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后果

    师父跟前这个人哭得那叫一个悲恸一个凄厉，不是灭门的劫数真还想不出什么事如此伤心欲绝。当然有，若这是个女子除了哭丧便一定是哀情。

    “施主，我说过了，你问的这段情是劫不是缘。趁早断了的好，好好积福修德，你命里还有正桃花的。”

    “可师太，我们在一起都快十年了，我们怎么会没有缘呢，我就是想问问什么时候能有个结果，怎么就问出劫数呢。”

    “施主你既来这菩萨道场求签问路，自然是相信诸佛菩萨俱在，宿世因果不爽，命定方是正缘，你们不是善缘结不出善果。”

    “求师太，可否化劫成缘，钱不是问题，多少的供养我都愿意给。”

    师父條地起了身背手而去，体健不似耄耋老人。不过这年龄也是我等小徒弟乱猜的。

    “施主跪求于庵门迟迟不走，是为得我一方真言还是只想听你想听的。缘不可逆也不可违，信命之人必循因果，你前世欠他的，这世还了就罢手吧。有情无缘，谁也奈何不得。菩萨尚不动因果，我一比丘尼又怎敢妄动。”

    “这施主的钱不收，送出门吧。”

    这是今天的加号，自我拜师后，师父解签的次数就越来越少，如今只剩下一日三签，还隔三差五闭个关耍个懒。可来求签的人倒是不少反增，正所谓物以稀为贵，量以少而重。

    至于我如何于师父结缘，情景类似于以上这位，不过我运气比她要好上许多。

    都说九华山大愿地藏王菩萨道场，许大愿最为灵验，多年前颓废的我茫茫然的随各路香客至此，见庙就进，见菩萨就拜。到处都有求签之处，便也起了“问路”之心。格外生了个心眼询问朋友介绍的当地向导，果然灵山自有仙人。

    这九华山开山百年，庙宇近百座，名刹古庵不少数，求签更是处处有。但若说灵验，当今天字第一号必属望扰庵的静舍师太。九华山上用的基本都是一样的佛签，给的也是差不离的签文，灵就灵在这静舍师太解的签基本是稳准狠，求签的是诚心而来或是口是心非都逃不过她一语中的。而她只答姻缘不问官非，所以望扰庵门口终日怨妇痴女云集。

    我这般凡人听的心动不已，自然一路奔去，待到门口尚在庆幸没有人山人海吗，刚进门就被礼貌的请出来了。

    “师太每日七签，明日请早。”

    一千块一签啊，还得排队抢号，必须相信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我在是头猪投胎也生生的滚下了床。

    可强中自有强中手，怨女更有怨女比。我六点半到时，前面十几号人已经站满山阶。我一数数感觉今天没戏。

    不出所料，七个人依次进去，后面人统统明日请早。可眼见那七个人又依次哭哭啼啼的出来，老八不走老九也赖着不走，都等着加号呢。加号一般是不行的，但佛门中人慈悲，不忍我等在此苦等吧。且佛门也需供养，香火钱再添些想必也是皆可商量的吧。

    上苍有感我抱着此等市侩恶俗的想法，为证清明放了一次世纪末大乐透的运气给我。

    那日总共加了6个号，我正好是那13。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师父，我看她时眼神满是敬畏，却能感受她望我时充满慈爱。一时倒不知从何说起。

    “这位施主不必寻了，你再不舍也要放下，，这段是宿世的执念牵绊，放下便得解脱。”

    我一句话没说出来已经满眼是泪，何尝不知这段情原就是我的贪妄，可我放不下也舍不得，真的舍不得。

    道理都懂的，哲学的文学的逻辑的理性的层面都能想明白，可心放不下。

    “你不舍但也知不能不舍，别苦了自己，放下也是对自己的慈悲。”还是哭，哭得也没比现在这位有多大水准。

    “我与施主有宿世的因由，想收你为徒，与你结个此生的善缘。”

    止哭，蒙了，我没想出家，一点一滴一毛都没想过。

    “你做个在家弟子，每年来看我几次小住几日就行。”

    这个听上去可以有，不过得给师父供养吧，多少合适，还是有价码表可参考，刷卡吗。

    “无需供养贫尼，不过须礼敬地藏王菩萨道场，每次来都去栴檀林添个香火种个福田随喜即可”。

    我没说过话，不过心里的疑问都解答了，仙人高看我一眼，自然不能拂此天大的恩泽。立马应下。

    “你叫什么名字。”

    “叶树，叶子的叶，一棵树的树。”

    “枝繁叶茂，树大根盛，你父母希望你身体康健，倒没许几分成材的愿。”

    不错，我是被当成低智商物种放养长大的，数学考过13分没挨打的，都举个手。

    “你生在秋冬之季，落叶纷繁之时，在我这儿就叫你小暖，去一些冰寒之气。俗世的名字就留在俗世用吧。”

    瞄眼生辰八字，师父给我起的仅限于此庵堂用的法号，很是温暖，很是柔情，很不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