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上去了,先是缓慢调试运行,然后按平常速度运行测试。果然,没有问题,就这样第一道关口会出现的问题被我解决了!
依次下去,第二道关口。第二道关口也是用铁丝制作的小零件,只是不一样。具体是什么回想不起来了。
第三道关口……这第三道关口就是三根针的那一环,当然很重要。但我不记得了,确确实实每一道关口、或者说关节我所加装的零件都不一样。
一直到第六道关口,全部都加装了辅助器件。第六道关口用铁丝弯制而成的器件不管怎么思考都没法用牙刷替代的好,于是反复进行了前面每道关口的手动测试与自动测试之后,心里就想该把牙刷加上去了。
把一把牙刷加装在自动机器上面,我好大胆!
可我就这样做了,实践将证明我是正确的,产品的产量和质量将证明我是正确的。
班长看见我认真仔细的在调试机器,她走过来,我正在耐心的观察和调试作业,所以她来了我都没有理她,因为不要问,一问就有可能被她反对。
她看了一下,然后走了。
最后一道关像是要把什么抚平,所以我思来想去,牙刷绑在上面最合适。我好不犹豫,四周看看,我不知道技工们会怎么骂我。我终于掏出了牙刷,仔细对准位置,我的心在跳。把牙刷当成自动化设备的辅助器件闻所未闻,世所罕见。我不管那些教条,我只要达到目的,机器本身设计的有缺陷,那后面一边也没有投入运行。
牙刷装上去了,用透明胶布缠好。几遍的在脑子里“试车”,然后手动试车,再自动运行。
我观察着每一个环节,太棒了!六个环节,全部加装了东西,全部问题解决了!我当时真的很兴奋,我的办法是对的!
我坐了下来,插铁心。侧头看看自动设备的运行,没有任何问题。这照自己的设计,都可以不用人管了,只需要加料就可以了。
我还是站起身来,好好端详我的杰作,但愿那些掌握权力的人能宽宏大量,不要眼一见就否了。
在我腰底下有个托盘,专门接落不良品的,之前的问题是不良品较多,不仅如此,更为严重的是良品里面也会混杂不良品,这是自动设备原先不能完全剔除不良品导致的。实际上,六个环节不仅仅能辅助生产的可靠性,而且对不良品的剔除竟是百分之百!我得意于我的杰作,最大的困难,不是问题本身,而是对解决问题过程中的干扰因素,譬如权力因素。
有两位技工路过,那位技工班长看了一下,没说什么,就走了。我松了口气!过了一阵,女班长走过来,问我:“你这样搞,看见了没说你什么吧?”
“没有。”我摇摇头,我现在生怕有权力者来摧毁我的杰作。
她走了。
又过了一阵,那位技工主管过来了,他一看,我心想这不机器运行的挺好的吗?他看了几眼,我不知道他有何感受,反正他也走了。我又松了一口气!
中午吃饭,我还担心,会不会趁我吃饭,有人给我一起拆掉?一直担心。
午休过后,进车间一看,还在!我又松了一口气。
这天终于过去了,除去上午调试的时间,临近下班,产量过万了!品质方面,不良品很少,没多少。
快下班的时候,小白过来看这边,还有蓝技工,他也来了。他们一看产量,惊讶的说道:“哇!都过万了!”
我心里挺满意的,伸着两腿,背靠着后面的柱子。“那肯定了。”我是这么一句。
假使姚焕黎真的很能的话,他死都不会谦虚。
不知道是第二天还是第几天,毛先生也来看了,一开始走了。后来下班了,翌日早上开始上班之后大概上午时候,我正在观察机器的运行,毛经理来叮嘱我:“不要搞这些东西啊?”
“嗯。”我点点头。
但实际上,我怎么舍得拆下来?这时候的效果,是一个什么效果?每天下班的时候,产量就已经达到一万五六,我是不着急下班的,所以每天产量一万六之后再下班。但早上七点和晚上七点这上下班的时间里,会缺料。没有缺料的情况下,或者没有其他意外情况,下班时候一万五六的产量是没有问题了。
有时候缺料,为了达到产量一万六的效果,我会主动加班到八九点,有时候最晚十点的。品质方面就更明显,之前出现的偶尔良品中混有不良品的现象也消失了。而且我仔细观察过,不良品一定会被剔出来。想起来了,那把牙刷好像起到抚平的作用,看似这个作用辅助,实则极端重要,所以我说机器设计者本人忽略了精密自动机器实际运行中的功能需求。不良品这时候一天下来也就一小盘子,估计数量一共一百多个。这就远远超过了先前的效率和质量了!
班长看见了,她面露笑容,实际上车间主管也来看过,应该是上上下下都默认了我的做法。就这样一直无忧无虑的生产下去。
有天,过了七点,大部分员工都下班了,我这边稍微一耽误,就还要做半个小时或者个把小时才有一万六。听见下面产线的女班长对我们班长说道:“你们有机器啊,我们都是手工,肯定比不过机器呀!”
过了一会儿,我们这个女班长走过来,她很温柔的对我说道:“你这边还有多少?”
“一万六我就下班了。”我说道,盘子里的铁心我也插了一万多了。
我们每天下班之前要填好报表,把每天的工作产量都如实填写。我每天计划插铁心一万以上,自动机台每天产量一万六,这就是我目前每天最好的成绩了。我相信我的劳动汗水会换来回报,工厂会给我超过一千的工资。我听说是计件的,所以我累在身上,乐在心里。
班长说道:“这样做下去的话,我们班就第一名了。”
我看见刚说话的那个女班长他们产线下边墙上挂着一个三角旗,老早就见过,我问道:“那面旗帜是做什么的?”手指那个方向。
“那就是第一名的红旗呀!”班长接着说道:“那面红旗从来就没到过我们班上,就一直在那个班上。”
“这么大个车间就一直在那个班上?”我说罢,又心道:以机器的速度和这般质量一定要把旗帜夺过来,从她们刚才的话语得知,这样作业下去,我这里赢定了!
“这样下去我们就赢定了!”她笑着说道。
班长她笑得很灿烂!两个班长年纪都偏大,我们这个班长细细的眉毛很明显是画出来的,只是眼珠子比那个班长的眼睛看上去要小。
同志们,我姚焕黎一生的愚蠢和聪明都同样惊人,这才刚刚开始演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