从怀里掏出罗盘,沿着秘书区的四个角落比对起来。…王鑫不禁好奇老道士的衣袍里还藏了多少宝物。
「没错,她的桌位摆在西首,西方属金…而繁红命底带木…金克木…不行不行,她的桌位得改到另外一处…」
老道士在「森尧」的大本营内嘀嘀咕咕、走来走去,简直是踢馆踢到行家来,而王鑫却呆呆的任着他胡来,头一遭失去适当的应对进退技巧。
「给你。」玉白素手轻轻扯动他的衣袖。
两个男人谈话过招的时刻,她已经盛妥一小碗炒面。
眼见大军压境,王鑫胆子再大也不敢轻易地弃守山河﹗只好撇开外出用膳的选择,留下来坐镇。
「谢谢。」他不再推却。偶尔「靠女人吃饭」并不为过吧﹗
繁红回到座位上安身,恬静地等候着他咀嚼第一口面条。
她的眼光让王鑫觉得应该给与几句正面的称许。
「嗯…不错,很好吃。」他咧开客套性的笑纹。
「谢谢。」她开心地笑了,低头开始进食。
那抹笑靥清雅得几乎教人断气,王鑫的心脏再度怦乱了诡异的节奏。不妙﹗如果她一抹单纯的笑容都能造成自己荷尔蒙失调,那他的未来岂不是岌岌可危﹖
王鑫,你必须忘怀这个女人恰好符合你最喜欢的典型﹗她已经被你划归为「地雷区,生人勿近」,记得吗﹖
「好,就是这个位置。」风师叔突然喝亮了振奋的观察所得。「少年耶,你过来帮帮忙,咱们把繁红的桌椅移到这个方位来。」
王鑫勉强移开视线,瞥向老道士捡选出来的地点。
「风先生,我看不好吧﹖」不豫之色登时流显出来。
「为什么﹖」风师叔瞪了瞪瞳仁儿。他非常中意新选出来的地理区域呀﹗
「繁红的桌位往那里一摆,我的办公室就没法子出入了。」他好心地提醒老道士。
风师叔终于注意到,自己指定的地点前方还有一道进出门户。
「对哦﹗」刚才怎么没看见﹖「那我再瞧瞧里头的风水好了,说不定可以找到更适当的位置。」
那还得了﹖开玩笑﹗
「且慢﹗」王鑫连忙追进去。说什么也得抢在老道士发挥爆破力之前,抢救他遭受外星人入侵的办公室。
「嘿﹗这里头的风水好﹗好得别别跳,好得呱呱叫﹗」风师叔单单瞄了第一眼,立即相中总经理室的洞天福地。「好好好,太好了﹗这间房的坐向完全配合繁红的命底,尤其是那个背窗的桌位,不错不错,果然得来全不费功夫﹗繁红,你入主这个位置最恰当。少年耶﹗赶紧,我们把繁红的细软收拾进来。」
「老先生,繁红绝对不能搬进来。」王鑫义正辞严地声明私有主权。
「为什么﹖」风师叔有些不悦。
总经理室内只有一处办公桌位,而它不巧正属于他王大爷。
「因为那处桌位已经由我盘踞八年了。」他耐心地劝导老人家改过向善。
「这样呀…」风师叔考虑半晌。「反正你已经坐了八年,风景也该看惯了,换个人坐坐看应该无妨吧﹖堂堂男子汉,何苦跟妇道人家争位子坐呢﹖」
王鑫又想扯头发了。为何与两位奇人异士纠缠十分钟,便能引生劳心劳力工作十小时的效果﹖
繁红自头至尾杵在他身后,一径拿她那双亮晶晶的美眸冲着两个男生瞧。他的心火忽地从无名深处奔烧而出。
「我的小姐,你倒是说说话呀﹗」在她附近,他发型的整齐度向来维持不到六十分钟。
繁红顺从地开启金口。
「风师叔,不坐那里。」娟丽的缎发随着颔首的动作在肩上起舞。
「为什么﹖」风师叔更不爽快了。「你干嘛要听从这小子的意见﹖」
一转眼就让他从「少年耶」降格为「这小子」。
王鑫本来打算反驳老道士一句「因为她靠我赏饭吃」,可是转念又想,这等夹缠不清的难题顶好交由两位同道中人去解决。
「桌子太丑了。」繁红朝他的橡木大书桌颦起娥眉。
王鑫差点被食道里的半口面呛到。
「会吗﹖」风师叔马上从现实观点跳脱到审美眼光。「也对,那张四脚怪物着实骇人了一些。少年耶﹗你心胸狭窄我不怪你,但是眼光跟着短浅就是你的不对了。」
「那张橡木桌是我曾租父的遗物,当年花了偌大的心血才订造出来…」一肚子辩驳的言词同时灌上他的声带,王鑫猛地口吃了。
慢慢慢﹗他这是在干什么﹖何必向两个不相干的人解释这张租传书桌对「森尧企业」的意义﹖他是「大」老板呀﹗大老板最大的地方,就是他毋需向任何人解释自己的罪行﹗
罪行﹖
要命﹗这回他合上眼,默默计数到三十。
「风先生,时间不早了。」当机立断,赶人要紧。「您好像赶着赴下一场约会,而本公司下午的工作时间也即将展开,您是不是应该上路了﹖」
