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香客都请原路返回。”
车夫闻言停下了马车,他有些犹豫的看向了车厢。
“如果老身偏要上山而去呢?”车厢之中一个老妪的声音响起,她语气毫无波澜,似乎对于拦路的少女有些不屑。
“我家先生说,今日不听劝告非要上山的人,都要死!”少女听出车厢里的是一位老人,于是她很认真的劝诫到。
车帘掀开,围着头巾,拄着拐杖的老妪在车夫的搀扶下走下了马车,她看着少女说道:“好久没有人用如此狂妄的语气,来跟老身说话了。”
少女闻言有些生气,第一她语气并不狂妄,第二她认出了眼前的人是谁。
这是一个辈分很高,风评却不是很好的老人,她是月轮国国主的姐姐,悬空寺的某位长老,被世人称为大德。
如果少女还是墨池苑的书痴,她或许会选择退让,可她现在背靠世间最高的那座高山,自然也就不惧怕这位老人的背景。
于是少女伸手结印,微弱的火苗在马车旁燃起,在山风的吹拂之下,火苗围着马车绕了一个圈,开始熊熊燃烧。
“不踏出这个圈,我可以不杀你。”书痴已不是从前的书痴,但她依然心存善意,不想肆意杀人。
“你可知你为你的宗门招惹了怎样的祸端?”一直面无表情的老妪,此时的声音有些阴寒。
“不管会招致什么祸端,只要踏出火圈,我就会杀了你。”
少女静立于一旁不再说话,对于高僧大德她一向很尊重,但是对于心存恶意的老人,她并不想理会。
老妪闻言没有踏出火圈,但言语间仍是满含威胁的说道:“盂兰铃响,冥王之子降世,你在此阻路,是在与天下人为敌。”
少女闻言有些烦躁,觉得这老太婆话有点多了,于是她挥动小手。
山风飒飒,山火更烈,老妪无奈,退守到了马车里。
可就在她踏上马车之时,却回首看到了少女别在腰间的一件配饰,而那件配饰她正好认识。
“我道是谁,原来是墨池苑的高徒,年纪轻轻却有知命修为,应该是天下三痴中的书痴吧!”
老妪说到此处语气一顿,她眼神阴寒的看向了少女:“你信不信等我从此处离去,月轮国主会亲自下令,踏平你大河国上下。”
本不想再理会老妪的少女终于不再沉默,她走到火圈旁说道:“我之前以为我家先生杀性太重,他在你来时就一直在对我说,有些人该杀就得杀。
现在看来,他说的很有道理。”
大河国是少女的家乡,是少女心中除墨池苑与陆羽外最低的底线,有人用自己的家乡来威胁她,这让她很厌恶,也很恶心。
“莫山山,你想做什么?”听着少女低沉的话语,老妪终于有些惊慌,她不敢相信以文静好学而闻名天下的少女,敢对她这个正道大德做这种事。
“曲妮玛蒂,请你赴死!”山火朝着马车聚拢,老妪试图反抗,可是境界的鸿沟让她无处可逃。
“莫山山!悬空寺会为我报仇的!你和你的国家将永坠幽冥,不得好死!”
浑身烫伤的老妪在火焰中挣扎怒吼着,不过片刻之间,人、马、车,都化为了一摊灰烬。
“我不杀无辜的人,你可以走了。”少女对着幸存的车夫说道。
被吓傻了的车夫连连点头,一点点黄色的水渍顺着他的裤腿落下。
就在车夫连滚带爬,想要下山而去之时,一道白光突然闪过,车夫眼神惊恐,一缕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流下。
他眼中瞳孔收缩,【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如果不想给大河国惹麻烦,那斩草就要除根。”少女耳边的话语依然温和,可说出的字语却带着肃杀气。
“知道了。”对于某人的关心,少女欣然接受,她将腰间墨池苑的配饰取下,又从怀里取出了一张青铜面具。
在山火的衬托下,温婉的书卷气从她身上消失,一股肃杀之气环绕在了四周。
……
……
书院后山之上,陆羽欣慰的点了点头,自己家的小姑娘已经会动手杀人了,杀的还是一个正道大德,书痴姑娘以此跨过了心中的一道关隘。
世人皆为名声所累,有些人看不开,有些人看开了却放不下,加入了道门和佛门,那就是正道,加入了明宗,那就是魔道。
如果不是夫子够强,也许书院也会如明宗一般,被世人冠以魔的名号,然后一群正道之人就会跑出来除魔卫道。
放下了一点心事,陆羽的脸上挂上了一丝笑容,他看着正在亲自钓鱼的夫子问道:“那个老和尚你认识吗?”
“天下的修行者多如牛毛,破了五境之后,就连昊天也不一定找的到,我又怎会全部见过。”
夫子的语气有点冲,李慢慢去学打架了,钓鱼这种事情就得要他亲自来了,这让他有点不爽。
后山其他弟子也不是不会钓,但总是感觉有点不合心意。
陆羽闻言坐到了夫子的旁边,他用元气勾引着鱼群过来:“不知道道门会不会有人过来。”
“你上次受伤的时候,我去知守观杀了几十个老家伙,后来懒得去西陵神殿,也就让熊初没逃过了一劫,这次能来的人大概也就只有他了。”
看着鱼儿上钩,之前有点郁闷的夫子终于开心的笑了起来,他拉过鱼篓准备将鱼放下之时,那条小鱼却像泥鳅一样从他手里溜走了。
“终究是命不该绝啊!”
夫子抛下鱼钩,眼神看向了南海之上。
陆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认同的点了点头:“在逃命这件事情上,那个老道士确实有一套。”
……
……
南海之上,道袍散乱的陈某向着远处遁去,刚刚他用天启询问昊天,冥王之子为何出现的这么早,可是昊天的回应有些模糊,似乎并不想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想起被夫子抢走了的七卷天书,陈某无奈的叹了口气,没有了七卷天书,昊天就如狗挣脱了锁链,后续的事已经不是他所能掌控的了。
他怀着心事在海上飘了良久,却被那根小木棍抓准时机当头一棒。
如果不是他跑的够快,现在也许已经是南海的一具浮尸了。
“夫子、陆先生,何时该到我陈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