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算要死,也应该是受到律法的审判,为了赎罪而死,而不是现在这样死在恐惧和未知的操控之下。”
“这很重要吗?他……”
“很重要!”安格左手一把把林安从地上抓起,刀锋擦着他的脸颊拉出一条口子,“我以为你了解,我们曾经是同一个人,我们曾经都是战士,一个战士应该死在战场上,应该英勇的死去,而不是死于上级的阴谋,能明确自己的死法,对一个人来说很重要,哪怕死刑犯亦然,这是对罪行的严肃,也是对犯人的尊重。”
他的目光中是一片怒火:“我以为你了解这点,这才是我愿意和你合作的基础。”
安格丢下长剑,用拳头打在林安腹部,强劲的拳力让林安胃部一阵抽搐,一滩黑水顺着他食道被吐出。
“我们和根植园合作,是因为军议会背叛了我和我的战友,让我们的死亡成为了阴谋的注脚。”
他又是一拳,林安已经毫无反抗。
“你是很聪明,已经窥见了事情的全貌,可我们已经给根植园提供了线索,他们一直追踪着莉丝和塔什,老巴里这条线即使不这么做对事情也没有影响,他们还是能找到塔什,而就算要知道,你也不需要那么急切的动用未知,你有很多办法,你可以直接叫胡安,确定线索之后再告诉根植园,我绝不会多说什么。”
他晃动林安,让林安保持意识的清醒。
“你知道在海琳娜,一个人要死得其所有多难吗?”
“你甚至不是想审判巴里,我很清楚,你只是把他当成一个试验品,在实验你新学的巫术!”
“我们所有人,无论是罪人还是圣人,在死后都会血肉交融,混杂成红雨落在地面,我们没有死亡的纪念日,所有人的一生伴随死亡,只会成为活人的养料,很多人甚至没有选择的机会。”
他贴近林安的脸庞:“你是想无声无息地死在这里,无人知晓,还是想作为一个人死在平淡的结局中?”
“……怎样的死亡很重要吗?”
林安的瞳孔微微移动,他的视线艰难聚焦到安格身上。
“过程……会比目的重要吗?”
他艰难地扯起一个笑容:“如果……能让我死在我自己的世界,能让我回去……我哪怕死的无声无息,又怎样呢?倒是你,如果一场阴谋就能结束这场战争……你愿意吗?”
“你……”安格想说什么,但犹豫了,就在他犹豫的空荡,林安已经继续说了起来。
“之所以那是一场阴谋……只是因为他们没有成功……”
林安的眼皮抽搐两下:“如果,你没有复活,那场灾难级的未知席卷了整个战场,凯特人还能撤退吗?还需要有新的海琳娜人赶往前线吗?”
“为了拥有驾驭时代的机会,就算葬身其中,死的肮脏又如何?”
安格的动作停下了,他在迟疑。
“你说我们已经给根植园提供了线索……但你要知道世上不可能事事顺心,你现在说的话不过是马后炮,如果根植园没有根据那条线索找到莉丝呢?如果莉丝她真的作为受害者死了呢?我们难道在根植园的排查结束前,一直等着吗?我们当然需要从老巴里那里获得消息。”
林安的内脏蠕动着,他的状态恢复了很多,已经能靠着自己重新坐在地上。
“你说我急切,是,我追寻着事件的每个过程,我用巴里做了实验,可如果不是这些实验,面对莉丝我们怎么从她的湖面中挣脱?如果将来贝拉被影响,你要靠什么去救她?再骑两个小时的马去寻求治安局的帮助吗?”
他质问安格。
“狡辩。”
安格忽然平静了下来,他望着林安问道,“那你呢?如果你的一切手段用尽,目的却永远达不到。”
“又或者达到目的以后,不再存在下一个目标,那你的这些手段又有什么意义?”
“如果那场灾难级未知吞噬的不止远处的凯特,如果贝拉姐因为老巴里的死而崩溃,如果你的一切努力只是证明了你的世界不存在。”
“你还是愿意死的肮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