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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逸墨到了金殿中依旧从容不迫,他折扇轻摇,嘴角微微带着笑意,心中良策早已成竹在胸,只待辽国皇帝耶律璟升殿了。
半晌,一位身着龙袍的中年人走了出来,他缓缓坐到了龙椅上。刚坐稳,便连连打了几个哈欠,一脸的倦意。金殿中群臣这才三呼万岁,许多大臣正欲进言,耶律璟竟已然打起瞌睡。
韩知古、耶律休哥本有许多事想要上奏,可看到陛下睡着了,不敢打扰,不禁长叹起来,“唉,陛下日日夜里饮酒,白日酣睡,奈何奈何呀!”
云逸墨却没有一丝着急,只是笑着道:“陛下,你可知这天下最好的佳酿是什么吗?那可真是闻者流涎,饮者更是终生难忘啊!在下有幸,曾品过此酒,其香醇确是天下无双无对呀!”他说着咽了咽口水,仿佛甚是陶醉。
耶律璟隐约听到闻云逸墨所言,竟从睡梦中醒了过来,神情极是兴奋地看向云逸墨,问道:“你是什么人,寡人怎么没见过你?你快告诉寡人,你所说的到底是什么美酒,朕这就派人去重金买来!”
云逸墨一笑,“回陛下,在下是水云阁的云逸墨。陛下想喝这美酒,何须花重金去买,只要您肯答应一件事,在下这就让手下人带美酒入宫!”
耶律璟闻言大喜,“哈哈哈,好说!好说!你快说是什么事?”
云逸墨手中折扇一收,发出咔的一声,“陛下,在下不但可以送您美酒,还可为大辽解燃眉之急。”
见耶律璟睁大了眼睛还伸长了脖子,云逸墨故意停顿了一下,“现大宋陈兵北汉边境、对您的属国虎视眈眈,只要您肯把兵马大权暂交与在下,在下便可为您退去大宋十万人马,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耶律璟点头道:“云逸墨,你既能为寡人退敌,又肯为寡人送酒,当真难得!你有什么要求,快说,朕无有不允之理!”
云逸墨一笑,“在下知大辽国土辽阔,物阜民丰,大小城池不下百座,所以想求陛下能将辽东三城借与在下,也好让在下和我家主公有个安身之所。”
耶律璟笑道:“不就是三座城池吗,送你就是,只是退敌、送酒之事可要尽快!”
云逸墨点头,“陛下,您放心,在下必在十五日内办妥,到时陛下莫要食言啊!”
韩知古见云逸墨竟出口就要城池,正欲拦阻,耶律璟却已说道:“寡人一生从不愿失信于人,你大可放心!”
云逸墨一拱手道:“那就多谢陛下了,在下就不打扰陛下政事了,告辞!”他说着潇洒转身,从容而去。
他才一出金殿,耶律璟便又沉沉睡去,全不把殿中等候上奏的群臣放在心上。
云逸墨出宫,打马回了耶律蒲奴的府邸。才到府门,下人便迎了过来。云逸墨吩咐他们取来了笔墨纸砚,自己紧闭了房门,洋洋洒洒写好了一封信,随即把信交给了下人,让他把信火速交到慕容燕云手中。
这时,耶律蒲奴也已经下了朝,回到府中。云逸墨见到他,便道:“耶律大人,我有一事相求。”
耶律蒲奴笑道:“少阁主,你今日在朝房和金殿上的表现,当真让我敬佩至极啊!你有什么事,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到,一定满足你!”
云逸墨莞尔一笑,“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想烦请您把耶律将军请到府中,我有事与他商议。”
耶律蒲奴点头,当即亲自到耶律休哥府中,把他请了过来。三人到了一处,见了礼数,随即到了书房中,紧闭房门密谋起大事来。
话说陈兵北汉边境的十万宋军,?在慕容延钊的带领下,按梅花形在山麓前五里外扎下了营寨。慕容延钊向来治军极有法度,日日练兵,他每天都让士兵演练九幽鬼境的万魔无相阵,只待赵匡胤一声令下,就可荡平北汉。
可这日,他正站在帅台上指挥军兵操练,忽然发现在离自己军营一里外,不知何时竟建起了一座极高的瞭望台,在瞭望台上有辽国的士兵朝自己军营方向观察。
慕容延钊见此一皱眉,心道,“北汉是辽国属国,我要用此大阵荡平北汉,如果被辽国人看破其中变化,岂不是很麻烦!”但没接到朝廷命令,他哪敢擅自出兵,不禁心中一阵恼火。
慕容延钊白日里忙着演练大阵,哪得休息,到了夜里,他自是睡得很熟。正在熟睡之际,突听自己营中一阵大乱,似乎是有敌人前来截营,他忙披挂整齐,手握元屠,出了大帐。
帐外一片混乱,只见一个手持赤红宝剑的大将,率领着数百的辽国铁骑从东北方向大营杀来,直奔自己的中军大帐。他们横冲直撞,所过之处死伤了无数官兵。
慕容延钊认出来人正是李明和,他心中一动,“慕容燕云离开了潜龙寨,到了辽国境内,没想到他竟投了大辽,如今这是带兵前来报仇了!”他想着上了马,就要大战李明和。
可李明和见到慕容延钊,却没有和他恋战的意思,只是与他过了几招,就带着铁骑从西南方向杀了出去。慕容延钊不禁感到有些奇怪,正欲带大军追赶,可李明和与众铁骑奔驰如风,早已杀了出去,哪里还能拦得住。
慕容延钊见李明和跑了,感到甚是可惜,叹了口气,回大帐休息去了。
慕容延钊刚躺下休息,就听营中又是一阵大乱,他只得又出去迎敌。这次来的是幽凡一,如同李明和一样,他也是带着数百铁骑穿营而过,但方向却与李明和不同,是从西北杀向东南。
慕容延钊想要派兵阻拦,可幽凡一等人的马太快,哪里能拦得住。慕容延钊不禁大感抑郁,心道,“久闻辽国铁骑天下无敌,没想到果真实力非凡,我堂堂十万大军的军营,就这么让他们来去自如,当真可恶!”
