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离婚有悔

    离婚吧。我轻轻地说。他愣了一下，迟疑地目光投过来，等着我解释。我坚持着不说，他也不再问。

    从什么时候起，我们之间变得这么生疏冷漠，波澜不惊，连离婚的事儿都这么简洁。而他，一句挽留的话也不说，甚至不多问一句我在想什么。

    他当晚便搬走了，不是离开这个家，而是搬到另外的一个房间，反正家里有四个房间。一个卧室，一个书房，还有两个卧室，亲戚朋友来给他们住用。

    自己想想都觉得搞笑，我们以前总是讨论，我们就两个人，父母干嘛要给买四室一厅的房子，两个人都不愿意要孩子。我们都有兄弟姐妹，家里人也不指望我们传宗接代。

    想不到现在大房子终于有用武之地了。跟他提离婚的当晚，他就睡到他一直觉得蛮舒服的一间去了。有没有搞错，我们还是夫妻诶。

    我一直睡不着，去偷偷看了他一眼，他倒好，睡得真舒坦！呼吸均匀又宁静。我那个气，就使劲推他，他睁开眼看看我，说了句不要吵，翻身继续睡。我再推，他居然有点烦的样子：别闹，你睡里面，我抱着你。

    我居然就乖乖的任他抱着睡着了，还蛮安稳。早上醒来，他还在没醒，两年的老夫老妻了，没见他比我醒早过，照例亲了他一下，照例不见醒。

    有点后悔提离婚，但已经提了，只能硬着头皮头皮走下去，不等他起，就恹恹地上班去了。

    把MSN挂着，果然不一会儿，就见他上线，然后一个振屏，一句老婆早。像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我说：“我们昨天好像在谈离婚吧，什么时候办了呀？”

    他居然很潇洒的来一句：“你说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吧。”

    我气坏了，说：“那就今天吧，我回去拿证件。”

    他的MSN突然灰掉了。我的心也好像猛地失去了什么。

    就离，就离了，我在心里咬牙切齿地说。一整天，腹诽了这个男人无数遍。太可恨了。

    下了班，他居然在家，而且是优哉悠哉地打游戏，继续的还是昨天我跟他提离婚时的那个关，闯得挺带劲。

    我不说话，就走到他身边，怒目而视。他还蛮识相的，点点点，全关掉，连电脑也关机掉。手臂自然搭在我肩上：走，带你吃好吃滴。

    “不吃！”

    “乖，就当是离婚宴好啦。”

    我被动地跟他走，老是这样，我坚持的事他老打太极，他坚持的事儿，我每次都是乖乖的听话，跟着。

    “我要离婚。”

    “好，离，我不是答应了吗？”他继续吃得很香的样子，还不忘夹了我最喜欢的菜。“你看，你一口也不吃，多浪费啊？乖乖地，今天他还好心情地点了一瓶红酒。”

    一桌的菜，我始终一口没吃。他倒是很君子的在回家的时候路过味多美为我买了最喜欢的奶酪蛋糕。如果不是他捧着喂我，我继续绝食给他看。

    回了家，他继续闯关，我满世界地找证件，可是除了自己的身份证外，其他的证件什么都没有。

    “你见我们的结婚证了么？前天我好像还在抽屉里见到了呢。”

    “没见，不是一直都是你保管吗？告诉你不要那么马大哈嘛，还不好好找找，什么都乱放。”

    “我找，还真不信找不着。”可还真的没找着。

    “你的身份证呢？”

    “公司拿去订机票了，明天出差。十天。”

    “不是说好了明天离婚么？”

    “回来再离不也一样。对了，给我收拾下行李吧。”

    到头来，又当了一次义工。不过赖他请我喝奶茶。但手就是不肯给他牵，他拍拍我的头，手自然落在我的肩上，不知道为什么，躲了一下。他的手力加重了一些，但没有再躲。还被他抢着喝了我一口奶茶。

    他真的就出差了。十天里，前两天我还提提离婚的事儿。再后来几天，只有思念。盼着十天快点过去，他早一点回来。这十天里，才明白，原来他一直都在给我一种幸福和安定的生活，只是我一直都不明白。好后悔提出了离婚，他要是回来真答应了呢？他这几天真的做傻事儿，去找别的女人可怎么办？开始坐立不安，寝食不思。

    第八天，下班的时候，居然发现厨房里熟悉的身影，一阵惊喜。扑过去，靠在他背上，久久不肯松开。

    他慢慢地转过来，宝贝，不哭，你看，你最爱喝的红豆汤，红豆是我特地带来的呢……

    后来才知道，他那天下了MSN，是回家把证件全带出来，锁进公司的抽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