「没关系,我可以趁便帮你们瞧瞧其它房间…」
「繁红,送客。」他的微笑已经阴成灰黑色。「然后到我办公室来报到,我有几件要事想和你沟通一下。」
「难得我今天顺道过来…」
喀咚﹗门扉充满自制力地掩上。访客喋喋不休的轰炸帘被隔离在听力范围之外。
倘若继续和他们牵缠下去,他一定会抓狂﹗一定会。
王鑫颓然跌坐回「太丑」的橡木桌后头。
莫怪孔老夫子会流传下千古名言「物以类聚」。果真如此﹗繁红身旁的人彷佛全数不能以常道来理解。
他们俩有必要进行谨慎的沟通。下回她再有机会引介某位奇人进入「森尧商业大楼」之前,务必得提早半年知会他一声。
「回来了。」五分钟后,俏生生的倩影闪进他舔伤的区域。
王鑫仰起无力的脑袋。
然后,胸腔再度狂揪一下。
她浅漾着纤柔的笑靥,暴露在外的脸庞、肌肤几近透明,像煞一具活色生香的水晶娃娃。
「生人勿近,切记,生人勿近…」他念经似的提醒自己。
繁红有些纳闷。上司大人经常在她面前叨喃生人、活人的句子,但是他们俩认识至今,应该称得上「熟人」吧﹖
「已经算熟人了。」她提出自己的看法。
「你…」王鑫额头上浮起一条明显的青筋。「你﹗你…」
他再也控制不住了,正义之师的英姿蓦然刮扫到她正前方,企图以居高临下的优势胁迫她。
她柔柔地仰着头。
根本没用﹗这女人哪里将他的迫近放在眼眶内﹗
「你…」他紧紧箍住她清弱难胜的肩胛骨。「你为什么…那位先生…我…」
千头万绪一下子全蹦出来,不知从何处咒念起。
话说回来,他凭什么干涉繁红呢﹖且甭提「森尧企业」一向以开明的作风取胜,即使公司文化偏向保守调子,主管也没权力限制员工不得会见访客。他想指责她什么﹖他又能指责她什么﹖
闷堆在胸口的乱句化为一摊瘀血,咕嘟流回呛烟的大动脉。
「风师叔吗﹖」她好象弄懂了王鑫的意思。「好,我去叫他回来。」
「不﹗」王鑫惊恐地发现,她真的打算唤回那位老师公。「我不是寻他的晦气,而是找你﹗」
「找嗡巘晦气在哪里﹖」繁红好惊讶。
要命﹗自见着她的第一眼开始,他所遭遇的一切委屈、忧惧,尽皆升华为焚生的炭火,烧磨他的五脏六腑。
他要赏她一记回马枪﹗他更要让她尝尝无助加无奈加无望的滋味﹗
他闷吼一声,奔腾的唇陡地强盖上她的。
清冽的空调冷气在他们四周流荡,但他毫无感觉,体内焚烧的火焰已经吞噬掉其它感觉,只能专注于唇下的缠绵冲动。
繁红彷佛由各种缤纷的气息所构成。她的发丝沁出熏爽的洗发精气息,红唇品尝起来像浓冽香统的奶茶,由她娇躯辐散而出的馨气交缠了茉莉与兰花的甜香,诸般芬芳混合在一起,调制成绝无仅有的、不可思议的催情香味。
他可以感觉到她娇弱的**偎贴着他,彷佛化成一泉软柔的秋水。他已经渴望了好久好久…
深醉的繁红,彷佛纯丝纯缎般的梦幻,几乎教人失神。
几乎,而已﹗
「繁红﹗」他霍然回过神,推开她一臂之遥「你在干什么﹖」
她轻眨着朦胧的眼,仍然寤寐在半昏半醒之间。
「嗡巘」从头到尾都不是她在「干什么」呀﹗
「你应该挣扎的﹗规矩的女人家决计不会随便任男人轻薄的。」他试着正气凛然地教导她,虽然她秀色可餐的模样对他而言是个多么惊人的考验。
「噢。」繁红乖乖受教。
她的眼波依然朦胧,唇瓣鲜红得彷佛沁得出血来,调皮的舌尖下意识地探出来,轻轻舔了舔…不自觉间流露出来的性感比蓄意的举止更加诱人。
王鑫硬生生吞下喉咙内的呻吟。
这个女人是生下来毁灭他的,他早已料到。
「我再试一次,这回你铁定要反抗,知道吗﹖」他低喃,缓缓收拢躯体与躯体的距离。
他必须吻她,再一次,不计任何代价,不管任何理由。
「嗯。」繁红的眸,潋滟成惊世的极光。
投入王鑫怀中、接受他亲昵的行为是如此轻而易举,她终于能体会,为何房东小姐经常与沈楚天缠在一块儿,接受他相濡以沫的温存。
决定了,她喜欢承受他的亲吻,而且…只有他。
四片唇瓣再度交接,许久许久。
直到两人都忘记「反抗」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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