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哥哥

可小心点别被左岚姐知道了。”

    端木槿没好气地把靠在自己身边的江子陵推开：“你哪儿来的这些花花肠子，而且你和她都没见过面。”

    家里的气氛在江子陵到来之后，明显更加有人情味一些，连那些清冷的装饰物都不再显得孤单。他像带来了一阵暖风，将端木槿身上的寒冰吹化了一点点。

    “大明星，我哪儿都能见到！不过，她人倒是不错。”江子陵回忆起那天凌晨，不由得感叹起来。

    “胡说八道些什么，上桌吃饭。”端木槿小声呵斥他，却没有一丝怒意，感觉就像是和他闹着玩。他最疼这个弟弟，每次看到他，就好像看到以前没心没肺的自己。

    从不知道世界有多险恶，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幸福，拥有着别人几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

    “你手怎么了？”端木槿注意到江子陵指节上微微发青的痕迹，忍不住开口问道：“你的手就是你的命，你怎么能随意糟蹋它。”

    江子陵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像要挡住端木槿投射过来的视线：“啊呀，上次不小心碰伤了，没事没事。诶，妈咪！今天做糖醋鱼没有。”他试图通过转移话题来隐藏自己的秘密。

    端木槿叹了口气，这孩子，越来越管不住了。

    韩若雅自从见到上次在后台的场景之后，下意识的觉得江子陵手上的伤口不一般，但现在这种情况，她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能旁敲侧击，从端木槿的反应来看情况。

    “槿，你的弟弟挺有做明星的潜质，怎么不让他到你的公司去？”看江子陵的种种反应，韩若雅决定不告诉端木槿，江子陵上她节目的消息，小心地询问他对江子陵出道的看法。

    “我给他机会了，他把机会让给别人了。”端木槿想起林墨拿他的名片来办公室找他的那天，气就不打一处来。还好端木槿知道端木陵的化名叫江子陵，否则这个机会，给别人也是白给。

    “陵，你为什么要把我给你的名片给别人？”端木槿坐到江子陵的对面，开口问道。

    他完全不知道，现在他就如同一个老父亲在询问自己儿子的一点一滴，他不满意的地方都想从儿子口中得到答案。

    “哪有为什么，我就想...想做了呗。哥，你怎么像爸一样唠叨了。”

    话音刚落，端木老爷子拄着拐杖就从楼上下来了。端木老爷子已经70多岁了，看上去还很硬朗。

    由于长时间喝酒应酬，肚子圆滚滚的，看上去像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老船长。他蹒跚着走下来，韩若雅跑上几级楼梯去接他。

    “我怎么就唠叨了。”端木老爷子揶揄道，很明显，他听到了两个人刚才的对话。

    江子陵朝楼上喊了句：“爸。”

    端木老爷子点点头，回应的并不是很亲切，他的身上还带有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威严。他一步步下了楼梯，坐上餐桌主位。菜都已经上齐了，端木太太也解了围裙坐上餐桌。

    韩若雅觉得，餐厅里的气氛好像突然紧张起来。端木老爷子的加入，将江子陵带来的暖风瞬间变成寒风，将端木槿的冰山冻的更加结实了。她开始有点明白，为什么端木槿会在五年前离开家了。

    “怎么也不说话？”端木老爷子这句话明显是对端木槿说的：“这么多年没回来，一句话也不说？”

    他的语气中多了一丝不可违抗的命令感，听的人有些头皮发麻，双腿发软。

    端木槿看了父亲一眼，轻声叫了句：“爸。”

    端木老爷子的脸拉得老长，像是一直不开心似的：“吃饭。”

    “爸，我快毕业了。”江子陵又试图打破已经凝固的空气。他知道二哥和父亲向来不和，已经到了无法调节的程度。

    三年前，他刚考上国外音乐学院研究生的时候，听说二哥拒绝继承家业，离家出走。父亲气得停掉了他所有的信用卡。

    他本以为他会乖乖回来，没想到竟然靠自己的学历硬生生的开了家公司，还踏足了娱乐圈。

    至此以后，明星这个词，就成了家里的禁忌。

    端木老爷子总以为，是娱乐圈不好的风气带坏了他的儿子。让他放着万贯家财不要，去追求什么自己的理想，说那样才会快乐。

    什么是快乐？在端木老爷子看来，没有心事，不愁吃穿，永远不用考虑明天去哪儿，就是快乐。他的那些理想，都是狗屁。

    “毕业了回来帮家里的忙。”端木老爷子吃下一口虾球，慢吞吞地开口。

    “我想......”

    “你没有什么要想的。我已经按你的要求送你去学了钢琴。你现在也应该知足了。”端木老爷子的话不容置疑。

    端木槿多少听着有些不舒服，这熟悉的话语，五年前他听到过，而且嗤之以鼻。

    与江子陵不同的是，端木槿知道反抗，而且是强烈的反抗。江子陵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他不想成为第二个端木槿，他也没那个胆量。

    江子陵像赌气一般的嚼着嘴里的东西再也不说话，但是桌子下恶作剧一般朝端木槿发了一条短信：“哥，左岚姐在JINX酒吧。”

    端木槿拿起手机，只看了一眼，眉头紧皱。他刷的一下站起来，什么话都没说，就往玄关外走去。

    “槿，饭还没吃完呢，你去哪儿？”韩若雅拉住他，却被他一把拍开。

    她愣住了，端木槿从来不是那样不绅士的人，怎么今天像变了个人似的，比以往更加冷漠。

    端木老爷子比以往淡定的多：“让他走，这个家留不住他。”

    端木槿一句话也没有说，走出玄关，“嘭”的关上了房门，留下除端木老爷子之外的三个人面面相觑。

    端木太太不住的责备道：“你看你，提什么继承家业。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了。你又说这些话刺激他干什么！啊呀！”

    她丢下筷子，难过的撑起额头，却没有发现端木老爷子微微发抖的右手。

    他想说这样的话吗？

    可他就是这样说了。

    他，不会有错，是儿子不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