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愿意相信自己脑海中杜撰的真相,而不愿意相信事实真相。”
南宫琥珀再问:“那所有的人都说,你是南宫琉璃那个丫头的人,是真的吗?”
楚幽坦然承认:“从某种意义上说,是真的。”
“你和她在一起感觉如何?”南宫琥珀似笑非笑,“这个世界上能受得了她的男人,只怕是没有。”
“这世上女子,便少了南宫琉璃的这般烈性!”楚幽的回答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女子的决绝,有一种烈性的美,至柔至刚,惊心动魄。女性的美有很多种,决绝这一种,为世所稀。而南宫琉璃,恰恰具有。南宫琉璃的问题是,这世上的男子能胜过她的太少,和她在一起,只能显得自己太无能。所以男子,大多不能忍受和她在一起。”
南宫琥珀笑盈盈道:“你倒是第一个给了那个丫头如此高评价的男人。”
楚幽道:“我只是实话实说。”
南宫琥珀笑得媚眼如丝:“那你呢?你喜欢她吗?你能够容忍她的强势吗?”
楚幽坦然道:“我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男子,但她对我,真的很好。”
“她对你好,你便要和她在一起吗?”
“这是我欠她的。”
“若是我能够让你不用还了呢?”
楚幽只是淡淡道:“谁人能够欠南宫琉璃的帐?”
“你和我,便能。”南宫琥珀笑得莫测高深,“只是,你愿意吗?”
楚幽沉默不语。
“明晚我爹为了迎接我出国归来,会为我举办一个大型的PARTY,你做我的舞伴,好吗?”
楚幽依旧沉默不语。
“那个丫头从来都不跳舞的,她也不会需要舞伴的。”
楚幽道:“不是她的原因,我不喜欢那样的场合,恐怕要辜负你的美意了。”
“还真没看出来,你对那个丫头,倒真是有情有义的。”
“我只是觉得,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南宫家,而你们却不领情,她有点可怜。”
南宫琥珀的笑容,陡然冷了下来:“她有高高在上的渴望,喜欢将旁人的生死掌控在指掌之间,我难道还要对她感恩戴德吗?”
这种家务事,本就是有理说不清,楚幽也不想再与她分辩。只是,心底却难免对南宫琉璃心生几分怜惜。
南宫琉璃愠色一敛,又是千娇百媚的模样,仿似方才的不快从未曾发生过:“那——你就陪我跳一支舞,第一支舞就好了,成吗?”
“我不会跳舞。”
南宫琥珀先是一怔,然后不禁失笑,最后,脸上换上了一片温柔之色。
楚幽倒也不生气,只是静静地望着她。
“你别生气,我没有笑话你的意思。没想到这个年头,还有像你这样不会跳舞的纯情少年。”南宫琥珀站起身,牵住了他的手,“跟我来。”
她不知对餐厅的领班说了些什么,牵着他的手径自来到了露台上。一袭白纱低垂,将餐厅与此处隔成了两个世界。此时,暮色降临,天边亮起了数颗星子。晚风悠扬,纱帘无声飘舞。
低柔的音乐缓缓响起,四个小提琴手不知何时来到了纱帘外。
南宫琥珀低柔一笑:“跳舞很简单的,我教你。”
感觉到她柔软滑腻的手落在了他的掌心上,他的脸孔不觉微微一红,倒也不再别扭,顺从地跟随着她的舞步。
不知过了多久,她在他的耳边软声低语:“你瞧,你不是已经跳得很好了吗?跳舞,不过是心意相通的两人,牵着手一起踏出脚步,一步又一步,一生一世……”
楚幽一怔,一步踏在了她的脚上。
南宫琥珀嫣然一笑,松开了他的手:“你瞧,你不是跳得很好吗?答应我,明晚陪我跳第一支舞,只要一支就好,好不好?”
沉默片刻,楚幽轻轻颔首。
翌日午后,南宫琥珀亲自给楚幽送来了礼服,竟似早已经准备好的一般,竟似知道楚幽一定会答应陪她跳第一支舞般。
南宫琥珀离去后,冷非忍不住道:“楚少,你和七小姐走这么近,八小姐心里会难过的。八小姐不是不会伤心,她只是习惯性地放在了心里,不说而已。”
“八小姐她是多么高傲的人,却在面对你时,只会那么万事顺从你心意地一味地说‘好啊好啊’。八小姐是多么坚强的人,却常常会为了你的事情,心烦意乱,意志消沉!”
楚幽只是听着,却不说话。
冷非又道:“而且,我瞧着您虽然不曾说过,但是对八小姐,心里也并非是无情的。”
“楚少,您也许觉得只是陪七小姐跳一支舞而已,并非什么大不了的事。可是,像南宫家这样的地位,像八小姐这样的身份,任何一个小小的举动,都会成为最敏感的信号。”
楚幽自言自语般低语一句:“这般夸张吗?这样也好。”
“楚少,你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楚幽淡淡道:“就像你看到的这样。”
楚幽的名字,上海滩的名流界,几乎是无人不知,但是真正见过其面的,却是少之又少。南宫琉璃本已是低调之人,楚幽更是低调到了底处,从不见他出席任何交际场合。即使是上一次南宫琉璃十八岁的生辰,他也是尚未露面,便已销声匿迹。
当南宫琥珀挽着楚幽的臂弯,出现在舞池的中央,所有人都很有默契地沉默了。
凤凰三点头,倾国又倾城。
中国人辞藻很丰富,如果要赞美一个人好看,可用的话成千上万。可偏偏到了楚幽这里,所有人都很有默契地沉默了,没有其他的修饰,只剩下了四个字:倾国倾城。
众人此时方才明白,为何风邪会为楚幽一见倾心。一样事物,如果美到极致就不会有什么性别概念了。好看的东西只会无限地接近人们心中对审美的完美想象,让人们对之产生占为己有的渴望。
一曲既终,楚幽淡若清风的离去。仿若他留下的惊叹,皆与他无关。
楚幽见他的画室的灯光亮着,走了进去。
一室幽静,琉璃背对着他伫立在一幅画前。
那幅画,是南宫琥珀的一副画像。
琉璃犹自记得数月前的一个夏日午后,依旧是在这间画室里,她在一幅幅画前经过,曾惊讶道:“你的画中皆是山水景物,竟无一人出现在你的画中。”
记得那时楚幽只是淡然答道:“人有什么可画的?在这世上,但凡路边的一颗石子,也要比人洁净。”
琉璃的声音里,分辨不出悲喜:“从未见你画过人物画,其实,你画得很不错。即使我不懂画,也看出你将七姐的神韵,描绘得惟妙惟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