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我同车,我认为我没问题,首先我有防备,另外我有电击器。
白色越野车在戈壁上慢慢爬行,车外沙土飞扬,车内也沙土飞舞。
引擎声惊天动地。
我让他们三个人都坐在了后座上,副驾空着。
这样我相对安全些。
他们吃了饼干,喝了水,显得极其疲惫。
一路上,我没有问车上三个人任何话,我会找个机会,分别问他们。
我对他们讲了我们进入罗布泊之后的遭遇,只是略去了那只录像机的内容,也没说我们遇到了李兆。
他们一直在听,并不插话。
虽然我开着车,但是我始终通过头上的反光镜和眼睛的余光,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勺子和大物坐在两旁,米豆坐在中间。我感觉,他们三个人并没有互相递过眼神,或者你碰碰我我碰碰你的小动作。
我在反光镜中只能看见米豆,她偶尔从镜子中看我一眼。
一两个钟头之后,我讲完了,车内依然沉默着。
我以为那两个男的睡着了。
终于,勺子说话了:“周先生,你为什么不问问我们的情况?”
我说:“都是天涯沦落人,不需要问来历。”
车突然颠了一下,我听见那个大物惊慌失措地问:“怎么了?”
原来他睡着了。
米豆说:“没事儿,你接着睡吧。”
大物就不说话了。
车爬上一个沙坡,我远远看见了那个湖,那片绿植,我们的帐篷。
我把车停下来,熄了火,然后回过头去,看了看他们三个人:“你们谁会开车?”
米豆说:“都会开。大物是职业司机。”
我说:“好。你们看,前面就是我们的营地了,现在,我把车停在这儿,我下去,你们留在车上。”
大物也醒了,朝着车窗外四下张望。
勺子问:“为什么?”
我说:“我有利用价值,那个安春红应该不会把我怎么样,你们不行。一会儿,如果我招手叫你们过去,那就说明有危险,你们立刻开车离开,返回去找到季风他们,千万不要让他们回营地。如果我对你们摆手,不让你们过去,那就说明没问题。懂了吗?”
米豆说:“懂了。”
我正要下车,勺子突然说:“你不怕你离开之后,我们开着车跑掉吗?”
我看了看他,说:“我想赌一把。”然后就下了车。
我慢慢朝营地走过去。
他们三个人应该都在背后盯着我。
我走出了一段路,车一直安安静静。
两大一小三顶帐篷都静悄悄的,不知道安春红在哪个帐篷里。
我把电击器掏出来,抓在了手中。
首先,我走近了白沙和微微的那个小帐篷,在离它几米远的地方停下来,听了听,没动静。
我一步步走过去,绕到了门口,拉链没拉上,不过门帘垂着,随着风微微摆动,我突然伸手掀开了它……里面只有一个睡袋,一堆凌乱的食物,几瓶矿泉水,有的满着,有的空着。
我迅速转过身,看了看那两个大帐篷。
门帘都挡着。
我慢慢走过去。
我先走到季风和浆汁儿那个帐篷附近,听了一会儿,没声音,我掀开门帘,里面铺着三个睡袋,两个背包,一些零食和矿泉水,一把吉他,不见安春红。
我又朝最后一个帐篷看了看,它在动,风吹的。
阳光很强烈,沙子晃眼,纱窗内黑糊糊的。
我很没底气地喊了一声:“安春红……”
没人回答我。
她在干什么?
我朝车望去,它在半里路之外,车窗里也黑糊糊的。
我一步步走向了安春红的帐篷,又喊了一声:“你在吗!”
突然,湖里“咕噜噜”地响起来,我猛地转头看去,水面上冒起了水花,只有一尺多高,就像喷泉正在准备喷射。难道安春红会从水里钻出来?
我盯紧了那个水花。
它冒了一阵子,渐渐软下去,水面终于恢复了平静,微微荡起涟漪。我等了一会儿,湖里再没有任何异常。
我在湖边写的那三个字已经被风刮得不再明显,不过依然能看出是什么字——你是谁?
我把目光再次投向安春红的帐篷。
依然死寂。
我走到它的门口,一只手抓紧电击器,一只手突然掀起了门帘……