次日,慕容延钊又在帅台上演练大阵,他昨晚一夜几乎未眠,但仗着内力雄厚,还可支撑,可台下官兵却个个疲倦,精力远不如以往。
慕容延钊无奈,抬头看向远方,可当他看到瞭望台上的辽兵,不禁更是气恼,他心道,“如果不是我手下士卒疲倦,对面的实力又不清楚,我真想出兵把这台子拆了!”
到了夜里,慕容延钊命令官兵严加巡查,以防敌军再来截营,可到了三更,果真又有几波人带着铁骑穿营而过,怎奈辽兵骁勇异常,宋兵抵挡不住,扰得全营不得安宁。
如此过了数日,莫说十万大军有些受不住了,就是慕容延钊白日里也不禁常常犯困,演练大阵时全没了往日的威风。
转眼到了正月十五,这日慕容延钊正坐在大帐桌案前,手托着腮,心中发愁,几个副将走了进来。
“将军,如果我们再不想办法,只怕弟兄都要耗不下去了!”众副将齐齐说道。
慕容延钊叹了口气,“唉,我又何尝不想解决此事,可除非撤军,不然哪有万全之策?只是,我们是奉陛下之命在此驻军,没有圣旨,焉能撤军?”
一个副将提议道:“将军,依我看我们不必撤军,只要把军营换换地方,改改布置,我料想此事就可解决!”
慕容延钊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有什么好办法,说出来听听。”
那副将道:“将军,敌方白日通过瞭望台观看我大阵奥妙,夜里又屡屡从不同方向骚扰我军大营。是欺我军地势开阔,如果我们把军营移到五里外的山中,他们铁骑再强,到了林中山地便没了用武之地。我们之前按梅花形状摆阵,防御敌军进犯不失为合理的阵型,但过于分散,给了他们可乘之机,现在如果按方形状布置,把十万大军集合起来,他们若还敢来犯,便是自投死路!”
慕容延钊听后犹豫起来,不置可否。另一个副将却道:“将军,此法万万不可,如果我们在林中驻军,敌军若放火箭,我们岂不是要全军覆没?”
“这个你倒是多虑了。”这时慕容延钊开口道:“我们可以让士兵日夜巡查,在敌军未逼到一箭之地前,就出兵阻拦。而且现在是冬天,地上积雪甚厚,我们可以把军营间的距离拉大,他们如放火箭,多半也都落在地上,哪里会有效果?”
“将军所言甚是,那我们还迟疑什么,您这就下令吧!”提议的副将说道。
慕容延钊却道:“此山两侧尽是悬崖,后面又是河道,如果他们困住前山,我们岂不是无处可逃?”
副将道:“将军,现在河道已被冰面覆盖,如果敌军真困山,我们也可从冰面撤军,您就不要再犹豫了!”
慕容延钊点头,“你说的也有些道理。传我命令,大军后撤五里,到山上扎营!”
他一声号令,十万大军齐齐移动,有条不紊的向山上而去。
到了山上,很快就安营扎寨,布置停当。辽军连日骚扰,众人都疲惫不堪,除了巡视的官兵外,无不沉沉睡去。
古语云,“每逢佳节倍思亲。”春节在外的众官兵本就思乡,可这几日被敌军骚扰,哪里还会把这种事情放在心中。可如今已经安定下来,又到了上元节,巡营的官兵多是望月思乡。哪里还能全心防备,有些人更是坐在一起拉起话来。
“唉,我答应过儿子陪他在上元节放灯的,他最喜欢放灯了。”一个士兵叹息道。
另一个士兵道:“可不是吗,我每年总是在今天与娘子一起看灯会的,现在却只能在这个寒冷的军营外巡逻了。”
巡逻的众人听了两人的话,不禁都有些郁郁。这时一个士兵指着辽国的方向喊道:“你们快看,辽国那边也有人放孔明灯!”
众人闻言纷纷看去,只见这个孔明灯比寻常的灯略大一些,是用上好的彩纸所做,极是漂亮,众人不禁叹道:“这辽国的灯当真漂亮,比我们南方的灯还好看啊!”
