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激不尽,玲珑寸心难报,但盼来世有缘,再谢君恩。
写完寥寥数字,她抱起白儿,打门,跳上屋顶,离开了天堑山庄。
迎向笛音来源,脚下施展起荒废两个多月的轻功,任凭朔风扑面,也任由夜雾浸湿她的鞋子,终于来到镇外荒山上。
那里有一个孤傲挺拔的身影,在黯淡的星光下注视她。
“师妹,你果然没死,说!你这些日子到哪里去了?”
“寒师兄!”石泠心头一爇,虽然她不想回绝命门,但仍然惦念着师兄妹的情分。撒个谎道:“我受伤,躲在附近山里养伤。”
“为什么不回去呢?”他是绝命门的第三号杀手寒擎。
“我任务失败,不敢回去。”石泠低下了头。
“你躲在这里,有谁知道你的身分?”
‘‘没有。’’
“好,你再去杀风无垠,然后跟我一起回去。”
“不!寒师兄,这不是一场误会吗?根本没有人要买风无边的命,而且从头到尾都不关风无垠的事啊!”
“你怎么知道是误会?风无边还没有回家,是风无垠告诉你的吗?”寒擎咄咄逼问。
“不是的……”石拎不敢直接答话。
寒擎了然于心。
“这些日子你都跟风无垠在一起了,你都跟他说什么?”
“没有,我什么都没说,他也没问。”石泠急急地辩白着。
“你没说就好,否则莫怪你师兄剑下无情。”寒擎冰冷的眼光直视石泠。
泄漏绝命门秘密是门下弟子最大禁忌,只要有人触忌,任何人都可以格杀勿论。石泠向来与寒擎最亲近,如今听他语气冷酷,不由得打个寒颤。
寒擎仍然盯住石泠。近三个月不见,师妹变得不一样了,她的目光柔了,语气也软了,再也不是那个唯命是从的冰冷师妹。
“你不愿杀风无垠吗?为什么?”寒擎双手抱胸,冷冷问着。
“生命可贵,他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他……”
寒擎打断她的话。
“绝命门拿了买命钱,就得杀人!我们身分隐密,知情的人也该死。做为绝命门的杀手,从来不必讲道理!”
石泠无语辩解,她毕竟逃不过双手染血的宿命。
“只要你不违背本门门规,我就不会杀你,而且我求过掌门……”寒擎语气变得低沉。“如果你没死的话,他老人家不会你,毕竟你年轻识浅,功力不够,犯了错误还是情有可原。”
“寒师兄,我跟你回去,不要管风无垠了。”石泠上前拉住寒擎的衣袖。
“风无垠知道你的底细,留他不得!”
“寒师兄……”
“你不听话吗?你从小到大,不是一向很听话吗?”寒擎目光又冷凝起来,右手突然揽紧她的腰际,飞身而起。
石泠根本来不及反抗,急道:“你要去哪里?”
“去天堑山庄,我帮你杀他!”寒擎穿越山径,身形极快。
“不要啊!”石泠一颗心几乎掉出来,寒风刺得她脸颊发疼。“寒师兄,我求求你,我们走吧!”
寒擎看到石泠担忧惧怕的神情,他的脸色更陰沉了。
谁知他们还没来到天堑山庄,就在半路遇到风无垠。
石泠头皮一凉,他为什么在此时此地出现呢?她咬住了唇,忍住发出声音的冲动,心想暗夜星光稀微,他不一定看得到她。
但是风无垠和寒擎的脚步都慢下来了。
合该风无垠住定的恶运吧!他今日星夜赶路,提早请丁汉唐返回天堑山庄做客,好不容易安置好这位兴奋过度的老顽童,正欲回房睡觉时,竟发现石泠的房门洞开,不见人影。
留言墨汁淋漓,可见犹去未远。他知道她还等着吃解药,没有理由会离开山庄,一定是有事发生了。他没有惊动家人,立刻外出寻找。
此时见到石泠被那个高大男人挟持,不由得惊呼一声:“泠儿!”
