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琉璃回握住了姐姐的手,劝道:“其实,我选择留下,也不全是为了楚幽。你们想一想,这几年,为了演戏灭了凤九天,南宫家和青帮里里外外,都是我出面在打理。如果我突然消失不见,日本人一定会起疑心,到时我们谁也走不了。而我留下,日常里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日本人就会放松警惕,你们也会走得顺利些。”
“就依琉璃所言,她说得极有道理。”南宫少钦最后定言,语气中,却是难掩的沉痛。
南宫琰道:“那我留下陪你。”
琉璃一口回绝:“你必须要走,你的身份,若是被有心人报告给了日本人,你必死无疑。”
琉璃道:“事不宜迟,你们收拾一下,明晚就走。”
翌日深夜,南宫家的人,悉数到了,唯独缺了南宫琰。琉璃果决地说道:“不能再等了,你们先走,我再安排二哥去香港。”
南宫少钦忧心忡忡道:“琉璃,琰儿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如果二哥存心想要留下来,那我们谁也不会找到他。”琉璃比任何时候都还要冷静,“如果二哥出事了,你们就更要走了,能走一个是一个。爹,你们上船吧,你放心,不管二哥出了什么事,我都会将二哥救出来,完完整整地送到你的面前。”
南宫少钦最担心的,其实是这个小女儿。可是,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个小女儿的性子。若是她决定留下来,那么,将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说服她离开。
望着渡轮渐渐远去,送走了家人的琉璃,心中,一无所惧。
天亮时分,琉璃直接送了一张回帖,拒绝出席朝香宫鸠彦的晚宴。而回帖送出去没有多久,来了一位她意想不到的客人——凤邪。
“你还活着?”琉璃不可谓不惊讶。
凤邪阴森森道:“你当然希望我们凤家的人,都死绝死光了,可是,我怎么能够让你称心如意呢?那样的话,不是太便宜你了吗?”
“凤邪,你在胡说什么?”
“哼!”凤邪冷笑一声,“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做什么,顺便告诉你一声,我现在在为朝香宫司令官办事,你若是不出席今日的晚宴,南宫琰的脑袋,就不知道能不能留到明日早晨了。”
琉璃咬牙道:“凤邪,你真的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的父亲,你的弟弟,都死在了日本人的枪下,你还要为日本人做事?”
“识时务者为俊杰,是我弟弟太愚蠢,当兵当傻了。”凤邪冷声道,“言尽于此,至于南宫琰是不是会定论为****,就看你今日的表现了。”
凤邪转身离去之际,只见凤翎面容惨白地伫立在门口,眼眸中,尽是怀疑:“大哥,你在说什么?你疯了吗?”
凤邪冷下了脸孔:“跟我回家。”
凤翎固执道:“让我跟你回家,可以!但是,你不许再为日本人做事!”
“一个小孩子,你懂什么?”凤邪上前拉住她的手,“有什么事,回家再说。”
凤翎冷冷地甩开了他的手:“你一日继续为日本人做事,你就不是我大哥!”
“随便你。”凤邪摔门离去。
“他怎么可以这样?他怎么能够这样?”凤翎犹自不敢相信的喃喃自语。
琉璃的眸光渐渐暗沉:“看来,要提前行动了。”
夜幕降临,朝香宫鸠彦的府邸,灯火辉煌,处处飘荡着美酒佳肴的诱人香气。只是他邀请的客人,迟迟未曾到来。
时间每过去一分,朝香宫鸠彦的脸色便阴沉了一分。最后,朝香宫鸠彦命令凤邪道:“去将南宫琉璃给我请来,我倒要看看,是她的青帮厉害,还是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军队厉害。”
青帮,南宫府邸,皆是空空如也。
在青帮南宫琉璃的书桌之上,南宫琉璃留下了一阕信笺,上面是一首诗: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身若等闲。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当凤邪将这阙信笺上呈给朝香宫鸠彦的时候,朝香宫鸠彦的脸色终于完成阴沉了下来:“去将南宫琰给我带上来。”
只是,朝香宫鸠彦等来的不是南宫琰,而是一阵密密的爆炸声,和血迹斑斑的凤邪。爆炸声停止,朝香宫鸠彦颇有几分狼狈地从桌子下面爬了出来。
凤邪道:“南宫琰不在地牢里,被绑在地牢里的是看守南宫琰的皇军。我打开狱门,就传来了爆炸声。幸亏我跑得快,否则以后就不能为日本天皇效力了。”
朝香宫鸠彦沉声问道:“那些看守呢?”
凤邪低垂下了头:“都已经被炸死了。”
“传令下去,封锁各个路卡,一定要给我抓住南宫琰和南宫琉璃!”
夜色里,传来了朝香宫鸠彦歇斯底里的喊叫声。
朝香宫鸠彦不知道的是,他现如今的这个司令部,本也是南宫家的一处产业。这座府邸不仅修有地牢,更修有密道。而密道的位置,只有南宫家的人才知道。
而此时,南宫琰与南宫琉璃,已经乘上了一叶小船,顺江而下,远离了上海。
晨光初亮,静静地在他们的脸上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辉晕。
“这次真的侥幸,”琉璃轻声道,“若非凤邪相助,我们还真是麻烦。二哥,你是什么时候将凤邪变成自己人的?起初凤邪和我商量如何营救你时,我还有几分怀疑。”
“我负责运送物资的前沿部队,凤邪也在那里。我们数次相遇,而战争,令我们私人之间的恩怨变得如此渺小。我们一谈之下,竟是颇为投契。当他问我是否真的时,我承认了。然后,他说,如果他能够活下去,他也要加入我们的组织。”
“我的住处本是组织的上海地下交通站,此次我的身份暴露被抓,便将这份重任,交付给了他。”
琉璃的眸光落在了遥远的天际,不曾想,曾经生死相向的仇人,如今竟成为了是同道合的同行者。
望着滚滚的江水,琉璃心中轻声问了一句:“楚幽,你到底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