这支孔明灯随着夜晚的微风,向军营方向越飞越近,很快飞过军营,消失不见。
“唉,这灯虽漂亮,可惜只有一支,要是能多一点,倒也过过咱们兄弟的眼瘾,也算是过节了!”一个老兵叹道。
他话音才落,就看到辽国方向竟真的升起了无数的孔明灯,带着点点红光,向宋朝军营方向飞了过来。
“哈哈,老张,你的嘴开过光啊,还真说啥来啥!”一个士兵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头,继续笑着说道:“哈哈,你就看吧,这辈子的灯都让你看了!”
老张点头道:“可不,我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孔明灯,好看好看!”
众人正说着,孔明灯已离军营不远了,其中几个聪明点的士兵感到有些不妙,“不好,你们看,好多灯的高度正好能挂在树上,如果着火了,我们岂不是要被活活烧死!”他们说着忙取出弓箭,向孔明灯射去。
不少人听他们提醒,也都反应过来,可他们箭法平常,人手又不多,怎么可能将数百的孔明灯都射下来?而且,很多孔明灯被射下来,都落挂在树上,有几座帐篷也起了火。
他们见营帐着火,都有些慌了,忙去禀报慕容延钊。营帐被烧,许多熟睡的士兵被烧死,没死的都逃了出来。他们正自慌乱间,突然刮起了大风,孔明灯哪能经得住大风,纷纷翻落下来,霎时营中一片火海。
原来这一切都是云逸墨精心安排的。这孔明灯乃是慕容燕云接到信后,专门派人特制的,其中有的放着大量的燃料,有的放了**,如今统统翻落下来,天空便如下了火雨一般,直照得军营上空亮如白昼。
慕容延钊此时闻报,匆忙披挂出帐,他虽武艺高强,又极有韬略,可看到这漫天的火雨,遍地的火海,他哪还有半分主意可想了。他本想指挥剩下的官兵灭火,突然一个孔明灯在他身边落下,这灯中放着极强的**,此时在他身边爆炸,其势极是骇人。
他轻功高超,才勉强闪开,可在他身边的许多士兵都被炸的血肉横飞,惨不忍睹。
慕容延钊见此情形,知营帐再难守住,忙上了马喊道:“众兄弟,随我冲出去!”
他话音才落,耶律休哥就带着慕容平州及麾下铁骑从正面杀了过来。慕容延钊知自己此时应战,非但无法取胜,反倒可能连自己都会被获遭擒,只得带军从陡峭至极的河道冲了下去。
慕容延钊一马当先,冲上河道,却发现河道过于光滑马匹根本无法立足,他只得舍了马,用轻功身法仓皇逃串而去。他虽过得去,可他手下士兵哪有这般的功力,每走几步就是一个踉跄,有的直接活活摔死,有的走慢了,被耶律休哥等人所杀。
初春的天气,河上的冰面已经难以承受如此多的兵马,从未见过冰雪的南方人那能料想到这些!
走在前面的士兵,运气还算好些,一部分人已经过了河,走在后面士兵大多落入水中,淹死的、践踏而死的、被杀死的不计其数,鲜血染红了河水!
慕容延钊带着剩余的一部分官兵向前逃穿,他们走了不久,前面出现一个岔路口。慕容延钊问道:“这两条路都分别是通往什么地方的?”
有对地形比较熟悉的士兵答道:“将军,这两条路都是通往大宋河间府的。大路远十五里,但是好行走,小路此时多半已被积雪覆盖,难以行走。”
慕容延钊看去,只见小路中有阵阵烟气升腾,他不禁大笑,“哈哈哈,实在可笑啊!”
手下士兵不解的问道:“将军,您笑什么?”
慕容延钊道:“我笑辽国这些蛮夷之人,还敢与我使诈!岂不闻虚者实之,实者虚之。对方定是想将我引入小路,我却偏偏要走大路。”他说着带兵就朝大路而去。
他们正想继续前行,忽然发现前面竟是一处山谷,大路变得极是狭窄,慕容延钊一挥手,“不好,这谷中定有埋伏,我们回去走小路!”
他正想后撤,这时幽凡一、李明和已带兵从他们身后杀出,封住了回去的道路。慕容延钊见此,不禁虎躯一震,“莫非天要亡我不成!”
突然,他听到身后谷中传来一阵打斗的声音,很快一员大将策马出了谷,他身后带了无数人马。马上大将见到慕容延钊喊道:“慕容将军莫慌,我石守信到了!”
慕容延钊听闻来人是石守信,不由大喜,转过身来,朝石守信跑了过去,“石将军,你怎么来了,当真天助我也!”
石守信说道:“慕容将军,则平已经知道敌方军师便是水云阁少阁主云逸墨,特此派我带兵前来援助。此刻你我不宜多说,谷中的伏兵已被我击退,你速速离开吧!”他说着带兵直扑李明和等人。
慕容延钊点头,“我说辽国这些蛮夷怎么会算无遗策,原来是云逸墨坏我们好事,当真可恶!云逸墨,你等着,我慕容延钊必报此仇!”他说着人已逃出山谷,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