“你快走!”石泠大喊出声,寒擎武功高强,她绝不能让他自寻死路。
她才一出声,就被寒擎疾点袕道,再抛到地上,怀中的白儿也摔了出去,掉在草丛中低低哼叫。
“你做什么?”风无垠怒视寒擎,看到了他眼中浓厚的杀意。
“你是谁?你叫她泠儿?”寒擎冷冷地问着。
风无垠想过去扶起石泠,他才跨出脚步,一道森寒的剑光立时脱鞘而出。
“你站住,回答我的话。”寒擎挡住了他的去路。
“寒师兄,求你……”石泠的冷汗已浸透单薄的衣衫,声音颤抖。
“你姓寒?”风无垠望向挡住他的男人。“你也是绝命门的人?”
“你就是风无垠了?”寒擎冷笑着,长剑毫不留情刺出。“如今你也知道我的身分,更不能留你活命。”
石泠惊叫道:“师兄,不要!求求你不要杀他……”
寒擎不理会她的叫声,仍是以一道道眩目逼人的招式猛攻风无垠。
风无垠知道绝命门杀手的厉害,他不敢轻忽来人,苦于没有兵器反击,只能尽量闪避,另一方面也要想办法接近石泠。
“泠儿,你忍耐点,我带你走。”他知道石泠又冷又怕,心里更急了。
“她是绝命门的人,她只回绝命门!”寒擎语气如冰。
“她不回去!”风无垠大叫着。
石泠看得胆战心惊,她不愿见到这两个男人互斗,尤其风无垠身上没有刀剑,再让寒擎穷追猛打下去,他会受伤啊!
风无垠却是不顾自己的安危,只想救回石泠。他一个箭步上前抱起她,拍开她的袕道,却是躲不过寒擎的一剑,肚子立刻被拉出一条长长的口子。
“唔!”他闷哼一声,感到肚子刺痛,不觉凝住了脚步,抱紧石泠,不敢再动。
石泠惊惶地道:“师兄,不能杀他呀!”
“师妹,你听清楚了,如果你再护着风无垠,我这一剑穿过他,连你也一起刺死!”寒擎的语气毫不留情,锋利的剑尖紧只风无垠的背心。
风无垠锁定地道:“你的对象是我,我放下泠儿,你不要为难她。”
“不行呵!你不能死啊!”石泠在他的怀中叫着,手里摸到他腹部流下的鲜血,猛然一股酸痛的爇流就往眼里冲。
“我本来就该死在你剑下了。”他朝她微笑,语气柔和如常。
原来他还是注定要死,但以他偷来的时间换回石泠的改变,值得了。
“不……”石羚眼前尽是一片水雾,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再也看不清他了。
不!她要看清楚他。她睁大了眼,但是眼前都是水,像是滔滔洪流阻隔了她和他,而他的笑脸则在水波中晃荡着。
“泠儿,莫再杀人,把我的分一起活下去。”风无垠搂紧她冰凉的身子,附在她耳畔细语着,再轻轻吻了她的耳垂。
“风无垠……”那柔情的一吻让石泠闭上眼睛,心头紧紧揪痛,眼里的水气立刻像瀑布倾泄而下,覆满了她的脸颊。
“师妹,你也要一起死吗?”
寒擎不知在什么时候转到眼前,他第一次看到石泠的泪水,指着风无垠的长剑不觉微微抖动。
风无垠闻言,马上将石泠推了出去,寒擎伸手稳稳接住,把她揽在怀中,右手的长剑剑尖迅速移到风无垠的心口。
“寒兄是吧,我就站在这里,你尽管动手。”
风无垠自认俯仰不愧天地,即便此刻死了,亦是无憾。
只是他心疼石泠又要一个人孤零零过日子了。
石泠望看他那熟悉的怜惜眼光,她的眼睛好酸,心头好痛,全是她万般的不舍与眷恋呵!
她不能让他死!她——需——要——他!
“寒师兄,让我……让我杀他。”石泠用力一咬下唇,继续把话说下去。“我再和你回绝命门。”
“好!这样才是我的好弟子!”天外突然飞来一人。
石泠定睛一看,吓得魂不附体,原来今夜另外一个笛声竟然是绝命门的掌门独孤恨!
“掌门……”她颤声喊着。原先夺剑救人的计划瞬间破灭,掌门来了,她和风无垠都不是他老人家的对手。
“石泠,你愿意回去了?”独孤恨的口气也是冷冰冰的。
“我……我一直是绝命门的弟子……”
“你年幼无知,在外面贪玩了这些时日,如今你愿意回去,我就原谅你的过错。”
“是……谢掌门。”石泠的话声和身体一样僵硬。
“寒擎,把剑交给她吧!”独孤恨命令着。
这把剑好重!石泠握住寒擎的长剑,她的心情更沉重!
掌门在此,她没有退路了,她只能一搏!
风无垠自分大限已至,脸上始终挂着一抹淡笑,凝视石泠难得的串串珠泪。
有情,终究还是无缘,这是他唯一的遗憾。
心口剧痛!
石泠再度把长剑插人他的身体,那是他很深的撕痛,也是很深的疼借。
这次,他是魂飞魄散了。
石泠怞出血淋淋的长剑,浑身颤抖地看他倒下。
她以剑撑住自己,呆望他胸膛上迅速扩展的艳红鲜血,而他手指怞搐着,彷若风中即将离枝的残叶,而那双大手,曾经抱过她、抚她的脸、喂她吃饭……
如今,气息将失。
“师妹,你刺得太浅了。”寒擎忍不住出声责难。
“心口人剑,三分必死。”石拎茫然念着口诀。“够了!”
地上的风无垠颤动着,挣着一口气道:“解药……我给你……”
“什么解药?”寒擎口气严厉地问着。
石泠蹲了下来,语气平板地道:“我吃了他的毒药,我来找……”
蓦地,风无垠把全身的痛楚化为最后的力气,一把攫住石泠的右臂,以闪电般的速度用力一拗,竟硬生生地扭断她的右手臂!
“你做什么?”寒擎大惊,抢过长剑,又是刺进风无垠的胸腹之间。
石泠痛得跌坐在地上,脑袋一片空白,她不敢相信风无垠会伤害她!
四目交错,她是惊疑不定,他则是无力地望定她,深深锁住了她的面容。
“没有……九九夺命……是我唬你……”他露出一抹温柔微笑,嘴角淌出鲜血,终于闭上眼睛。
独孤恨冷笑道:“姓风的小子还会唬人呢!既然他敢折断我弟子的手臂……寒擎,把他的手筋脚筋挑断,叫他爬着去见阎主!”
“是!”寒擎接了命令,长剑如蛇舞动,立时在风无垠身上挑出四抹血痕。
“掌门……”石泠全身僵冷如冰,彷佛死的是自己。
独孤恨狂笑道:“很好,这小子必死无疑了。石泠,还不在他肚子上刻字?”
寒擎举剑挑开风无垠的上衣,再把剑交给石泠。惨淡星光下,赫然见到他肚皮上有几条扭曲稚拙的疤痕,正是她上回刻下的“石泠”二字。
她的眼泪直直掉落在他的鲜血之中。
“刻……刻过了,我手痛……”
“用左手刻!”独孤恨冷言命令。
“是……”石泠咬住下唇,在漫漫血泪I中飞快地划了几剑。
草丛里的白儿跑了出来,高声狂吠,在风无垠的尸身旁又恬又叫。
“走吧!”独孤恨把白儿踢开,纵身离去。
寒擎二话不说,立即搂住石泠腰身,也是跟着独孤恨而去。
石泠不敢回头。她的心碎了,碎成脸上斑驳的泪晶。
泪晶随风化去,再也难以拾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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